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方屏住呼吸，划动四肢，奋力向不断下坠的小白游去。他的心中一片灰暗，绝望不已。

但仍有一丝妄想。

他不想小白死。于是执着地往湖底更深处潜入。十方像是黑夜中发现明灯的旅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护住她！

好不容易，我才有了牵挂。

刚入水时，小白还能勉强闭住口鼻。虽然背部的剧痛已被冰凉的湖水驱散不少，但随着越来越疼的灵魂，小白再也坚持不住，松动了防线，湖水大肆灌入口中。她想，自己是快要死了吧？

就在快要完全昏迷过去时，一只手紧紧的拉住了她。

小白无力地眯开了双眼，模模糊糊似是看见了十方的脸。

十方心中酸涩，与之同来的还有无尽的恐慌。他猛一拉小白的手，环住她的芊芊细腰。

水鬼虽被封印在湖中，但却一直在水下跟着他们的船行进。现在，这群嗜血如命的怪物发了疯似的向他们二人游来。幽绿的瞳孔射出阴狠残忍的光。

十方已经坚持不住。知道已在劫难逃，他决然推开小白，只身迎上了这群怪物。

他赤手空拳，坚定而笃然，用血肉之躯抵御它们的撕咬。肉被活活地撕裂！

那是撕心裂肺的痛。

十方咬紧牙关，忍受着这钻心的痛楚。慢慢的，肉体竟已麻木，湖水灌入体内，浸入五脏六腑。

人们都说在临死前会看见自己的一生。他感觉时间慢了不少，空洞地望着湖面的船影，眼前浮现出一张明媚的笑颜。

一生吗？

只有小白而已。

——

“变氛沴为阳煦，化险阻为夷途。”

施法者生死未卜，支撑渔船行进的力量自然消散，小船诡异地停住。

寂空这才放了心。

——

“十方！醒过来！”一道清晰的男声在十方脑海中炸响。

善念剑出鞘！

它速度极快，在寂空眼中，只是一道白影刺入了湖面。

寂空肃然快步行至船舷，善念行的很快，早已不见踪影。他眼睛一眯，警惕地凝视着善念剑落入的地方。

还是小看了你。

——

善念剑不断穿梭，斩断水鬼的身躯。从腰部，颈部，甚至头颅。行剑狠厉，招招致命。

此剑名为善念。

是十方出生那天，他的父母捡到的。只有十方可以拔开他。

善念剑大开杀戒，水鬼们见同伴一个个死去，感受到那股天然的威压，心生怯意。龇牙咧嘴示威后便是灰溜溜的离去。

没了这些障碍，善念剑快速下潜，寻到小白，它轻轻移到小白下方，等小白自己落于它的剑身之上，然后匀速上升。待经过十方时，一股灵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握住剑柄。”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十方没有犹豫的选择，毫不迟疑地摆动残缺的手，吃力地抓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其握住。

一把剑载着二人上浮，远离了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