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统治者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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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官场失意 情场得意

虽说当时蒋介石尚未正式发迹,但无论是他的把兄弟戴季陶与张静江,还是青帮头子杜月笙、黄金荣等,都已经看出这个泼辣果断、机智过人的浙江溪口人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就连一字不识的姚阿巧,也看出如今这丈夫远非常人所能比。别的不看,就看他的日常生活就可得知。平时蒋介石不但从不碰烟酒,就连茶也不喜欢喝,口渴了,一杯白开水足矣。尤其是他的社交关系圈子非常广泛,上与前大总统孙中山联系,下有显赫的上海滩大亨杜月笙、黄金荣之流作依靠,就连几个把兄弟也都是有财有势的人。

一、追捕声中投奔义兄

1911年初春。

十里洋场大上海。

深沉的午夜,喧嚣了一天的不夜城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忽然,静谧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子声与奔跑声,夹杂着阵阵短促的命令:“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有个瘦长的黑影在这阵阵追赶声中,猫行鼠窜般穿行于长街小巷中,随即又消失在了法租界贝勒里路浓密的法国梧桐树缝隙间。

转眼,他出现在一座古朴考究的石库门前,熟门熟路地按响了门外的电铃。

“啥人呀?”急促的门铃声唤醒了屋内的人,一个操着甜糯的吴侬软语的女人声音从门内传出。

“我,是我,快开门。”黑影操一口浓重的宁波口音,气喘吁吁地低声叫道。

“嗒”一声,黑漆板门上的小窗口打开了,从里面射出一方昏黄的灯光。

“你是啥人?要寻啥人?”

“我是蒋介石,来寻陈都督的。你快点开门呀!”

“蒋介石?”

“对对。”

“你从啥地方来?”

“哎呀,”蒋介石不耐烦极了,口气变得生硬起来,“从日本来的。你只管开门,开了门再说嘛!”

“你……”里面的女人还要问什么,忽然从楼梯上奔下一个汉子,二话没说就命令道:“阿巧,快开门。”

门开了,蒋介石一头撞进屋内,极度的紧张与长途的奔跑使他疲惫不堪,险些瘫倒在地。

“介石!”身穿睡衣的汉子喜出望外,上前猛一下抱住来人。

“快关灯,后面有人追我!”

话音刚落,门厅间的门灯已被机灵的娘姨(女佣人)敏捷地拉灭,弄堂口的马路上滚过一阵大马靴急速叩击着地面的奔跑声。

石库门内一片黑暗与宁静,蒋介石与那汉子在黑暗中紧紧拥抱着。此人名叫陈其美,他与蒋介石是一对非同一般的把兄弟,早在1906年,他俩就相识了。

那一年,由于日本方面只接受清朝政府官派的学生,所以,以私人身份来东洋留学、来自浙江奉化溪口镇的蒋介石被挡在军校门外。那时,他百无聊赖,想入学无门,想回国又缺盘缠。就在走投无路之际,他竟认识了可以说是足以影响他一生的陈其美,并在陈其美的介绍下,认识了当时正为共和事业而在日本活动的孙中山。

1908年,蒋介石跟随陈其美一起在日本加入了孙中山组织的同盟会,共谋反帝的共和革命。

1911年,陈其美凭借武昌起义之锋威,在上海组织起义,占领了民政总长署,自任沪军都督。二次来日本的蒋介石当时正在东京日本军校学习,得知消息后,他觉得机不可失,马上约同他的挚友张群一起,到东京同盟会办事处争取到六百元路费,一起回到了上海。

蒋介石由于与陈其美早年已结下兄弟之谊,故被委任为团长。陈其美派给蒋团长的任务是执行暗杀与武装抢劫等活动。尽管蒋的活动与军衔是名不副实的,但却以一连串的暗杀手段立下了功劳,赢得了陈其美对他的进一步信任和欣赏。这期间,蒋介石与上海的青帮头目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等的交往很频繁。这些青帮头目与流氓大亨,日后也成了蒋介石在政治上最重要的支持者。

1915年冬,由于蒋介石与陈其美在上海犯下了无数大案和血案,受到袁世凯的警察与密探的追踪,他俩被迫逃往日本避难。虽然他俩是落难东洋,但却取得了反对袁世凯的同盟会的拥护,陈其美得到了孙中山领导的中华革命党的总务部长一职。

同年底,陈其美为扩张势力,先潜回了上海。数月后,蒋介石也从日本回到了上海。他自以为时过境迁,袁世凯对他们的追捕可能松懈了些,殊不料他刚踏上十六铺,就又遭到了袁世凯的警察们的追踪与捕捉……

幸亏蒋介石在上海滩上已混过三四个年头,仗着对十里洋场地理环境的熟识,这才甩脱了警察……

警察的追捕声渐渐远去并消失了。

陈都督的卧室里,台灯光线柔而暗淡。蒋介石与陈其美这对把兄弟小别重逢,都很兴奋,打开话匣子,不知不觉便谈了个通宵。此时,东方欲晓,已有惨白的晨光透进窗棂。

那个三十出头的苏州娘姨端来两盏参汤,轻声走进卧室,把参汤分别放在陈、蒋面前后,又轻轻退了出去。

蒋介石望着这个苏州娘姨丰腴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大哥,你家这娘姨好机灵,刚才把我堵在门外,问长问短的,可把我急坏了。大哥有眼力,连个女佣也如此精明。”

比蒋介石年长几岁的陈其美俨然兄长样,也笑了一下低声道:“老弟,这年头,用人不慎要吃大亏的呀。”

“这个娘姨以前我好像不曾见过的呀。”

“我刚把她从五马路的‘群玉芳’里赎出来,至多一个多月,你怎么会见过呢。”

“群玉芳?做‘先生’(对高级妓女的称呼)的?”

“不,做‘小大姐’(伺候高级妓女的佣人)的。”

俩人正说到这儿,那苏州娘姨刚巧进屋端空盏,陈其美顺口介绍道:“来来,阿巧,认识一下,这位先生是我的兄弟,名叫蒋介石。以后他来这里,你要开门的。”说到这里,陈其美又转向蒋介石,“介石,她叫姚阿巧,女兆姚。”

“嗯……”蒋介石望着面前的姚阿巧,微笑着点点头。

“蒋先生,日后我有得罪之处,还望先生多多包涵。”姚阿巧不卑不亢,向蒋介石纳了个万福礼。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只是以后我再敲门,你不要再盘问我了。刚才可把我急坏了。”蒋介石幽默地笑道。

“唔。”姚阿巧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时,蒋介石才有机会把姚阿巧看清楚了。

真是一个典型的姑苏美女子!

姚阿巧身高一米五左右,长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身材修长适度,体态丰腴,皮肤白皙,具有一种少妇特有的魅力。

就在蒋介石正津津有味地品赏姚阿巧的同时,姚阿巧也借机用眼梢把蒋介石略微打量了一遍。她发现眼前这个至少比自己小五六岁的青年小伙子,长得英俊挺拔,清瘦的面庞上洋溢着一种男子汉所有的刚毅果断的灵气,一对直插两鬓的剑眉又黑又浓,那双微陷的单眼皮大眼更是神采奕奕、炯炯有神,丝毫看不出半点彻夜未眠的痕迹。

姚阿巧的脸莫名地红了,心头一阵欢跳,她再无勇气正视这双税利而又深蕴情愫的大眼,慌忙低头收拾起空盏碗,出了卧室。身后,传来陈其美一阵意味深长的轻笑声。

正这时,忽地从宅外大马路上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声与一阵混乱的奔跑声,陈其美脸上笑容顿敛,起身走到窗前,咬牙低声说道:“袁世凯一日不除,上海一日不会太平!”

