第1章 0001仙人抚顶，长生易寻
“空间稳定器已成功启动。”
“迁跃装置自检完成，无异常。”
“公民数据检测，已登录99.9527......%。”
“基因库自检完成，无异常。”
“环境发生器自检完成，无异常。”
“压缩基础工厂自检完成，无异常。”
......
“创世纪计划第一阶段——归葬，已完成。”
“第二阶段——天启，预热。”
伴随着整片星域中央处那无法直接观测到的区域突然飙升的能量值，所有人类帝国的居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亦或是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审判。
“洛仙，你还不登船？”孤寂的实验室中，只余下了两个年轻人。
“你先走吧，我想借这里进行一下试验。”洛仙漫不经心地回道，丝毫不在意对方的焦急。
“不知道这里马上就要被毁掉了吗，再不走信不信都不用等到创世纪进入永冻阶段。”那人激动地扯起了洛仙的衣袖，想要拉走他：“你就要在这片宇宙死亡之前和你的这些机器一起毁掉了。”
“已经太晚了。”洛仙有些无奈地看着友人：“綪茷，你不该来的，我的试验已经开始了。”
綪茷这时才注意这里哪有什么洛仙，只不过是一个全息投影，自己过于激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回去吧。”洛仙对着飞船下达指令，让它载者綪茷回到最近的方舟上。
这个生养他们的宇宙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虽然不清楚其他永远无法接触到的星域上其他智慧生物如何迎接这漫长的末日，但人类已经准备好亲手终结这漫长而又煎熬的死缓。
在距离中心区域还有一定距离的位置，洛仙已经提前沉入到了亚空间之中，通过仪器观测到了不少冲向中心区域的飞船。
“天启，启动。”
伴随着冷漠的电子音，巨大的光亮令这个宇宙都为之一颤，甚至那光都无法到达的区域似乎也能够在瞬间感知到这宛如世界初升时的景象。
那些擅自离开方舟的飞船在瞬间便化作了能量，裹挟着那些渴望为母宇宙殉死的灵魂一起向着众多方舟冲刷而去。
“通讯中断，等待重连......”
洛仙静静地打开了录音设备：
“自人类开始宇宙以来，无数的时空机器都被提出并进行验证，无一例外均无法成功。”
他叹了口气，有些玩笑地说：“也可能是掉到了那些无法触及到的空间，毕竟宇宙是在飞速膨胀的嘛。”
“宇宙之外是无穷多个宇宙，但它们相隔太远，那是一种概念上的遥远，无关的宇宙彼此终其一身也无法产生影响。”
话还未说完，“天启”的波动就已经对他所处的空间产生了影响，那早已提前预设好的程序瞬间启动。
只余下一篇未曾发表的论文——《平行空间存在性论证及穿越到平行空间的方法讨论》：
“无穷多的空间既是一种概念上的遥远，也是另一种概念上的处于同一个点，借助引爆宇宙部分高能区域，令整个宇宙出现裂口，自裂口中脱离本宇宙。”
“越是和本宇宙结构接近的其余宇宙对脱离物的‘引力’也越大......”
时空本是一体，单纯的时间对新人类这种半能量半合金生命体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醒来！”
......
“醒来！”
......
