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活着,是她的造化
昨晚喂李嬷嬷喝下去的不过是在厨房随便捡的一颗鸡心。
是李嬷嬷自己胆小,被吓晕过去。
这人只是听从于纪南音两姐妹的,“杀她”不过是想震慑一下两姐妹,让她们少搞小动作。
而李嬷嬷还有别的用处……
霓云见着李嬷嬷畏惧的表情,十分满意,“你若还想活,我问你的话,乖乖回答。”
“是二小姐!老奴只是听命办事,二小姐恨你夺了她的婚事,才想除掉你取而代之。”李嬷嬷哆哆嗦嗦,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纪霓云是个狠人,她可不想再死第二次。
霓云揉了揉耳朵,这些事她心中早就有数了,只是一时动不了侯府嫡小姐,账只能先记着。
她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祁王现在在哪?”
祁王这样的大人物回京,一定会轰动全城,然而金陵城最近风平浪静,并没有祁王回京的消息。
可是纪弘文若不是笃定祁王回京了,根本不会接原主进京。
李嬷嬷迟疑了片刻,垂下头道:“皇家的事,老奴哪能知道?”
“看来你是嫌命太长了?”霓云的指甲弹了一下那匕首,刺耳的颤音回荡在在满眼尸体的乱葬岗,十分惊悚。
这李嬷嬷可是纪府混迹多年且深得信任的嬷嬷,怎么可能没点内部消息?
李嬷嬷身子一震,昨夜纪霓云要杀他,另外两个小姐只会缩在一边,事不关己,着实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丢了性命。
李嬷嬷咽了口口水,“老奴也是在夫人和小姐那听来的,祁王刚刚回金陵城,只不过受了重伤,不宜对外宣扬。”
“受伤了?太医怎么说?”霓云眉心微蹙。
这个人可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若真的嗝屁了,纪府一家子还不即刻把她拆骨剥皮?
李嬷嬷偷瞄了霓云一眼,支支吾吾道:“太医的意思是已经药石无灵了,不过薛神医那边应该有办法……”
“行了。”霓云拿起匕首,划开绳索,“还有件事,你去把墨水村平日欺负本姑娘的人给绑来。”
“这个……”李嬷嬷眼神飘忽,“老奴怎么能知道?”
“嗯?”霓云眼神一冷。
原主在墨水村生活了三年,受尽欺负,如今看来,这其中少不了纪氏姐妹的暗中撺掇。
这个仇,她纪霓云自然得一一算回来。
李嬷嬷见霓云已经看穿一切,也不敢再否认,但是心中发虚,“大小姐,找那些人做什么?”
“你想知道?”霓云勾了勾手指,“过来,我说给你听。”
好奇心作祟,李嬷嬷下意识地俯身过来……
霓云却突然将一坨肉乎乎的东西塞进李嬷嬷口中,“别耍花样,好好给本姑娘办事。”
李嬷嬷捂着脖子,连连作呕,这味道也太腥臭了。
“这次可是真蛇胆,把那几个欺负人的货给我带来,本姑娘考虑给你解药。”霓云拍了拍李嬷嬷的背。
不是要玩吗?那就玩死你们!
————
祁王府。
凌楚琰眉目清冷,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密报。
门“吱呀”一声打开。
心腹侍卫路遥躬身拜下,“爷,纪侯府今早抬出来一具尸体。”
“死了?”凌楚琰手上的动作一顿。
“死的是纪侯府的一个家奴,是王妃亲自送往乱葬岗的。”路遥偷瞄了一眼祁王,见他神色平常,才继续道:“据说是王妃亲自给灌的毒药。”
“没死?”凌楚琰这才抬起眼眸,些许诧异。
被他咬过的人,还没人能活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个女人不仅没死,竟然还有闲工夫去杀别人?
有趣!
“王妃和纪府众人闹得很凶,似乎关系不太好。”路遥从袖口里拿出一只翠玉镯子,呈到祁王眼前,“今早王妃还去点当了个镯子。”
凌楚琰接过镯子,在手中摩挲了良久,这镯子做工粗糙,倒不像是侯府小姐用的东西。
况且,一个贵府小姐用得着去典当?
凌楚琰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莫不是纪弘文联合女儿演苦情戏给他看?
“本王怎么记得,那老匹夫对自己的女儿十分疼惜?”
“爷记岔了,纪侯爷宠爱的是二女儿纪南音。”
凌楚琰摆了摆手,对这些无关人等没什么兴趣,只问道:“那本王的王妃叫什么?”
路遥嘴角一抽,自己的媳妇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也是旷古未闻了。
当然,路遥可不敢冒犯,咽了口气道:“王妃闺名霓云,在墨水村住了三年,近日才接回纪府的。”
“霓云?”凌楚琰抚着那翠玉镯子,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彩,“罢了,既然活着,也是她的造化。”
凌楚琰把镯子放进抽屉里,起身道:“去济世堂。”
抽屉“噗通”一声关上,路遥的目光紧紧黏在那抽屉上,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你想要?”凌楚琰见他依依不舍的模样,莫名的不爽。
“没有的事!”路遥果断否认,咬牙道:“不就是五百两嘛!大不了小的在王府再多干上五年就是了。”
说到“五百两”时,路遥特地加重了语气。
偏偏祁王轻飘飘地“嗯”了一声,抬步往外走了。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路遥悔不当初。
今早他赎这镯子时,当铺老板死活不卖。
说是买主再三恳求老板把镯子留一年,次年会用加倍的赎金赎回。
所以一个普普通通的翠玉镯子,花了他五百两银子才搞到手,哪能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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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中午时分,济世堂外还是排着长龙,人满为患。
这是金陵城最大的医馆,且幕后的老板是大夏朝第一名医薛温瑜。
此人年轻有为,医术高超,虽然不常坐诊,但慕名而来的患者络绎不绝。
此时,排队的人已占据了半条街。
“叫你们老板出来!”人群中突然有一妇人叉着腰叫嚣,“他治死了我们当家的,这笔账怎么算?”
妇人的声音尖利,引得前来看病的患者都围了过来。
妇人眼珠子一转,走到身后的板车前,哭天抢地,“当家的,你就这么去了,留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
那板车上,厚厚的棉被里躺着个男人,面无血色,周身散发着森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