然而,陈都督万万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翦除袁世凯,反而没几个月自己先成了袁世凯的刀下冤鬼!

二、政治靠山突然倒了

为讨袁反帝实现共和革命,陈其美作为中华革命党的总务部长,活动更加忙碌了。他每日早出晚归,串联于青帮头目之中,在上海积极发展同盟会员。此时袁世凯虽说被迫宣布取消帝制,但仍称大总统。大上海四处都是袁世凯布下的警察与密探,把陈其美、蒋介石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以绝后患。所以,当时陈其美在上海的一系列活动都是秘密进行的。

为躲避警探,缩小活动目标,陈其美尽量不让这个曾在上海驰骋数年的蒋团长外出,宁可自己单枪匹马在外活动。他让蒋介石躲在陈宅里,收集情报资料,与在日本的孙中山和同盟会保持无线电台的联系。

这天日上三竿,蒋介石已手脚麻利地办完公事。他离开办公桌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外滩上林立的高楼大厦与外白渡桥,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近一月来,他就像一只囚禁在樊笼中的雄狮猛虎,有劲使不出,有力用不上,浑身上下不自在。自1906年初渡东洋至今这整十年中,他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也如一艘失去锚索的小船,横冲直撞,四海漂泊,向着自己远大的政治抱负而努力。他已经习惯于这种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如今一旦要他软禁囚笼,这叫他怎么安生得了?

他想起了远在浙江溪口的父老乡亲,想起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毛福梅与已有六岁的儿子蒋经国。

蒋介石十五岁那年,应父母之命,与同镇岩头村一家杂货店老板的女儿毛福梅结为夫妻。毛福梅比蒋介石大了五岁,而且其貌不扬,大字不识一个,蒋介石对她十分不满意。当时他确想决意离弃毛氏,无奈老母在堂,执意不允,他只得按捺住心猿意马,维持着一个表面上的夫妻形式。

但是,对于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九岁、气血旺盛的青年小伙子来说,要想坚持着过那苦行僧一般六根清净、四大皆空的生活,是实在办不到的。尤其是一旦离开声色之娱的日本,囚禁在这牢笼一般的石库门中,其寂寞无聊之情,简直难以形容。

“蒋先生,请用点心。”一个甜糯的声音打断了蒋介石的思绪,他回眸一看,是娘姨姚阿巧送莲子羹来了。阿巧身穿旗袍,外罩毛绒开衫,体态丰盈,浑身饱满鼓隆。她低垂眼睑,小巧的鼻子下,是张四周长有一圈细细茸毛的诱人的小嘴。她总是微笑着,以致两颊上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蒋介石看得入了神。

阿巧见对方没有反应,不由抬头一看,刚巧与蒋介石那双盯着她出神的目光碰在一起。阿巧一阵莫名的心慌,急急转开了视线。

蒋介石自知失态,不由也很为尴尬,但他很快地摆脱了这难堪的局面,望着姚阿巧头发上佩戴的一朵小白绒花,自然地问道:“阿巧姐,你头上的白花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我为我那死鬼丈夫戴的,今天是他的忌日。”

蒋介石长长地“哦”了一声,“对不起,阿巧姐,触你伤心事了。”

“不碍事的。蒋先生,莲子羹冷了,快吃吧。”阿巧对这个虽比自己小几岁,但又那么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小阿弟顿生好感,她感激地望了蒋介石一眼,心里说:这是个和陈先生一样好心的人。

蒋介石喝了两口莲子羹,两眼却一刻没离这位娇美娘姨,想了想,又脱口而出:“那么阿巧姐难道不再寻个主了?”

阿巧的脸“刷”一下红了,嗔了蒋介石一眼说:“唔,不寻了!”

“阿巧姐别误会。”蒋介石被姚阿巧这一嗔一瞥逗得心里直发痒,趁机竹篱子戳河底——探起了深浅,机灵地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太孤寂了,不妨把孩子领在身边,也好凑一个热闹。”

“我没孩子。”

“哦!”蒋介石心头一阵敲鼓,三言两语他已巧妙地基本上摸到了阿巧的底牌。这时,阿巧正欲转身出门,蒋介石忙轻声叫了声:“阿巧姐。”

“蒋先生还有事吗?”阿巧闻声止步。

蒋介石放下碗盏,嬉笑着走到阿巧面前,此时,他心头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欲火已蹿起了苗子:“阿巧姐,陈先生这人不错的,有眼力。依我之见么……”

“别瞎说。”姚阿巧知道蒋介石往下要说什么了,不由涨得一脸通红,打断了他的话,“人家陈先生是上海有头面的人,他怎会……再说,再说……”阿巧说不下去了,半嗔半怨地瞪着蒋介石,轻轻跺了下脚,“不跟你说了。”

“嘿……”阿巧这娇嗔之神情,使蒋介石心中愈发痒痒难熬,他色迷迷地笑了起来,趁势把双手搭在阿巧浑圆的两肩上,将嘴凑近阿巧耳边,亲昵地说,“阿巧姐别动气,我这是跟你开玩笑呢。”说完,竟突然在姚阿巧的腮边吻了一下。

“蒋先生你……好不正经。”姚阿巧又羞又慌又乱,双肩一挣,用手捧住脸蛋,一扭腰奔出了卧室。

“阿巧姐……”蒋介石欲火升腾,正欲追出门去,忽地,外面门铃响了。

陈其美满面春风走进屋里,见到蒋介石,劈头就说:“介石,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了?”

“谁?”

“张宗昌!”陈其美喜不自禁地在蒋介石肩膀上拍了一掌,“这下,我们又多了一员虎将!”

“唔,又多了一员……”蒋介石连连点头。

张宗昌是山东掖县(今山东莱州)人,与蒋介石是同龄人,他使得一手双枪,作战骁勇。五年前,陈其美任沪军都督时,他曾在陈的部下任一名团长。1913年冬,他离开上海,投奔了直系军阀冯国璋,之后,便与陈其美等断了联系。这次,陈其美又与这位山东大汉挂上了钩,在当前人员缺乏、武装力量不足的情况下,陈其美能与这土匪出身、杀人不眨眼的部下重又取得联系,怎能不喜形于色呢?

一上午,陈其美沉浸于喜气洋洋之中,此时此刻,他正处于求贤若渴的地步啊。

“效坤(张宗昌字)这小子有势力,在上海至少有三五十个同乡会,明天,他答应我去与他的同乡会见面呢,我打算在老城隍庙里摆上几桌。”陈其美很兴奋,话也多了。

“要不要我明日陪大哥一起同往?”

“不必了。”陈其美想了想,拒绝了,“老弟你暂时勿要露面,你这副面孔比我在外头熟,认得你的人多,还是暂时不出面为宜。”

“唔。”蒋介石的浓眉跳了跳,欲言又止,把话咽了回去。

殊不料,就因这些咽回去的话没说出来,就此送了陈其美一条命。

原来,张宗昌已被袁世凯收买,成了袁世凯特派在上海的密探与杀手,他正到处奔走寻找陈其美与蒋介石呢!可怜陈其美求贤心切,竟轻易上了当!

