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反中,他被打成“改组派”
1932年“左”的肃反扩大化、简单化的错误思潮,逐步在湘鄂西根据地蔓延开来,愈演愈烈。许多干部被审查、逮捕和遭受打击。一夜之间大人小孩都变成了反革命!滥施刑讯、任意捕杀、怀疑共产党人。17岁的王尚荣也被打了“改组派”、假党员。
1932年11月下旬的一个黄昏,湘鄂西红3军所在地——鹤峰县走马坪,传来了一阵阵清晰的训斥打骂声——
“你给我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混进红军队伍的?”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威严、凶狠。
“我在桃花山打游击的时候,湘鄂西政府和根据地群众,掩护我渡过长江,在潜江找到了党组织,参加了红军!”一个青年人的声音,义正辞严、不卑不亢。
“你混进党组织,玷污了我们党的形象!你这个小‘改组派’,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我告诉你,你是个假党员,我们手上有证据!”中年人的声音更大了。
“我不是假党员,我没有玷污党的形象,没有做对不起党的事!……我王尚荣生是共产党的人,死是共产党的鬼!我是由我的指导员刘世荣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的……”青年人在哭诉着。
“啪!啪!啪!”一阵皮鞭抽打的声音。
“看你承认不承认,打死你这个顽固的‘改组派’,打死你这个假党员!”
“啪!啪!啪!”又一阵抽打声传来。
“小小年纪,你还不知道我们专案组的厉害,弟兄们,拿出你们的高招来,今天好好治治这小子”中年人又发话了。
拳头、木棍、皮鞭,即刻如雨点一样泼向这个年仅17岁的青年。
“组长,我看这小子快不行了,打死了明天怎么审?我们要得到的材料都没供出来,这样不好向上面交待哩!”一个年轻人向中年人说。
“你们俩把这小子抬到西边的木屋里去,天黑了,快回去!”
就这样,这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瘦弱青年人,由两个人抬进了一个比棺材大不了多少的一间小木屋里。
夜深了,外面漆黑一团,风刮得更起劲了,小木屋的门被刮得“砰砰”直响。在朦胧中,王尚荣苏醒过来了,村边的狗凄厉的叫声让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我不能死,妈妈呀,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我要活下去……”王尚荣咬紧牙关微微翻了一下身,他睁大那双滴血的眼睛,朝外面使劲地望去。
第二天,王尚荣被押回了部队,编入“担架组”。
瘦骨嶙峋的他,抬着担架,走在部队的中间,寒风吹着伤口,疼痛得钻心入骨,为了保命,他咬紧牙关,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挪着。
突然,他眼冒金星,浑身上下有气无力,前脚刚迈出去半步,后脚怎么也跟不上来,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摔,让躺在担架上的9师政委陈培英大发雷霆。
“你这个畜牲,坏了良心,老子毙了你。”陈培英暴跳如雷一阵怒吼!
他伸手去摸别在腰间的手枪,“叭”的一声,子弹飞出了枪膛,或许是陈培英一时太冲动,或许是王尚荣命中注定本该不能这么早地结束性命,这颗子弹从他的左侧擦身而过。
当陈培英再次扣动板机时,没有子弹了。
“我不能要这样的‘改组分子’,赶快把他赶走!”陈培英怒气冲冲地向他的部下嚷道。
就这样,王尚荣被赶出了红军队伍。
王尚荣在走马坪的山脚下,哭了整整一夜!朦胧中,他喃喃自语:“我离开了红军,我离开了家!……不,我不能,我不能离开部队,不能离开红军这个家!”
第二天,天刚破晓,王尚荣就摸着路回到了部队。
“参加了革命,红军就是我的家!”
“我不怕打,不怕杀,只怕离开红军这个家……”王尚荣哭诉着,感动了在场的许多同志。
王尚荣被暂时留了下来。1933年11月,在贺龙、关向应的亲自过问和关怀下,王尚荣终于调到红3军司令部担任参谋工作。他聪明机智,勤奋认真地开展工作,被同志们一致看中。很快,到第二年4月,又被任命为红3军司令部侦察科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