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微妙
许意从程硕手里接过冰袋然后自己扶住，恰巧在碰到冰袋的一瞬间，许意的手不自觉的碰到程硕尚未松开的手上。
仅仅是一瞬间的触碰，许意的手便轻抖了一下。
来不及多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许意的目光随后落在眼前的一桌饭菜上。
“叔叔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我怕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意说道。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那是一种期盼的目光，似乎是很看重程硕的评价。
毕竟这顿饭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许意为了感谢程硕之前的照顾特意做的一桌子。
下午的时候，跟着许高杰办理完了退学手续后，许意在回来的路上就直奔超市。
她买了一堆的新鲜蔬菜和瓜果，回来的时候开始填满整个冰箱。
程硕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过了一会开口道：“确实不错。”
这一桌子菜，的确是超出了程硕的预想，他没想到许意还有这一手的好厨艺。
听到程硕的话后，许意也露出了笑容，她放下冰袋开始吃饭。
两个人吃饭的过程中相对无言，许意能看出来程硕是真的饿了，这一会的功夫一碗米饭已经见底了。
但是即便如此，他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让人看不出慌张急促，反而是沉稳，就如同他做事风格那般。
许意有的时候就在想，像程硕这么稳重的人，大概是见不到他有着急或者惊慌失措的时候。
吃到一半的时候，程硕像是想到了什么般抬头看着对面的许意，忽然开口：“你...”
只听到前面一个字的时候许意就停住了筷子，对上了程硕的目光。
可偏偏就在这一瞬间，程硕刚要脱口而出的话也戛然而止。
许意眼中是清澈明亮丝毫不带有任何掩饰的目光，而程硕眼中的目光却带有探究的意味。
“你的工作，距离住的地方远不远。”
“不远不远，”许意回答着，“就是那个铭盛会所下面的一家KTV。”
铭盛会所，背后靠有铭嘉集团。
这名字程硕并不耳熟，地方他也不陌生。
先前严畅晖得空的时候就会叫上他去那边打打台球。
“嗯......”
程硕最初想问的事情并不是这个。
他想问的是：你父亲为什么对你动手。
但是这件事说到底，会提及许意不愿触碰的家庭问题，更何况，即便两人现在相对而坐。
但认识的时间也才不过半个月，他如此就问出这件事情的话，在程硕自己看来未免太过冒昧或直接。
‘叮铃铃铃’
程硕看向一旁的电话随后接起。
“出来喝酒啊，”听筒里传来严畅晖的声音，“你还没好好跟我说说合租的事呢。”
“我吃过饭了。”程硕言简意赅的回复。
严畅晖大笑起来：“吃饭是吃饭，喝酒是喝酒，这是咱们不变的规矩，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混为一谈了。”
“肚子没地方了。”程硕看着自己碗里吃完的米饭。
“啧啧啧，我发现一个许意住到你家，你可变得有点不.....”
“改天一定补上。”说完这四个字后，程硕直接挂了电话。
恐怕在说下去，这严畅晖又会发挥出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来问个没完。
晚饭时间结束后，许意靠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她的综艺。
考虑到程硕晚上可能也在办公，所以许意就把电视的音量调到很低，但即便如此还是抵不住她的一阵阵笑意。
程硕在房间里做着文件，时不时就能听到客厅里一阵低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许意看着这个环节，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太有意思了....”
“嗯...”
“啊？”听到声音后的许意猛地回过神，她被这声嗯给吓了一跳。
转头就看见程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着电脑坐到了一旁。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许意连忙摁了静音，“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看见小姑娘手足无措的样子，程硕倒觉得是自己扰了人家的兴致。
“没有，”程硕否认道，“屋子里太闷，你继续看。”
说来也是奇怪，程硕是喜欢清静，但是眼下倒也没觉得身边时不时传来的笑声有多么打扰自己。
许意悄悄撇头看了程硕一眼，只见程硕工作起来像是屏蔽了外界一样，专注力都在屏幕上。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许意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也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存在。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程硕只感觉似乎很长时间内没听到小姑娘的笑声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了，接着看了一眼许意的方向。
小姑娘已经靠倒在了沙发上，闭着眼，浅浅的呼吸着，似是睡着了。
这样都能睡着，程硕轻笑，他合上电脑，看了一眼不早的时间，准备叫醒许意回房间里睡。
“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许意突然大喊道。
细看一眼，许意的额头上已经布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眉目也紧锁着，像是做了噩梦。
“我不是！”许意猛地从沙发上惊起，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先前在梦里的那种不安感像是要将她活生生的吞没一般，让许意忍不住后怕。
但是在看到程硕后，那股不安感却又如同全身而退一般消失在许意身上。
“叔叔....”许意小声开口，轻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我...不小心睡着了。”
“回房间里睡。”程硕轻声开口，像是来自长辈对于晚辈的一种嘱咐般，话语里只能听见关切的味道。
“好。”许意应声，接着起身回房。
“许意。”程硕突然在她要开门的时候喊住她。
“嗯？”许意回过头看向程硕。
“我的电话存好，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给我。”程硕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