翌日下午,蒋介石正欲去就近的同益里走走,会一会自己在东洋读书时结交的好友戴季陶,忽然,张静江神色惊慌地找上了门。

“介石兄,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莫非陈英士(陈其美字英士)他……”一股不祥之兆蓦地涌上蒋介石的心头。

这个湖州南浔四大豪门之一的张静江点点头说:“中午时分,陈其美在老城隍庙被张宗昌一伙围住了。张宗昌要逼陈其美就范,他不从,两下当场动武,陈其美他……他被当场打死了!”

“啊!”蒋介石顿觉一股凉气直窜上脊梁,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此时,他的脑海中就像安上一架风车,“呼呼”直打转,理不出个头绪来。

“介石,别发呆了!木已成舟,人死不可复生,依我看,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张宗昌这条狗会找上门来的。”张静江急忙向蒋介石提醒道。

“唔!”蒋介石很快冷静了下来,他点点头,果断地道,“得立刻搬家,离开这里。”

“上哪里去最合适呢?”

“蒲石路新民里!”蒋介石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原来,精明过人的蒋介石早在半月前,就背着所有人,在新民里13号租了个亭子间。他明白:狡兔也有三窟呢,如果光一眼死盯在陈宅,万一发生意外定会措手不及的。

张静江不无钦佩地望着蒋介石点点头,从身边摸出一厚沓钞票,塞到蒋介石手里:“拿上,先用起来再说,等过几天风势平缓些,我与季陶再去看你。”

“静江,这……叫我怎好意思……”

“呀!什么时候了,还客气!”

张静江是富翁,自蒋介石落脚上海后,他在上海活动的经费以及他个人的生活费用,均由他提供。至今,蒋介石以“借”的名义,已向张静江陆续支用达十万之巨了。

蒋介石不再客气了,将钞票在手中“啪”地摔了一下,“噌”一下站起来:“那,仍给我记在我的账上吧。”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嘤嘤”哭泣声,姚阿巧用手绢揉着眼,呜咽着走进屋来。

“蒋先生,陈先生他……这叫我以后怎么办呢?”

蒋介石双眸一亮,一手轻轻落在阿巧的肩上,薄嘴唇里迸出三个字:“跟我走!”

阿巧默默地点点头,抬起泪眼,充满依赖感地望着蒋介石。

“马上打点行李,立即搬出去!”

“嗯。”

三、新民里13号金屋藏娇

法租界蒲石路新民里13号。

一个隐蔽的亭子间。

蒋介石与姚阿巧就住在这里,这个秘密住址除却蒋介石的好友张静江、戴季陶、陈果夫等,其余人是一概不知道的。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蒋介石关上窗户,把阑珊的夜色关在外面,然后,他迈着标准的队列步伐,走到阿巧面前,毫不犹豫地抱住她,吻了她。

阿巧已经好久没有给男人碰过,尽管她心里明白这是迟早的事情,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轻微地战栗了起来。不过,她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个小自己几岁的男人的亲昵。她瘫软在蒋介石的怀里,一种久违了的信赖和依托感、幸福感充溢了她的全身。

“阿巧,嫁给我吧……”

阿巧深情地望着这张清瘦英俊的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蒋介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阿巧,听陈其美说,你还有一个怡琴的名字,这是怎么回事?”

阿巧脸色微红,低声道:“那是‘群玉芳’里老鸨给起的,说是艺名。”

“群玉芳?阿巧,你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的?”

阿巧眼圈一红,长长的睫毛上立即有了亮晶晶的泪花,她的嘴唇轻轻抖颤着、哽咽着。原来,姚阿巧有段辛酸史呢!

姚阿巧,自幼聪慧秀气,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无奈父母早亡,只好将她寄养在叔父姚小宝家。及笄之年,叔父姚小宝给她招赘了个男人,改名叫姚天生。后来夫妻俩同到上海找工作,不久丈夫染上了鸦片烟,对姚阿巧动辄拳脚相加。由此,夫妻感情日益恶化。随着鸦片烟瘾越来越大,姚天生入不敷出,穷愁潦倒,病魔缠身,终于一病不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旧上海的妓院里有一种能诗善画、弹唱精通的高级妓女,她们只侍候一些有权势的大人物,收入颇丰。这种妓女一般要两个“娘姨”服侍她们,一个专管洗衣做饭的粗活,另一个专管梳头、洗漱、招待客人的细活。万般无奈之下,姚阿巧就到“群玉芳”做了细活娘姨,花名叫怡琴。后来,姚阿巧在陈其美的帮助下,跳出了青楼,带着一身清白,来到陈公馆。

蒋介石听完姚阿巧声泪俱下的一番叙述,也不由为眼前这个坚守节操的少妇所感动。他冲动地抱起姚阿巧,热烈地吻着她,说道:“阿巧,原来,你这个名字里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呢。”

“这名字不好,我不要了。”

蒋介石沉吟片刻说:“这样吧,我把你的名字改一下,把‘怡琴’改为‘冶诚’字,发音相近,又不俗气,你看好吗?”

阿巧信赖地望着这个读书人,点点头。蒋介石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声“时辰不早了,我们睡吧”,便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到了床上。顿时,阿巧浑身热血沸腾,四肢瘫软……

一个孤男,本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一个寡妇,丈夫离世独守空房,于是,干柴烈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并且一发而不可熄灭。

应该说,同居后的生活是甜蜜、幸福的,阿巧更是把全身心交付给了这个如意的郎君。不过,她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她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蒋介石把婚事办了,与蒋介石公开生活在一起。

如此甜甜蜜蜜又忧心忡忡地过了两个多月,转眼就是5月初夏了。

上海的夏天来得早,6月刚过八九日,天气就闷热了起来。蒋介石一连两个多月没出亭子间,心情愈来愈烦躁。他本是个在政治上不甘寂寞的人,岂肯一直过着清闲蜗居的生活?何况这几日向张静江借的钞票又用得差不多了,连份报纸也舍不得买。

阿巧偏又不识相,总不时缠着蒋介石,提那使蒋介石心烦的事。

“介石,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早点把喜酒办了吧。”

“看你,说得轻巧,办喜酒?钱呢?”阿巧缠多了,蒋介石干脆不耐烦地将她的军。

阿巧心里委屈极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流。见阿巧在一边哭哭啼啼,蒋介石心中更烦恼,斥责道:“哭个屁!让你烦透了。”

阿巧更伤心了,一头扑在被褥上,呜咽了起来。

正在这时,忽地有人敲门,阿巧忙收住眼泪,过去打开亭子间。

“哈,你这老兄好安逸呀!金屋藏了娇,就什么也不思想了?”张静江与戴季陶一前一后,打着哈哈进了亭子间。

蒋介石提不起兴趣来,勉强敷衍道:“度日如年哪!我怎安逸得下来?今天是什么风把两位仁兄吹了来?快坐吧,坐吧。”

“我看你快成木头人了!”戴季陶与蒋介石是知交,先笑逐颜开地捶了当年东洋的同窗一拳头,接着道,“介石兄,你可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大好事了?”

“什么大好事?”

“袁大头死了!”

“真的?”蒋介石从床沿上直跳起来。

“这还有假?!”张静江说完,便把一张昨日的《大公报》放到蒋介石手中,“你自己看看吧。”

蒋介石接过《大公报》,一行醒目的标题便跃入眼帘——

“袁世凯于6月6日病逝北平”。

“娘希匹,”蒋介石扔掉报纸,双目突然发出幽幽的神采,他反手一拳打在戴季陶当胸,乐得大叫,“不早告诉我!”

