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怒霄焚云
余无忧一行人被带到一座破旧的宅子前,徐三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
“我!徐三,快给玉剑宗的仙子开门!”说完徐三对着白凝脂几人陪笑,丝毫没有把那位余长老当回事。
余无忧也不在乎,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似乎在为接下来的交涉做准备。
这般模样倒是让白凝脂又对他高看几分,不拘小节顾全大局,这份稳重难得。
林又又闻言又是一声嗤笑,上下打量着余无忧,这位玉剑宗的“仙子”。
不多时,屋内传来响动,一个男人打开门,让众人进了屋。
昏暗潮湿的屋子里一股难闻的霉味,还隐约混杂着血腥味。
屋内靠墙一边摆着一张满是灰尘的木床,上面只简单铺了张草席,草席上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身上几处带血的包扎潦草敷衍,不停地往外慢慢渗血。
“王二,你带她去看她儿子,我陪两位仙子在这里给咱们兄弟疗伤。”徐三对开门的男人道。
妇人闻言连忙跟上那个叫王二的男人出了宅子。
见几人无人上前查看伤势,徐三不解道:“两位仙子,怎么了?请开始疗伤吧,我这位兄弟眼看就要不行了。”
在徐三满是疑惑的目光中,林又又冷笑着朝他走近,他刚想说话后者朝他腹部就是一拳,顿时一股酸水涌上喉咙,跪倒在地不停地呻吟。
突然发难的林又又拍了拍手,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把一个二楼境修士打成废人丢在这里糊弄你姑奶奶?活腻歪了吧?!”
徐三捂着肚子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冒冷汗的脸因为痛感扭曲成一团。
不知所以的余无忧被这一幕吓得不轻,问道:“怎么回事?”
白凝脂同他解释道:“此人的所有伤势皆是一天前造成的,先不沦时间对否。四肢躯干所有主要脉络骨骼被一种干脆利落的猛力截断打碎,能把一个二楼境修士打成这样,至少需要三楼境的修为。若是向青牛有这般修为,又岂是他们几个普通人能抓住的?”
余无忧目瞪口呆,道:“你们就光看就能看出这么多?”
“踏上长生路后,人的所见所感都会比常人多一些东西。”白凝脂道。
“哦哦。”余无忧连连点头。
“那……他们几个是怎么把这个人打成这样的?”余无忧问道。
白凝脂眼中的狠厉之色一闪而过,道:“自然是另有其人了。”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妇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王二。
“余长老,他的伤治好了吗?我家青牛快不行了啊……”妇人泪流满面,激动地抓着余无忧的手问道。
余无忧看向王二,问道:“怎么回事?人怎么突然就快不行了?”
这时的王二看到地上缩成一团的徐三,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们还敢动手?!行!今天谁也别想带走那个傻大个,你们就看着他死吧!”
妇人一听慌道:“不要!我家青牛已经快不行了,不能再拖了啊!”
又扑通一下跪在王二面前,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放了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命啊!”
王二冷笑道:“本来他们治好我兄弟的伤你就可以带你儿子走,但是他们不仅不治还打人,那就怪不得我了!准备给你儿子办后事吧!”
“好大的口气,如果我今天非要带人走呢?”林又又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道。
“你带不走,除非你和这位美人留下。”夜色中,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王二身后,后者连忙退到一边低眉顺眼。
“少爷。”
“少爷……救我……”总算缓过来的徐三竭力喊道。
刘彪的视线始终在白凝脂和林又又身上,对地上的徐三视而不见。
这玉剑宗果然美女如云,灵玉连峰的玉脉灵气滋养的不仅仅是那方天地,还有如玉佳人。
一道身影突然从屋里急冲出来直奔刘彪,后者眸子一缩,后撤一步的同时一手成爪抓向上撩的重剑。
“锵”的一声刺耳脆响,刘彪向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饶有趣味地道:“初次见面就想杀我,脾气倒是不小。”
才反应过来的王二被吓得连滚带爬躲在远些的院墙后,探头往这边看。
“金石手。”面色微沉的白凝脂看着刘彪挡下一剑而毫发无损的手道。
一旁的余无忧闻言也向那只手看去,只见黑暗中那只手竟有着银铁光泽,逐渐暗淡不可见。
双手持重剑的林又又银牙紧咬,充斥着杀意的双眼死盯着刘彪,提起一口气一步踏出挥出重剑又是一记横斩。
如此威势哪怕是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树也要被拦腰斩断,刘彪也不敢托大硬接,后仰倾身避过重剑手再抬起时已经多了一把赤红大弓,银铁之色再次蔓延整只手,拉弦似满月,一道深红火焰凝聚为一支箭矢。
“快避!”白凝脂迅速喊道。
眼见箭矢脱弓瞬间已至面前,林又又以阔大的剑身去挡,二者相触如同红莲怒放,火光冲天。熊熊火焰之中林又又倒飞而出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看起来身上并无大碍,只是脸蛋和未被衣服遮盖的肌肤尽是深红,随着腾腾热气冒出,渐渐恢复正常。
这把弓!
