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吃个痛快
此时日近惊蛰时节，阳气上升、春雷乍动，庭院里花草树木一遍生机盎然之景象，李秋白饿着肚皮挨了多日，看着这些花草树木恨不得齐齐塞进嘴里，咽入肚中，颇有些饿疯了的架势。
眼看着这一顿等不了一顿，这小子成日有些头脑发懵，帮少爷磨墨时常出神，弄得那好脾气的先生都忍不住开口训斥了几声。
也是合该出事，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倒让李秋白暂缓了口腹之欲，钻空子填饱了那肚皮。
据相传白虎乃是口舌是非之神，在惊蛰时节会开口噬人，阻人前程，所以这民间都有祭白虎的习俗，这员外府上也不能例外。
因这王员外的酒楼生意近来颇为清淡，所以正想借今年的祭白虎民俗冲一冲，希望账面上少有赤字、生意兴隆，所以不同于往年，今年采买的物资及食材颇为大量，再加上今日教书先生也告假回家过节，小少爷王明颇为清闲，就带着李秋白在府里花园赏桃花。
这主仆二人在庭院里看了小半日桃花也没做出个诗来，正值无趣之际正好看见其他佣人在走廊里搬运祭祀白虎所用的食材物件，这王明也是个顽皮性子，跟李秋白逗趣儿道：“昨日里我听李文说你近来食量颇大呀，说你吃饭的那个碗都赶得上楼锅了，每日里的饭菜都被你一扫而尽，不知是不是真的呀？”
“公子你别听了那李文胡咧咧，小人最近是有点饭量增大，但绝没有在府里偷吃东西，所吃的不过是后厨里的剩饭剩菜而已，反正小人不吃的话，那些厨子们也会把它倒掉了，我看着浪费就收过来吃掉了，其他的像公子书房里的点心，还有老爷夫人所用的茶点，这些小人动都不曾动过的。”李秋白突然听到公子这话吓得一激灵，赶紧回复道。
“我问你，你在府里日日可曾吃饱？”
“回公子，嗯，半饱。”
“嘿嘿！那可苦了你了，来我府里居然都吃不饱，要传出去了，不是让人笑话么？今日里先生回家我闲的发闷，在庭院里的桃花看了半日也看厌了，不如你跟我玩个赌赛，嗯，好，就赌你能不能吃下一整个猪蹄膀。”
“不是吧？少爷今日有这等雅兴？要看小人吃猪蹄膀？可是眼前不到饭点，何来猪蹄膀啊？”李秋白一看这不是送上门的吃食么？当即边说边咽口水。
“刚刚管家他们运过去的不是？”
“小的看见了，都是从老爷的天阳酒楼里送过来的，可那是准备明日祭祀白虎用的三牲啊，那个小人可不敢吃，要受老爷责罚的。”
“你怕什么啊？我父亲责罚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吃的。”这王明近日来胃口不好，看着后厨每日送来的山珍海味硬是不想动筷。虽然他与李秋白年纪相仿，但其平日里只是读书，其余万事都有人代劳，并无甚体力活，没有消耗当然不用补给，哪里比得上李秋白夜夜练功，看似不动其实身体消耗巨大，故而像个饿痨鬼一般吃食。
李秋白听到小主子竟然如此说，心想这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肚饿有人送馒头！不禁暗喜非凡，又假意推搪了几句，装作无法只能从了王明的主意。
等到管家等人在后厨把东西放下走了，这王明和李秋白主仆二人才慢慢走了进来，这时后厨里只剩一个厨倌看守，见到二人赶紧过来问安，这王明点了点头后就和李秋白围着那桌上摆好的三牲转了个圈，停下了脚步。
“这不对呀，少爷，这和茶会使用的菜品不一样啊，这些个菜还都是半生熟的，这只有白虎爷才下得了口的，小人可咽不得生食哦。”李秋白说道。
“哪个要你吃生的，你看那猪头羊头和牛头等一会儿要切下来摆盘给祭祀用的，其余那些肉等会还要让厨倌们再重新做的。”说完叫了厨倌过来，说给我切一整个猪蹄膀下来，要后边的腿，后面的腿要肥大些，快点给我整个做好了端进来。”说完就带着李秋白进了后厨的雅间。
这是个怎么说法？这少爷一别往日做派，这厨倌有点纳闷，要知道平日里都是三五个菜端进去，三五个菜端出来，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的，今日不知为何事整的如此开胃，一进来就要点一整只猪蹄？
厨倌也不敢多想，反正这都是他家的东西，你怎么吩咐我怎么办呗，当即飞快的把猪蹄儿剁下来烧火洗净，上灶大火蒸熟……麻溜儿的一套功夫下来，片刻之后这红烧猪蹄儿装盘端进了雅间儿。
只是让厨倌没想到的是，这吃猪蹄儿的不是少爷而是李秋白，而让少爷也没想到的是这李秋白吃得比厨倌儿做的还快，偌大的一整只猪蹄膀，须臾间就啃的只剩下骨头，他那家伙连饱嗝都没打一个，他这才想起这李文所言非虚，这家伙只怕真是一个饿痨鬼投胎！
但他也不肯就此认输，故作镇定问道可曾吃饱？李秋白也不客气的说道半饱半饱，哟呵，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少爷又加注再点了一只猪蹄膀，厨倌又不敢多想，赶紧麻利儿的把猪蹄又剁了一个下来烧火洗净，上灶大火…………。
情节一样、结局一样，又是重复如此……等到李秋白拍拍肚子打了饱嗝儿，他已经吃下啦半扇猪，小半头牛和一整只羊，当然羊脑袋还要留着祭祀白虎神君用的没有下锅。
那少爷见他竟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吃了如此之多，只感不可思议神奇非常。当然这主要还是员外府上家大业大，别看这几只猪啊羊啊的，相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那都是身家性命的依靠，但对于这锦衣玉食的少爷来说那是根本不值一提。
俗话说得好：崽卖爷田心不疼，他感兴趣的只在于今日大开了眼界，毕竟从未见过有如此能吃之人，看了半天有些口干，吃了颗梨以后正要再说几句，又有丫鬟来寻人，说夫人看天上打雷，怕待会儿有雨天气转寒，提醒少爷快回屋添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