“介石兄,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到了!真是苍天有眼,天助我也!”蒋介石激动得忘乎所以,竟当着两个仁兄的面,猛地抱起一边呆若木鸡、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好事的姚阿巧,原地旋了个三百六十度……

阿巧羞得直蹬腿,双手捂住脸。把那两个仁兄逗得忍俊不禁,哈哈笑出了声……

从那天起,蒋介石就像冬眠中醒来的蛇儿似的,复又在上海滩上活动起来了。他比以前更忙了,他一方面积极与在日本的孙中山联系,一方面继续在上海秘密串联武装力量。还好,孙中山没有忘记这个早在1906年在日本时就已结识的青年人,给他安排了一个重要任务。

1916年,居正和朱霁青在山东拉起了一支部队,孙中山给这支部队命名为“中华革命军东北军”,任命居正为总司令。这支队伍组建不到两个月,就攻占了山东潍县。由于这支队伍人员复杂,有土匪、旧军队士兵、无业游民、流氓无产者……这种仓促凑合起来的队伍,纪律涣散,不听指挥,无法无天,还经常抢劫老百姓,互相之间也发生枪战。

虽然如此,孙中山认为应该有一支自己的武装,他想通过蒋介石来控制这支队伍。孙中山把蒋介石召到自己的办公室说:“介石,我决定让你到中华革命军东北军去任总参谋长,这支部队素质不好,缺乏训练,你去后一定要从严训练,以备将来革命之需要。”

蒋介石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再说这是他二十多年第一次出任军队要职,他向孙中山表示一定“尽介石之力,为先生带领好这支革命军队”。

蒋介石到了潍县后,通过调查,才知道这支近似于土匪的“革命军”素质太差,训练无从着手。加上他是外乡人,忽然间升为要职,和一些本地的军中领导意见不一,很难完成孙中山交给的重要任务。蒋介石正愁无法向孙中山交差时,国内形势发生了变化。袁世凯皇帝做不成,却一命呜呼。黎元洪继任总统后,孙中山提出“恢复约法,尊重国会”的主张,并命令各地的中华革命军“收束”工作,少用武力。蒋介石只当了13天的参谋长,便趁机结束了这一短暂的军事活动。

初次投靠孙中山的蒋介石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军事才能和重大政治表现,也没有取得政治地位,但却给孙中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蒋介石结束了山东潍县的军事活动后,于8月中旬来到了北京。他本想在北京找一个靠山,但转了几天后,才深深感到侯门深似海,自己在北京无立足之地,于是,他怀着满腹心事又回到了游刃有余的上海。然而上海也非昔日的上海。陈其美死后,蒋介石失去了主心骨,在经济上也开始濒于困境。

1916年秋天,张静江、戴季陶、陈果夫正在上海做证券生意,张静江见蒋介石在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处境都十分困难,就对他说:“介石兄,你也加进来做证券生意吧,我保你发大财。”

“我没有资本。”蒋介石说。

“你的才智就是资本,你只要入伙就行了,其他的由愚兄替你操办。”张静江说。

在张静江、戴季陶的帮助下,蒋介石开始在上海“恒泰”股票交易所做证券生意。

虽说当时蒋介石尚未正式发迹,但无论是他的把兄弟戴季陶与张静江,还是青帮头子杜月笙、黄金荣等,都已经看出这个泼辣果断、机智过人的浙江溪口人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就连一字不识的姚阿巧,也看出如今这男人远非先前的死鬼姚天生所能比。别的不看,就看他的日常生活就可得知。姚天生手中有了点钱,就花天酒地抽鸦片,不成器。而蒋介石不但从不碰烟酒,就连平时茶也不喜欢喝,口渴了,一杯白开水足矣。尤其他的社会活动范围很广,上与前大总统孙中山联系,下有显赫的上海滩大亨杜月笙、黄金荣之流作依靠,就连几个把兄弟,也都是有财有势的人。所以,姚阿巧对眼前这个夫君极中意,极满足了。

四、为赖欠款侍妾认干爹

1917年初春,孙中山从日本来到了上海,亲自组建革命组织,蒋介石俨然成了孙中山的副官与参谋,鞍前马后围着孙中山转,进一步获得了孙中山的信任与欣赏。

但是,还有一件心事压在蒋介石的心头。

那就是这些年来,他所欠张静江的十余万之巨的钞票。这笔钱,蒋介石当时无论如何也拿不出。

张静江,浙江吴兴人,祖辈是富商,他自己在巴黎开有商号,1906年在新加坡加入同盟会。在政治上,张静江因多次倾其所能为革命捐款,得到孙中山的高度评价,称其为“革命圣人”,并亲题“丹心侠骨”四字相赠,影响力是可想而知的。在经济上,他多年从事古董、丝绸、茶叶等经销活动,获利巨丰,成为江浙财团的主要人物之一,可谓富甲一方,影响全国。

蒋介石与张静江相识很早,在辛亥革命期间二人就曾有过接触。当时,在革命队伍中,陈其美同张静江都是浙江吴兴人。张静江比陈其美年长一岁,二人曾结拜过,关系非同一般。那么,作为陈其美义弟的蒋介石与陈其美的盟兄张静江的接触也是不会少的。

“二次革命”失败后,革命党人被迫纷纷逃匿,或流亡国外,或隐藏真身,大都垂头丧气,缄口不谈革命。孙中山看到这种现状,决定在日本重新组建政党——中华革命党。陈其美、张静江等首先加入这个组织。张静江还受到了孙中山的重用,被任命为中华革命党财政部长。当时在国内的蒋介石闻知中华革命党成立的消息后,立即响应,按照规定的入党手续,由张静江做监誓人,于1913年10月29日在上海加入了筹建中的中华革命党,成为较早加入中华革命党的党员之一。作为蒋介石入党监誓人的张静江,对蒋介石这个同是浙江人的小老乡是颇有好感的。

陈其美死后,蒋介石需要另辟门路,寻找新的庇护者。于是他想到了陈其美的盟兄、同是浙江老乡的张静江。当蒋介石拜见张静江时,张静江这个酷爱古董的政治商人,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他像抚摸一件古董似的抚摸着蒋介石的肩膀,既是安慰又是欣赏地说:“其美老弟死了,真是可惜,这是咱们弟兄们的最大损失。我满指望他将来飞黄腾达,朋友们也可以叨点光彩,唉!人死不能复生,你受他照护最久,也不必过分伤感啦!你我都是其美的知己,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我看你文武都行,也见过世面,目前虽然不大顺利,将来前途无量……”

经张静江这么一通话的安慰和赞赏,蒋介石也敏锐地察觉到,以万贯家财资助革命的张静江可以依靠。于是,蒋介石经常以各种借口向张静江借钱,现在一算总数真是不少了。

这天半夜,蒋介石与阿巧缱绻云雨后,忽然长长叹了一声。

“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阿巧躺在蒋介石怀中,关切地问。

“唔。”蒋介石点点头,斜睨着阿巧,“就是我向张静江借的那笔铜钿,数目不小,可又没有办法还。叫我看见了这老头子,总是不好意思。”

“那怎么办?”

“我也没办法!唉,铜钿害煞人。”

沉默了一会,蒋介石忽然摇动阿巧的肩膀说道:“咦,阿巧,我倒有个主意了。”

“什么主意?”

于是,蒋介石在阿巧耳畔悄声细语了几句。

阿巧犹豫了一下,道:“呀,这不行的。张大哥顶多比我大十几岁,我怎好意思认他做过房爷(干爹)呢?”