林又又牙关紧咬目眦欲裂,就是这个人,用这把弓杀了雪红师姐!
感受到这个初次见面的美人对自己的磅礴杀意,刘彪微微眯起眼睛,笑道:“莫非几日前我一箭射杀的那个玉剑宗弟子,与你关系深厚?”
“给我死!”林又又一声怒吼连踏几步身子旋转半圈,借重剑沉势挥剑,迅猛的力道连裹挟的罡风也撕扯开来,势要将此人一分为二。
“你可知那个女人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本少爷的焚云箭炸碎,真是可怜啊!”刘彪一边狞笑着道,一边抬弓拉弦,又是一支深红箭矢凝聚而成,没有丝毫滞留脱弓而出。
撞上重剑的箭矢在二人之间轰然爆炸,四溅的火舌飞上屋檐,窜入屋内,来不及弥漫便被白凝脂甩出的符法熄灭,整座宅子被避火符笼罩,不至于被屋外的打斗波及。
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身的林又又脸上再次一片深红,重剑被箭矢炸碎散落一地,手心是血,顺着指尖滴落。
反观刘彪,那熊熊烈焰被一股脑吸入他手里的弓中,弓身纹路在黑夜中火光流动。
还想接着打的林又又被搭在肩上的手硬生生按住,回头一看,是白凝脂。
“到此为止。”
“为什么?师姐,我……”
白凝脂却不理会她,对刘彪道:“犯我宗门,殃及无辜百姓,刘家好大能耐!本宗宗主留你一条狗命,看来,你还是没长记性。”
刘彪脸色一沉,寒声道:“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刘彪暴怒之间抬弓拉弦,一支流火箭矢疾射而来,白凝脂将林又又往身后一带,手中突然出现一柄晶莹剔透碧光流转的玉剑,随手一剑便将那支由炙热红炎凝聚而成的箭矢斩断,化作点点火星消散。
众人愕然,两支炸碎林又又重剑的箭矢居然被白凝脂一剑斩落,这是何等实力。
刘彪同样震惊无比,怒霄弓射出的焚云箭所蕴含的乃是天火,普通人沾上一星半点儿也会被烧得渣都不剩,就是修为较低的修士也难逃如此,就像那个死无全尸的玉剑宗弟子。而且触之即爆,哪怕射入水中也是,怎么不仅被她一剑斩断还消散于无形?
“白姑娘,我已经将今晚的事拟好书文,请你用飞书法传与最近的镇法司。”屋内的余无忧突然开口道。
仅是片刻间的思量白凝脂便明白了余无忧的意思,回应道:“好。”
便往屋里走去。
“什么意思?”刘彪沉声问道。
“洛国镇法司主查办修士造成的凡人命案,刘公子不知道吗?据半年前镇法司公布的案数计算,近三年来处死的修士已有百数之多,你刘家有几个头可以砍呐?”余无忧款款而谈,最后笑问道。
“想必刘家私地埋着不少无辜百姓的尸骨吧?”余无忧因稍微眯起而显得狭长的双目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刘彪盯着余无忧,脸上阴晴不定,这一刻他重新认识了这个他一直视作靠附庸女人苟活的软骨头的男人。
镇法司他也知晓一些,普通人的状纸能递到的位置还不足以撼动有城境老祖做后山的刘家,可若是玉剑宗插手,刘家虽不至满门抄斩,也要伤筋动骨一番。
“当然,若是刘公子可以对今日之事松口,大家就都平安无事,你看如何?”余无忧接着道。
“你在威胁我?”刘彪语气不善地道。
余无忧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哪里话,只不过是提一个大家都舒服的建议,你说呢,刘公子。当然,你刘家那位被打废的兄弟我们实在无能为力,怎么说都是事因我起,一些剑仙曾经赠与的疗伤秘药和物件还请收下,权当补偿。”
言罢从怀里取出几个小瓶子和一个盒子摆在地上。
难怪穿这么宽大的衣服,这么多东西放身上也不嫌硌得慌。白凝脂眼神怪异地看着余无忧从怀里掏出一个个瓶子。
只是剑仙赠与的,那必然是罕见东西,就这么拱手送人,只为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倒是心善大度。
见余无忧给了个台阶下,刘彪虽然心中郁结愤恨,还是心有不甘地受了。
屋里的徐三识相地把东西收起来,屁颠屁颠跑到刘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