那是不知道从何处飘来的声音，令陷入恍然的洛仙醒转过来。
群星在脚下闪烁，从无而有，四散而去。
“你是谁？神明吗？”
他看着那个漂浮在空中，遮蔽了半个天穹的光团问道。
“或许是吧。”祂不置可否，待到洛仙神志清晰之后说道：“你要来我的世界吗？”
“好啊。”没有询问也没有疑惑，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攀上他的脑海，令他再度沉沉睡去。
赤火炎炎，九月秋晚。
烧毁的树木化作布满裂痕的焦炭橫陈在大地上，肉香自层层碳灰中渗出，飘荡在往日的森林之中。
身披皮甲，手持长戟的军士阵列在深坑前，等待着前方那满头银丝的老人发号施令。
“这东西真的会是仙人吗？”那老人凝望着深坑内的天外陨石，沉闷着。
故老相传，天外陨石是被天帝放逐的罪人，天生带有诅咒。进入陨铁范围之内人的皮肤会缓慢溃烂，最终饱受痛苦而死，甚至连他的亲人都会受到连累。
他司南固身为九岳国太傅，九岳王室的一员，自幼便饱读各类古籍残章，知晓陨铁诅咒一说不过是虚妄，毕竟真正的仙人诅咒一出，莫说是一人一户遭灾，那将会是真正的赤地千里。
“仙缘，仙丹。”他摇头一叹，笑道：“呵，把他们都押上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甲士押着一群囚徒来到了坑边。那是一群或年幼或年长的男人，大多身着灰布制成的衣服，只有一人身着华服。
“献上牺牲吧。”
陨石坑早已被他们制作成了一个祭坛，那些被献祭的人的血液顺着导血槽注入到中心处，将陨石外层浸透。
那陨石仿佛真的有生命力一般开始吸收起这些血液。
作为国君最信任的人，司南固奉命来此地求取“仙缘”。
他回忆起九岳国的典籍之中曾有上古残章记载了利用仙人肉炼制仙丹的药方，取材就是天外陨仙。或为石质、或为玉质、或为铁质，只要用高贵的血液祭祀这些陨仙，就能得到陨仙中包含的“仙人肉”。
那身着华服的少年正死死的盯着他，每当一人被献祭那少年眼中的绝望与愤怒就加深一层。
虽说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奴役的准备，但却没有想到九岳国居然想把他们赶尽杀绝。
赤国公子，下一任的赤国国主，如今已沦落为司南固手中最高贵牺牲的姬羽沉默地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国家灭亡仇恨与亲族俱丧的痛苦俱都涌上心头，焦热的法力不断冲击着束灵锁，居然令的其施加的封印产生了微小裂纹。
轰隆！
轰隆！
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在这片燃烧殆尽的森林废墟中响起，仿佛是旷古凶兽正在苏醒。
“久违的血肉啊。”陨石之中，洛仙看着自己的手掌，晶莹剔透的皮肤纵然仍似非人之物，但其下流淌着的血液，不断震动的脉搏，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具拥有无穷生机的肉体。
合金与能量构成的原躯体已经和时空机器融合为了一体，化作了这颗包裹着他的石卵。石卵内部完全是乳白色的玉石，不断地流淌着精华冲刷他的躯体，令的他身躯散发着红色、黄色交杂的光晕。
“这就是生而为神圣吗？”洛仙缓步走出石卵，看着外面那高远的蓝天，心神一下被拉到了久远的过去。
“好久不见。”
伴随着一重又一重震慑人心的声波，在无数九岳国士兵的注视之下，就在司南固和姬羽的眼前，那颗陨石陡然开裂，从中走出了一个“仙人”。
“真的有仙人？”司南固惊疑不定地看着洛仙，作为主持祭祀陨仙的人，他自己对于陨仙是否是仙是有所怀疑的。若不是那古籍来自初代九岳国主的话，他都不会同意这个求取“仙人肉”的行动。
就在他还在犹豫之时，那仿佛由玉石雕刻而成的仙人动了。
地下沉睡着的种子不断地被灌输生机，突破而出，将姬羽身边的甲士全部缠住。
那原本不过废废力气，顶多用刀剑砍几下便能破开的藤蔓柔韧而又光滑。红黄两色交杂在它们的表面，如同镀上了一层仙衣，万般凡铁皆难近。
“你们的牺牲我收下了。”洛仙玉质的手抚摸着公子姬羽，轻声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不过瞬息功夫他便来到了祭祀坑边，丝毫不顾及周围层层阵列的大军，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询问那个少年。