“哎!”蒋介石埋怨道,“阿巧你又钻牛角尖了,过房爷过房爷,只是干爹嘛,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张静江平时对你很喜欢的,你这时拜他为过房爷,正是时候!”

“这个……”阿巧举棋不定。

“啊呀!我的阿巧姐哎,你旁的都不看,就看在这十多万铜钿面上,就答应了吧。”

“你呀……真刁!”阿巧不好意思地笑了,把脸伏在蒋介石光光的胸脯上,默认了。

没过几天,蒋介石在家中设一小宴,特地把张静江请来。酒过三巡,在蒋介石的暗示下,阿巧亮开了多年没开过的嗓门,为张静江唱了一小段在“群玉芳”时学来的锡剧《珍珠塔》中的“赠塔”这一段。阿巧果然有天赋,不仅会一手好女红,还有一副好嗓门,一曲又糯又甜的“赠塔”唱得张静江眉开眼笑,酒兴大增。

阿巧一不做、二不休,摇动电唱机,放上唱片,又为张静江来了段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张静江本是浙江湖州人,越剧是他的家乡戏,一曲乡音更使他如醉如痴。阿巧还没唱完,他就高兴地连声叫好。

趁张静江兴奋之时,蒋介石故意客气道:“张老过奖了,过奖了,其实阿巧唱得一般,唱得一般。”

张静江还没意识到蒋介石今晚突然改口称他为“张老”的用意,不由嗔怪蒋介石道:“介石,你勿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讨了这么个能唱会歌的美娇娘,还要胃口大。”说到这里,张静江触景生情,不由叹了口气,“比你的阿巧,想我家那几个糟糠,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个只会像乌眼鸡似的争风吃醋,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休。”

蒋介石听到这里,不由双眼一亮,趁机说道:“张老如此厚爱阿巧,那么,我建议阿巧干脆认你做过房爷算了。”

“这个……”张静江毫无思想准备,措手不及,一时不知怎么才好。

“阿巧,还不快叩见过房爷?”蒋介石急忙不失时宜地向阿巧使眼色。

阿巧满脸涨得通红,无可奈何地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跪在张静江面前,娇声道:“过房爷,阿巧这厢有礼了。”

“啊呀呀,不敢当,不敢当,折煞我哉!”张静江如梦方醒,急伸手扶起姚阿巧。

“哈……”蒋介石胜利地放声大笑,亲自又为张静江斟一杯酒,自己也破例倒了一杯酒,举过头,站起身,笑道,“如此一来,我也得改口,叫你一声寄爷(寄爷:即干爹的意思,苏杭方言称谓又一种。)了!来,为祝贺阿巧与我今日有幸拜结过房爷,干了这一杯!”

张静江势成骑虎,心里十分尴尬,脸上却不得不装出高兴的神态,结结巴巴道:“干!干!”

从此,张静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这笔巨款也无法开口索还了,就此不了了之。当然,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后来蒋介石平步青云,成为全国大独裁,张静江也更无这个胆量提欠款的事情了。

他不得不再次为蒋介石的满腹计谋所折服。

蒋介石抛却了心头一件事,浑身轻松了不少,他奔走得更忙碌了。

五、半推半就得个混血儿

有一天,戴季陶找到蒋介石,神色不安地掏出一份电报,请蒋介石一起作分析。戴季陶也是浙江吴兴人,早年留学时参加了同盟会,是蒋介石的拜把子兄弟,也是国民党的元老之一,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给过蒋介石许多帮助,尽管他比蒋介石小三岁,但蒋介石终生都把他当益友看待。

电报是从日本东京某处拍来的,上面只寥寥几字,意思是请戴季陶于明天下午几时几十分去外滩轮船码头,接一个来自东京的包裹。

“介石,这电报下面没落姓名,真不知是个什么包裹,是谁寄来的。你猜猜看呢?”

蒋介石搔了搔头皮,为难地说:“我怎么猜得到?包裹是寄给你的嘛。”

“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接,怎么样?”

“一句闲话。”蒋介石当然一口应允。

那么,这个包裹究竟是日本哪个人寄来的呢?包裹里又装的是什么呢?!

下午的上海外滩。阳光一览无遗地倾泻在黄浦江江面上,风儿拂过江面,江面上便出现了数不尽跳跃的光斑亮点,令人眼花。几艘陈旧的火轮喷吐着浓浓黑烟,懒洋洋地擦舷而过,乌黑的烟柱在空中随风弥散,就像一个个偌大的问号。

那艘来自扶桑的火轮终于沉重地喘息着靠了码头,旅客沿着长长的铁栅跳板走下火轮,走上十里洋场。

一个明显是日本水手打扮的汉子抱着一个小襁褓走上码头,嘴里大声用汉语叫唤着:“戴季陶?戴季陶先生在哪里?”

戴季陶犹豫了一下,脸色顿时十分难看,窄窄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蒋介石扯了扯他的袖子,迎上前去。

“你的,戴季陶先生?”

蒋介石点点头。

“这是别人托我带给你的。再见。”日本水手简短地说完,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襁褓往蒋介石手中一放,快步离去。

这是一个至多才1岁的男孩子,也许那日本水手刚才的大声呼唤声惊醒了他,他正哭丧着圆圆的小脸,发出嘹亮的哭声。

襁褓里还放着一个装有半瓶牛奶的奶瓶,夹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五个娟秀的中文宇:“面交戴季陶。”戴季陶似乎预料到什么,忙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看,顿时,脸色变得刷白。

这是一个日本妇女写给截季陶的信,虽说用的是日文,但戴季陶是识日文的。信上的日文歪歪斜斜,有几处被水渍化开了。戴季陶把信无力地放到蒋介石手中,蒋介石费劲地把信看了一遍。

信中大意是那个日本妇女身染重病,即将长辞人间。留下这与戴季陶爱情的结晶单独在异国他乡,她于心不忍。故特在弥留之际,将孩子托人带去中国上海,交给他的生身父亲,望戴季陶务必将他们的骨肉抚养成人云云……

蒋介石拉着戴季陶来到遮荫的梧桐树下,两人久久无语,彼此的心中像吞吃了萤火虫,都十分透亮。

那是他俩在日本求学时惹下的风流债。在日本东京时,为解脱枯燥无味的军事学习,生性喜欢寻花问柳的戴季陶常带上蒋介石去日本下流女中鬼混。殊不料在鬼混中,竟使一日本妇女怀上孕。日女心中有数,一口咬定此身孕为戴季陶所为。戴无法,只得从充裕的学习费用中抽出一半给那日妇,权作抚养补贴。

1916年,戴、蒋双双回国前夕,那日妇恰巧分娩,生下一个男孩。戴季陶又喜又忧,与蒋介石几乎变卖了所有值钱的行李与物品,凑了一笔钱给那日妇,又欺骗那日妇不久即回日本看望她们母子俩,这才溜之大吉。当然,此回上海必成断线鹞子,可怜那日妇含辛茹苦,守活寡似的抚养着这孩子。

岂料时至今日,那日妇竟染病身故,将那孩子送到了上海,这叫戴季陶怎不惊恐万状?

戴季陶垂头丧气地向蒋介石求援:“介石兄,这下可如何是好?”

