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乖的要捉在手里(一更)
这次传送出来的地方是郊外,有段山路。
阳光正好,洒在顾临渊侧脸上,勾出一弯柔和的光边,这样貌谁看了不称赞一声绝。
姜璃努力使自己眼睛睁大些,多看看这天仙般的人物。
因为她感觉自己身子十分疲重,怕是再不看就看不到了。
视线过于焦灼,顾临渊抱着她看路都有些看不清,余光总是会被怀里的人勾走。
她说,不能御剑,就想这样走走。
可怀里能感受到的气息越来越弱,顾临渊莫名有些心慌。
或许是被盯得不自在。
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难道抱的姿势不对?
可他也是头一回抱人,还是学的别人的手法,不知这样,会不会难受。
心中思虑万千,顾临渊走得越来越慢,顶着视线,耳根子蹭蹭热度上升。
凭空生出几分躁意。
贴腰的掌心不自觉为她传输灵力,想缓解下她的疼痛。
此时此刻,姜璃确实很痛苦,溺了一会美色,发现自己还没挂,体内已经开始有灵力运转,很不好意思地假咳两声。
“……放我下来吧。”
耳边响起虚弱的颤音,顾临渊忙不迭寻了处干净的石块,稳稳放下她。
活过来的姜璃,莫名臊得慌。
哪有徒弟这般亲密抱师尊的,待会叫人瞧见,得说闲话了。
听在顾临渊耳朵里却有些冷淡意味,黑眸暗淡了几分。
果然是让人不舒服了。
刚放下,手臂还没能从膝弯里抽出,又被攀住。
许是意识朦胧,那人摇摇晃晃的,带着伤疤的手在空中摸了半天才摸到他的,然后撇着嘴把脸往他手心贴。
下一秒闭合的眼睫下闪有微光。
“师尊?”
这回他是真说不出话来了,任凭软白的脸靠着。
顾临渊伸手搭了一下脉,知道她右手腕有伤,特地捉了左手。
他摸着她虚浮的脉象皱眉,毒进三层,损耗极大。
掌心一道黑长的口子显露出来,许是过于急躁,那伤痕周围。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方才桃花境内出现了魔族之人,看上去两人甚是相熟,所以这伤是与他有关?
顾临渊放出神识探了探,毫不客气碾压了藏在体内的一缕黑气。
少女不自在地哼哼两声,眉心舒展许多。
林间偶有凉风拂过,正值五月,树叶哗哗作响,伴随着虫鸟穿梭其中的声响。
黑眸凝聚起寒意,捏着掌心的指尖微微用力。
“嘶——”
吃了痛,小脸皱做一团,迷迷糊糊地便要远离他,顾临渊又将人捞了回来。
蹲在她身旁,男人叹了口气,想怎么回去,谁知下一秒,姜璃就顺杆子往上爬,攀上了他后背。
身后身子一歪,顾临渊下意识背手在后面护着。
两只藕白手臂环在颈间,脑袋重重砸在肩上,昏了过去。
毒性发作,人在自以为安全的环境内会放松,姜璃确实撑不住了。
斑驳树影在小路间摇晃,男子掂了下背后的人,黑靴一步一步稳稳地踩下光影。
这毒对姜璃来说不会致死,只是会不好受一段时间,正好跟现在的他一样。
难受。
迫不及待想回结海楼后山砍树发泄的那种难受。
无由无端的,惹得顾临渊生烦。
走了一阵,黑靴蓦然顿住。
前路参天大树遮盖了阳光,盛出阴凉,惹人思绪泛飞。
方才她好像有话要说。
一抹金光没入眉心,心中所思所想便悉数展现在他面前。
“你来了啊,好开心。”
“你第一次是把我扔在山门下的,难得啊。”
“那个玖娘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温柔,她好凶的……”
“我捅了魔族殿下一刀,厉害吧!”
“你师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还有……”
顾临渊也不搭话,听她这样絮絮叨叨的很安心,就像真的说给他听一样。
又莫名心慌。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还有,你干嘛迷晕我,又不是不让你走,不想待在我身边可以直说的……”
顾临渊忽的喉头干涩,想要解释,可怎么也发不了声。
客栈那日,确实是他,任由迷香扩散,对她弃之不管的。
如果那晚不曾离开,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不过啊……”姜璃低声抽泣了两下,咬唇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呢喃道:“你总是不乖,得紧紧抓着。”
走出树阴,黑靴重新踏入光明,世界一片灿烂,就好像迎来一场光的洗礼,浑身都暖洋洋的。
路旁偶有花瓣摇曳,轻轻柔柔地飘落,顾临渊抬眸望着照进他世界里的阳光,然后弯唇低眼看路。
“好。”
——
魔殿炼狱。
华丽的魔殿内,珠光闪闪,身姿婀娜,腰肢姣细的魔女环绕在床榻左右。
床踏上倚靠着个样貌极品的妖孽,青丝搭在肩上,歪歪斜斜的,很是勾人。
可今日众人却不敢扭着腰肢靠近,只敢乖巧在旁边候着。
腰腹处有道刀痕,公认手最巧的魔女在为他疗伤。
动作微小谨慎,怕不注意哪里惹得殿下不快。
“你说,本殿样貌如何?”
玄衍冷着脸一把捏住女人下巴突然发问。
众人惊恐万分,床榻边上这个女人也是,她强压颤音回道:“殿下容貌昳丽,无人能匹敌。”
“可她说我丑得出奇。”
玄衍轻飘飘说出这句话,还用的“我”,众人腿根颤颤,不敢吭声。
魔界谁会这样大胆!?
况且谁人不知九荒里,玄衍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出去一趟回来怎么……
苍白指尖感受到几分颤抖,玄衍眉心微蹙,心中郁结,“你怕本殿?”
脑中想起毫无惧意的声音,“怕啊,怕死了。”
耳边却是发颤的声线,“殿下九荒才俊,英猛无比,奴心生惧意实属应当。”
玄衍脸色肉眼可见沉下去,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为什么她不怕呢?
难道她知道拥有琉璃珠自己不会杀她?
冷白指尖在酒杯边缘摩挲,陷入沉思。
下巴松了力,女人翻身下床扑在地上急急地呼吸。
众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主子平日脾气就古怪,但鲜少陷入如今这般囫囵。
不高兴的妖魔只需在眼前晃过一道,便会生出千百种折磨人的法子。
难搞!难搞!
“你们都低头干什么?”
琉璃玉盏重重地搁在在小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伴随着不愉快的沉声怒喝。
角落里一只鹿头怪抬头看了几眼,欲言又止。
冰凉指尖突然碰着腰上几乎愈合的伤疤,掀起一阵凉意,玄衍面上愈加疑惑。
“若是一个女人特别怕死,为何还要给别人挡刀?”
小魔们瑟瑟发抖不敢回答,鹿头怪从小在他跟前,也有些年岁,摸得清玄衍脾气。
“应当是爱慕于殿下。”他大胆揣测。
看殿下多次提起女人,估计是为情所困。
“爱慕?”
如同醍醐灌顶,玄衍唇畔扬起一个笑意。
鹿头怪头点如擂鼓,“啊对对对,应当是爱而不得,故意引起您注意的。”
玄衍向来是傲气的,不可能屈尊降贵去换别人的心。
可琉璃珠在她身上……
罢了,先让她喜欢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