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女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只有毛茸茸的长耳朵才显出她的不同寻常来。

正是化身为人形的月儿。

月儿坐到铜镜前，转转身子，仔细打量着自己。

原来她的修炼早已到了瓶颈期，只待最后突破。

“还不错嘛。”她笑着，古灵精怪地想自己以后张开双臂就能搂住主人了，于是更加高兴起来。

——

日落之时，小白与十方踏上归途。

十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买了几身素净的衣服，与你身上这件一般无二。回去之后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他一出生便成了难民，父母死于灾荒之后，他便被送到静安寺抚养，取名十方。老方丈说他有慧根，想要精心培育。可十方向往无拘无束，不愿被寺中的条条框框束缚，早早的便还了俗，孤身在这世间，已十年有余。

这是十方第一次给别人买衣服，而且对方还是女子。

那日河畔，他原并不打算去，只觉得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指引他前行，所以他们相遇。

没有听到回答，十方突然感到心慌，小心地再次询问道，“可以吗？”

小白跟在他身后，温顺回道，“……嗯。”

小白话不多，但每次的寥寥数语，都能成为他最大的安慰。所以他喜欢和她说话，尽管每每都是他主动没话找话。

“小白，要不要尝尝我做的桃花酿？”

“桃花酿？”

“对，还记得门前那三棵桃树吗？没事的时候我就爱用它们酿酒。算算距离我埋酒也过了三四月了，今日就带你尝尝鲜！”

“嗯。”

——

“花魂酿就桃花酒，君识花香皆有缘。”

桃花酿盛在棕黑的瓷罐中，打开时便可嗅得淡淡花香。

小白接过瓷杯，小酌了一口。酒浓郁清香，带着它特有的甜辣。香醇入口，回味无穷。

十方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说着，自己也尝了一口。

余香在口，小白笑着点头赞许道，“好喝。”

闻言，十方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赶紧又给小白添了一杯，自己只管盯着她傻笑。

她真的很美。

——

这样的平淡日子持续了一段美好。

他们相识于春风明媚的三月，现在却已近入秋。

林间小屋不再孤寂，至少说，已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屋前桃树下，不知何时搭起了石桌。十方与小白相对而坐，编织着小物件。像一对年轻的夫妻。

小白手仍有些生疏，对于十方前几日教的蜻蜓，自己做起来仍不太顺畅。十方见了，垂眸一笑，停下手，忍不住想帮忙，“这样。”他身体略微前倾，温热的大手从外面握住了小白的小手。

他专注地看着面前半成形的蜻蜓，所以并未立刻注意到小白瞬间僵硬起来的身躯，和微红的面颊。

“好了。”十方笑着抬眸，“就是这……”只是不经意的扫过，看清了小白不自然的神色。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霎时间像被烫着一般飞速收回了手。十方不知道他的手烫不烫，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脸现在的确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