蒋介石知道戴季陶是个出名的怕老婆,一旦将这混血儿带回家去,那么一场天翻地覆的打斗争闹必然难以避免。说实话,蒋介石自从与姚阿巧结合以来,阿巧至今身上未有动静,看来希望渺茫。而蒋介石仅经国一子,且今年已有七岁了。平心而论,蒋介石此时真想能再有一子,但是,他没有向戴季陶吐露心事,只作沉思状。

戴季陶见蒋介石半晌无语,急了:“介石兄,你若没有办法,那这小孩只好……送给人家了。我可是断断不敢领回家去的。”

“亏你说得出口!”蒋介石狠狠白了戴季陶一眼,“毕竟是你自己的亲骨肉,你下得了这个狠心,我却舍不得。”

“那么,就有劳仁兄替我代养,如何?”戴季陶心里一动,脱口而出。

蒋介石瞥了盟兄一眼,面露难色:“这倒也未尝不可,反正阿巧暂时膝下空空,可以让她代为抚养的。只是……只是……”

戴季陶大喜过望,不用蒋介石往下细说,他已知蒋介石为什么为难了。于是,戴季陶将胸脯拍得山响,当场许诺:“只要老兄帮忙,这孩子日后的一切费用,我包了。”

蒋介石等的就是这句话呢,他抑制住心头兴奋,点了点头。忽地,他又想起了什么,对戴季陶说:“季陶兄,为使阿巧一心领养这孩子,我须与你订个君子协定。”

“兄长尽管吩咐。”

“就说这孩子是我在日本所生养。”

“那当然。”

“还有,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就是这孩子日后长大成人,也不得对他泄露秘密。”

“一言为定!”戴季陶也巴不得这样做呢,自是满口应允。

于是,戴季陶当即雇了辆黄包车,将蒋介石与那婴孩送往新民里13号。

日薄西山之时,蒋介石抱着孩子出现在姚阿巧面前。

一时,姚阿巧被这自天而降的孩子弄得不知所措。蒋介石大言不惭地向阿巧说明:这孩子是他与一个日本女人生养的,并要求阿巧作为亲生骨肉予以抚养。

阿巧本是个善良的女子,面对如意郎君的请求,岂有不允之理,当下接过了孩子。

更深人静,蒋介石与姚阿巧坐在蚊帐里,望着熟睡中的孩子,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之情像潮水一样拍击着他俩的心房。

阿巧细细端详着孩子,望着蒋介石的长方脸,笑道:“介石,看这孩子的鼻子和嘴巴,多像你呀!”

“唔。”蒋介石的心里在笑着。

“给孩子起个名吧。”

“好。”蒋介石闭上眼睛,略微一思考,便又张开了眼,“叫他建镐吧。”

“建镐?”

“对。还用我祖上房宅的号,至于他的官名嘛,我看,就定个纬国吧。”

“建镐、纬国……”姚阿巧不认字,但她无限崇敬她的夫君,凡是蒋介石说的,什么都对。她轻轻拍着小建镐,幸福地喃喃自语着。

从此,姚阿巧身边有了个相依为命的儿子,这儿子一直奉养她走完人生的旅途。

六、“不辞而别”获升迁

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分裂为三大派系:皖系、直系、奉系。皖系的段祺瑞在日本支持下,控制皖、浙、闽、鲁、陕等省;直系的冯国璋在英美的支持下,控制长江中下游的苏、赣、鄂及直隶等省;奉系的张作霖以日本为靠山,占据东北三省。另外,山西的晋系军阀阎锡山,徐州一带张勋的定武军,西南的滇系军阀唐继尧和桂系军阀陆荣廷等,都在外国列强操纵下,尔吞我并,争斗不已,“中华民国”处于混乱不堪的割据局面。

孙中山为了挽救水深火热中的国民,1917年7月,偕同廖仲恺、朱执信、何香凝等人,带领国会议员一百三十余名及海军总长程璧光率领的第一舰队从上海到广州,建立中华民国大元帅府,孙中山被选为大元帅,揭开了“护法运动”的序幕。

蒋介石听到这一消息后,为了获取孙中山的好感,上书了《对北军作战计划》一文,不久又向孙中山提交了《滇粤两军对闽浙单独作战之计划》。这两篇文章分析了当时革命军的作战形势,受到了孙中山的重视。

孙中山的大元帅府是以西南军阀武力为基础,看起来可说是人多势众。可是,那么多人中,真正打心里拥护护法的并没有多少人。陆荣廷和唐继尧这两个掌握军权的人物,表面上把护法的大旗举得高高的,表面上对孙中山恭恭敬敬,其实,他们对共和、民主并不感兴趣,也并没有把孙中山放在眼里。在军政府内,孙中山的命令连大门都出不了。孙中山经过反复考虑,觉得手里必须有军队,腰杆子才能硬起来。于是,他从陆荣廷手中要来了二十营军队,大约八千人,组成“援闽粤军”,任陈炯明为总司令,并电召上海的蒋介石到广州。

临行前,蒋介石带上姚阿巧与小纬国,一起回了故乡溪口镇丰镐房。到达家中的那天,几乎整个溪口镇都轰动了,凡蒋氏家族的亲朋好友都络绎不绝前来丰镐房,一为看看蒋介石娶的二房太太,二为看看小纬国,贺喜道礼声,几天没断过。

蒋母王彩玉更是欢喜,乐得蒋家又添了一个后代,同时又为儿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苏州媳妇而高兴。唯有蒋介石元配结发妻子毛福梅心中老大不快,她嫉妒这个与她争宠的新人,更憎恨自己那个在外拈花惹草而把自己冷落一边的丈夫。

蒋介石不放心让阿巧母子单独生活在上海,决定让她俩居住在溪口。阿巧一向听从丈夫的话,没假思索就同意了。

离家赴广州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这天,蒋介石早早起了床,用冷水洗了脸、漱了口。早年在河北保定陆军速成学堂学习军事时,他就养成了这种浓厚的军人习气,故而尽管秋晨较寒冷,他还是改不了这习惯。接下来,他就挨个向母亲等人告别,离开了家乡。

阿巧抱着小纬国,倚在门边,目送着夫君矫健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不知不觉中,两眼涌起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种隐隐的哀怨别情悄悄地漫进了阿巧的心田中。难怪这个钟情的女子,自与蒋介石认识到现在已有一年多了,她把一腔情丝全部系在了蒋介石的身上,把自己未来的命运也全都托付给了蒋介石。

孙中山见到蒋介石,很是高兴,开门见山地说:“你的信我收到了,反复看了几遍,特别是你写的作战计划,我认为很切合实际,很有价值,哈哈哈,不愧是在日本学过军事!”

蒋介石表现出很拘束的样子,谦虚地说:“先生,我的意见还很不成熟,仅供参考。”

“嗯,参考,对对对,很有参考价值,很有参考价值!”孙中山亲自给蒋介石倒了一杯水,又接着说,“我这次电召你来,是想派你到援闽粤军中任职,掌握这支部队。”

蒋介石呼地站起来,朗声道:“我坚决服从先生的安排!”

“好,很好!”孙中山满意地点着头,说,“我已经和总司令陈炯明同志说定,委任你为援闽粤军总司令部作战科主任,领上校军衔。你看怎么样?”

蒋介石稍稍迟疑了一下,突然“啪”地一个立正,喊了声:“是!”