愿望？姬羽茫然不语，与自己一同被押到此地的族人已经尽数死去，而他们死去的原因也是为了给眼前之人献上牺牲。
他们被活活的当做了祭品。
汹涌的愤怒让他忍不住迁怒于洛仙，但洛仙那空灵的声音让他陡然清醒。
不是洛仙要杀他的族人，也不是洛仙要灭他的国家，罪魁祸首乃是九岳国国主，司南固辅佐的大王，年纪轻轻便继承王位的司南师。
“弱小是人的原罪吗？”姬羽问道，语气带有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坚毅。他没有回答洛仙，反而是对上洛仙的视线，直直地问道。
“人没有原罪，人是天地之灵，人是万物的主宰。”洛仙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似是在诉说着某种天地至理。
“人也能够主宰其他人吗？”年轻的姬羽在寻求着某个答案，不经意间试探着眼前的仙人。
“人生而平等，没有人能够主宰其他人。”洛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这同样是他看来天经地义的道理。
宇内人为尊。
余火未烬，新芽却起，在被焚毁森林的残躯之上，留存在未来的生机于此时爆发。
“王领？”司南固心中有异，眼前之人力量层次似乎并没有脱离他的认知，是轻视他们，还是这“仙人”受过重创，此时不是完好状态。
“陨仙，陨仙。”他漏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暗自不断低语：“不正是陨落的仙人吗？”
就在他还在猜测这是不是仙人遗蜕残留意识之时，野草与野花便铺满了地面，藏身在泥土之下的虫兽顺着不断拔高的树苗向着天空而去。
除了还未散尽的柴烟以及埋葬在其下还未被完全分解的兽尸，这里已经完全回答了陨石降落前的状态。
“安息吧。”洛仙的声音以常人无法听到的频率传遍整座森林，
缤纷的意识碎片浮现出来，独映在他的眼瞳之中。它们不断映照出身前的记忆片段，无论是草木抑或是人类，这些或稀薄或丰富的记忆向着天空逆流而去，如逆下的暖雨，来之于天亦归之于天。
他静默地颔首示意，将一众残躯腐朽在泥壤之中，尘归尘，土归土。
姬羽注视着自己族人的痕迹从眼前消失，双目通红，几度欲言又止。
皮肤之下的残缺纹路隐隐泛红，还未经历正式的传承仪式，纵然已经被解除了束灵锁的束缚，姬羽仍旧无法发动这属于赤国的力量。
“仙尊，我王想向您求得成仙之法！”司南固抢在姬羽说出愿望之前开口道：“这位赤国的小公子还有一些亲眷以及赤国的子民，我等将会护送他们一起归国。”
“至于其他人。”说到这里，他面露遗憾之色：“这就是战争，也将是以后的战争。”
自大原中央之国中黄国改以那一尊自号“中黄大帝”的仙人为尊后，已经过去数百年了，诸多方国早已不堪忍受种中黄国的欺压。
如今中黄大帝神秘失踪，各个方国在不断的试探之中已经明白了中黄国的虚弱。再过不久说不定这中央之国就要易主了。
“这是《甲子长生论》。”洛仙随手一指，道“只要放弃身上的神纹，按照这本道经修炼，终能成仙。”
一株幼苗长了出来，俄而便化作拥有着数片巨大叶子的灌木，那叶上镌刻着一个密密麻麻的文字，饶是以九岳国太傅那通览书籍的学问也是一个字也无法认出。
“用灵魂去沟通。”洛仙看出了司南固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不待对方再次说话洛仙便再次对着姬羽问道：“你的愿望呢？”
姬羽看着对方那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睛，陷入了沉思当中，他已经明白对方不会直接为他报仇了。
跟着这个仙人学习仙术，待成仙过后再来复仇？亦或是让他帮助赤国开辟富饶的土地带领国人迁移过去？
“仙人是这般逍遥自在的吗？”他鬼使神差地再次发问道。
是心中的愤懑还是在询问成仙后的生活，洛仙一时竟也无法看清。
少年的眼睛是这般的复杂，既藏不住情绪也无法看清情绪。
“仙人就是这样的逍遥自在。”带着戏谑的语气，洛仙回答了他。正当他以为这个孩子还要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洛仙听到了他的答案。
“请您让我带着赤国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