蒋介石当了援闽粤军作战科主任后,很得陈炯明的信任。一切作战计划,都是由蒋介石一手草拟,经陈炯明批准,编印装订成册,分发到各支队司令部执行。按照蒋介石的作战计划,粤军旗开得胜,攻克了武平、下坝、上杭等地,随后,战事进展顺利。在各次战役中,蒋介石在运用炮兵方面发挥了自己的专长,给人留下能攻善战的印象。

南方的军阀,对北伐不感兴趣,却醉心于争权夺利。正当援闽粤军战事喜人的时候,桂系军阀陆荣廷蠢蠢欲动,派人与国会的一些议员暗地勾结,准备改组军政府。他们提出一个方案,就是废除大元帅一长制,改为七总裁合议制。

孙中山很明白,这名为改组军政府,实际是要砍掉护法的大旗,从他手中把军政府的大权夺过去。无奈之下,孙中山提出辞呈,并发布了辞职宣言。1918年5月21日,他怀着“国将不国”的沉痛心情,偕夫人宋庆龄等人,黯然离开广州,回到上海。

护法运动宣告失败。

此时的孙中山,目睹中国人民在封建军阀的统治下,挨冻受饿,朝不保夕,苦难重重,他陷入了极大的苦闷之中。但是,他并没有对革命事业灰心失望,而是积极寻找探索别的途径,将革命运动继续开展下去。他以悲愤的心情,专心著书,希望把自己奔走国事三十多年的经验教训,从理论上总结出来,以此来启发国民,唤醒社会。

这一天,孙中山正在书房伏案疾书,妻子宋庆龄走了进来,说:“先生,蒋介石来了,想要见您。”

“谁?介石?是介石来啦?”孙中山有些惊喜地说,“快,快让他进来!”

宋庆龄出去,不一会儿,蒋介石来了。孙中山连忙站起身,迎住蒋介石,亲切地说:“介石,你怎么来上海啦!粤军的情况怎么样?快,快给我谈谈!”

“先生,我,这个……”蒋介石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战事不利?或者,军饷又用完了?”孙中山急切地问。

“不,不是,都不是。”蒋介石摇着头,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陈炯明治军不严,他的部下说先生您的坏话,他竟不闻不问!”

“他的部下为什么说我的坏话?有哪些地方不满意?”孙中山并没有生气,而是语调平静。

“这个,”蒋介石反倒有些尴尬,躲躲闪闪地说,“不满意的地方应该说没有,可是,可是有些人总是发牢骚。”

“不满意的地方肯定有。”孙中山笑笑说,“现在革命正处于艰难困苦阶段,官兵们要上前线杀敌,随时有牺牲的危险,可是,有时他们却发不下来饷,甚至还有饿肚子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发发牢骚,并不奇怪。”

蒋介石的本意,是觉得在粤军中没有干头,难以有所作为,于是便不辞而别,离部队而去。见了孙中山,他当然不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便编了一通瞎话。可是,没想到孙中山并没有被激怒,而且对部队还非常关切和同情!蒋介石的脸红通通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孙中山并不一定相信蒋介石,他反复劝慰蒋介石要以大局为重,请他重回粤军中去,蒋介石坚持不去。但当粤军接连打了几个胜仗,在战场上取得有利形势,孙中山也同意提升蒋介石为第二支队司令时,他才又重回粤军。

“不辞而别”之后的升迁,使蒋介石悟到了以退为进的奇妙之处。在以后的政治生活中,蒋介石经常用这种办法,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高明,手段更娴熟,往往在军事上最需要他时,他就以各种借口辞职,以期引起孙中山的注意和挽留,从而抬高自己的身价。

七、军内受排挤一走了之

蒋介石升为粤军第二支队司令官后,踌躇满志,要干一番事业了。1918年11月19日,他带领第二支队从长泰出发,向福州进军,当部队攻打福州的门户永泰县城时,却接到了总部的停战命令。

原来段祺瑞垮台后,孙中山根据国际国内的形势而发出了粤军停战的命令。蒋介石接到孙中山命令后,并没有执行,他对他的下级军官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部半月攻占七百里,吃尽千辛万苦,猝然停战,功败垂成。”蒋介石命令他的第二支队继续攻打永泰,经过两天的激战攻克了福州的门户,蒋介石才发布停战命令。但是福州的北洋军阀李厚基根本不守协议,当蒋介石的第二支队停战时,李厚基立刻集中优势兵力,突然向永泰县发起进攻,蒋介石的守城部队猝不及防,一经交战便土崩瓦解,敌军攻入城中,蒋介石在侍卫的掩护下突出重围。

这是蒋介石自率领军队以来的第一次败仗。本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蒋介石不自我检讨,却责怪部队不听指挥,李厚基不遵守协议,而自己似乎一点过失也没有。虽然如此,陈炯明还是恳切挽留他,并向他表示永泰一战的严重失败“非关吾兄处置不当”,而是敌“狡诈”异常。他希望蒋介石继续留任第二支队司令,帮助他练兵、设计营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这一次蒋介石没有辞职,而是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回上海照料他交易所的生意去了。

在证券交易所,蒋介石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也很少从事实际活动,仅仅是交易所的一个经纪人,但开张半年的时间,他获得的利益有五十多万元。

蒋介石的祖辈都是经商而发财的,蒋介石在政治不得意转向经商并发了财,当然不足为奇。尽管如此,蒋介石还是没有把经商当作永远的事业,他不愿走祖父和父亲的老路。因为他才十多岁时就已经悟出了一个商人再有万贯家财,也要看有权势的人的眼色生活。因此一旦时机成熟,蒋介石便会重返政坛,实现他野心勃勃的梦想。

后来,在孙中山的劝导下,蒋介石又回粤军中继续担任他的第二支队司令。虽与北洋军阀停战,但地方土匪为了争夺地盘不断与粤军发生摩擦,蒋介石的一个营在行军途中遭到地方部队的袭击。正当蒋介石准备率领部队对这股土匪围剿时,陈炯明却以“制定剿灭土匪”计划为理由将他调到总司令部。事实上是陈炯明收到他安排在蒋介石身边密探的报告,说蒋介石有自立山头的意图。离开部队,他的第二支队司令一职形同虚设。

蒋介石受到排挤后,干脆把他的母亲、妻子、小妾全部接到身边,以制定“剿匪计划”为理由,离开了粤军的总司令部,到厦门的鼓浪屿租赁了一座豪华别墅闲居。此时正值炎热夏季,蒋介石根本没有起草什么计划,而是一边避暑,一边静观其变。

当时粤军内部已经分为三大派:以陈炯明为首的惠州派,以邓仲元为首的粤东派,以许崇智为首的福建派。任何一派都容不下蒋介石,尽管他是第二支队司令,不但军费得不到保证,用人不能自主,还要时刻受陈炯明的特务监视。经过一个夏天的深思,蒋介石觉得与其“给他人做嫁妆”,“与小人争权利”,不如退避三舍,再求发展。蒋介石的“剿匪计划”没有拟定出来,便向陈炯明递交了辞去第二支队司令的辞呈,至于批不批准,他一概不管,领着家人游山玩水去了。

1919年10月,蒋介石来到上海见孙中山,他对孙中山说:“介石之所以辞职,实在是因为粤军派系斗争日趋严重,部队各自为政,学生无法完成先生的重托。”

孙中山问到部队的近况时,蒋介石回答道:“长此下去,久之必有决裂,不可救药,不战而自败。”

蒋介石提出要去欧洲留学,学一点对革命有用的知识。孙中山说:“介石,我们党内正在进行改组,希望你不要长期离开中国,革命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如你留在我身边,帮助我工作。”

蒋介石答应了孙中山,没有去欧洲留学,但住在上海也索然无味,过着郁郁寡欢的日子。孙中山正忙于著书立说,很少过问外面的事情。蒋介石想,自己过去两年在福建战场上出生入死,到头来一事无成。想来想去,最后他选择去日本旅游,到日本观光了二十多天又回到上海,经常来往张静江家。正是在张静江家,蒋介石遇到了他生活中的第三个女人——陈洁如。

陈洁如并非出自名门望族,而是出身于上海一个普通市民家庭。自小聪明伶俐,父母十分宠爱,童年和少年很幸福,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她的生活或许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她偏偏在十三岁那年认识了蒋介石。

据陈洁如自传所言,她有个儿时好友叫朱逸民,1919年嫁给张静江。张静江的原配夫人去世后留下了五个儿女,张静江聘请了一位姓杨的先生来教孩子。陈洁如只有十三岁,和张家大孩子的年龄差不多,便通过朱逸民的关系来张家就读。

对张家的女孩,蒋介石非常熟悉,但这年夏天,蒋介石意外地发现了他从未见过的女孩。这个女孩子长得美丽动人,而且学习非常用功,经过打听,才知是在张家伴读的陈洁如。

蒋介石对女人有着特殊的爱好,何况陈洁如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虽然她只有十三岁,但身材颀长,双乳丰满,端庄而不失婀娜之态,秀丽而又充溢着青春的活力。蒋介石虽然见识过许多漂亮的少女,但这回他真的倾倒了。

蒋介石来张家的机会多了,而且来了后对陈洁如十分热情。一个十三岁的女孩,面对一个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成熟男人,当然显得羞涩。蒋介石每次与她攀谈,陈洁如都是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陈洁如怯生生的样子,惹得蒋介石火烧火燎,恨不得一下将她吞了,尤其是陈洁如大大的眼睛里饱含着淳朴的笑,使蒋介石一见就醉。

蒋介石在寻找机会。

八、死缠烂打霸占陈小姐

皇天不负有心人,蒋介石终于在望穿秋水的煎熬中找到了机会。

一天傍晚,陈洁如跟杨先生学了半天的俄语后,非常疲倦,便辞别先生回家。她刚迈出张家大门,穿过一个路口,一个男人斜刺里冲出拦住了她的去路。陈洁如被吓个半死,以为碰上了地痞恶棍。她偷眼一看,原来是经常在张家碰着的、对自己热情有加的“蒋先生”。

“原来是蒋先生。”陈洁如说道。

“陈小姐,我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陈洁如说。

蒋介石微微一笑,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带你上街去玩玩。”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不去。”陈洁如说。

“为什么?”蒋介石问。

“没空!”陈洁如说完,就想避开蒋介石,从另一条路绕道回家。

陈洁如摆脱了蒋介石的纠缠后,夺路飞跑回家。蒋介石在后面喊道:“等一等,陈小姐,我有话对您说。”

陈洁如感觉到这个“蒋先生”对自己不怀好意,到家后赶忙关上大门,也不管蒋介石有什么话要说。陈母见女儿神色慌张,便问道:“阿凤,有啥事?”话刚说完,就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谁?他追你干什么?”陈母紧张地问。

“就是……是常到张家去的蒋先生。”陈洁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陈母听了后才松了一口气,这“蒋先生”陈母听女儿说过多次,虽然未谋一面,但陈母知道张家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家,常常去张家的人想来不是什么坏人。但陈母恰恰错了,这世上,越是有钱有权的人,良心就越黑越坏。

陈母打开门,一个三十余岁仪表堂堂的男子站在门外。“你就是蒋先生?”陈母问。

“是的,我叫蒋介石,是张静江的朋友,今天在街上遇到陈小姐,想请他去玩,不想把她吓跑了,所以我特地登门解释。”蒋介石说。

陈母凭直觉,就猜到这个男人的心思,但她不愿意得罪这些有权势的人,只好婉转地说道:“蒋先生,我家阿凤看上去个子很高,但实际上只有十三岁,如果小女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蒋先生大人大量,请多多包涵。”说完请蒋介石坐。

蒋介石坐下后,无话找话说,陈母只是随便敷衍。蒋介石一时也不好开口,只好满腹心事地离开陈家,但他决不会放过这朵带露的鲜花。

陈洁如内心里面不愿意接纳这个大她近二十岁的“蒋先生”,所以自从那次在街上遇见蒋介石后,陈洁如就很少到张家去听课了,她在有意躲避蒋介石。但是,蒋介石是个对女人有着执著追求的人,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无论如何也要追到手。陈洁如想躲开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蒋介石当时名气不是很大,但做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发了不少财。孙中山要他到粤军中去任职,掌握住这支革命部队,但他总是借口和陈炯明搞不拢,呆在上海做生意,同时对陈洁如发起了猛烈攻势。

自从上次登门之后,蒋介石三天两头朝陈家跑,而且每次都不会空手,总要送陈母和陈洁如一些名贵的首饰之类。陈家是贫穷人,自然很少见过这些贵重东西,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而且对“蒋先生”有了好感。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月,有一天蒋介石又登门拜访,见陈母不在,就对陈洁如说:“陈小姐,我们一块出去吃饭好吗?”

陈洁如不想同往,但见蒋介石很认真的样子,只好跟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走进一家饭馆。蒋介石请陈洁如点菜,她不肯,蒋介石就自己点了几个菜,很合陈洁如的胃口。无论如何蒋介石是第一个请她吃饭的男人,她渐渐感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蛮不错,虽然内心从来没有把自己和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但觉得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有一次,蒋介石约陈洁如出来玩。两人转了一天,蒋介石买了许多东西给陈洁如,天快黑的时候,蒋介石对她说:“陈小姐,我有一个姐姐住在上海,不如我们去她家吃完饭再回去吧。”陈洁如听说是“姐姐”,也就不好意思提出异议。蒋介石带着她七拐八转,最后来到了一家旅馆。陈洁如吃惊地说道:“这是旅馆,你姐姐家怎么会住在这里?”

蒋介石撒谎道:“她刚搬来上海,临时住在这里,我们进去吧!”

陈洁如半信半疑,跟着蒋介石进了房间。屋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姐姐”。陈洁如突然感到有一种不祥之兆,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姐姐呢?”

蒋介石随手关上门,嘿嘿笑道:“你真天真,我姐姐在浙江乡下呢,我是带你来玩的。”

“你这个骗子,让我走!”陈洁如说。

“别生气,陈小姐,你看这房间布置得多漂亮,玩一会再走吧。”蒋介石嬉笑道。

陈洁如忽然悟出了什么,想夺路逃跑,可是门已上锁,无处逃生。蒋介石一步走上来,抱着陈洁如的腰说:“洁如,我爱你,真的,我……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了……”

陈洁如气呼呼的,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猛劲,推开蒋介石大声呼叫。蒋介石见状,急忙用嘴唇堵住她的红唇。陈洁如似电触一般颤抖不已。蒋介石顺势将她按在床上,任凭陈小姐如何动弹,硬是不放过。一个刚刚成熟的女孩,哪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的对手,何况这个男人是个色中饿鬼,是个军人。

陈洁如只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失去了知觉。待她醒来时,只见赤裸的蒋介石抱着赤裸的自己。陈洁如从未感到有如此羞辱,挣开蒋介石,胡乱穿上衣服,失魂落魄地夺路而逃。蒋介石懒得过问,由她而去。

蒋介石依然故我地常来陈家,但陈洁如对他怀恨在心,不理不睬。蒋介石并未因此善罢甘休,他在寻找新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