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邪尊之命
无意楼
离画烦躁地做着事,无视身后跟屁虫一样的男人。
那日雅歌与小姐离去不久,沐青的确也走了。而不过多时,这人又回来了,声称再此等雅歌。
可小姐都回来几日了,想必雅歌定是回了独苏,而这人仍不见离去之意。
没错!沐青赖在无意楼了。
他唐唐独苏国御史大夫,竟如此没脸没皮地纠缠着一个茶楼里的迎宾女子,虽然众人皆不知其身份,但他自己仿似已经忘记自身家底,行为与那市井无赖毫无分别。
谁教他人生格言是遇女则停足,见美便花开呢。
离画忍无可忍,将他推搡到后院,她已经受够了来自茶客们的笑谈舆论,大声斥责道:“沐青虫!你有完没完?”
沐青玩世不恭的样子,离画真想揍上几拳。
“离画姑娘,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你让我怎么办?”
哈?他居然如此不要脸!
行!
小姐虽然下令不许对凡人运用法术,那她拿棍子给他几下总可以吧!
离画暴躁地寻到一把扫帚,毫不犹豫地便下手揍人!
这下轮到她追着沐青跑的地步了。
沐青哇哇大叫,逃着躲着,像极了打情骂俏,口中时不时说着暧昧言语,令离画更加羞愤气恼。
沐青见离画紧追个不停,眼睛瞟向精美的鸢尾花盆栽,一个夸张的踉跄,连人带盆栽扑通一声倒地!
结果,沐青吃了一脸土,精致花盆摔个粉碎。
离画停下,完了完了!
小姐最喜的鸢尾花——
被这沐青虫打碎了!
“你——你——”离画恼羞成怒到话不成语,接着便拼命地拿着扫帚砸向地上趴着的沐青。
沐青一脸土,抱着头躲着棍打,表情颇为搞笑,“饶命啊女侠!”
“我不是什么女侠!你若想体验作死的下场,出了这个门,我就能让你如愿以偿!”
沐青俊俏的脸已被泥土覆盖的惨不忍睹,讨好地求饶着,“我赔!绝对赔!别打了!要被你打坏了……”
离画竟被他那滑稽模样逗乐了,她收起笤帚,叉着腰,俯视道,“沐青虫!你可知这盆鸢尾花从何而来?你赔的起吗?既然如此,你便在无意楼端茶接客以作赔损吧!楼主那里,我替你求情!”
沐青眼看目的达到,露出干净的笑脸,“离画,你好善良,我好喜欢!”
离画哼了一声,无视掉心中异样感觉,转身走了。
这沐青虫真是——没羞没臊的!
无意楼接到一封来自皇宫的请柬。
三楼房间内,毕怜站在白无意身后,轻声道,“小姐,是否可行?”
白无意站在窗边,没了黑狐怀中着实觉得空荡,望着无炎皇城雪花飘零的街市,淡淡地说,“为何不去?他请的是无意楼楼主,我身为楼主理应赴宴。”
毕怜暗了神色,“可——冷焱是要为那女人庆祝生辰,小姐——”
纤弱冷然的背影,看不出她的表情,只闻见一声冷到彻骨的声音,“如此喜庆之事,我要送上豪礼才行。”
毕怜心中难过,小姐如今此等模样,全拜那可恶至极的男人所赐,而今,他寻了个与小姐相同模样的女子,竟恬不知耻地快活起来,实在可恨!
可小姐——
小姐终日郁郁不欢,满腹仇恨,竟不愿立即处决,是!小姐自有打算,可既然重新回来,何不报了仇一绝后快?
毕怜替小姐叫屈,又不能自作主张地杀了那男人,眉目锁着愁云,低低道,“让我去吧,小姐不必出面!”
白无意丝毫未动,静默片刻后,“也好,你去吧。”
婉颜殿
花纯安静地抱着黑狐坐在梳妆台前,任叶尚宫为其盛装打扮,陛下称自她重生还未曾开席庆祝,索性寻了个吉日以她生辰之名,邀请达官贵人以及无炎国富商巨贾前来祝贺。
陛下待她如此厚意,自然心中愉悦,雀跃地期待着在宴客们面前,与陛下恩爱相亲的画面。
心情是甚好的,可身体却极为不适,莫名其妙地感觉灵力溃散,元神颤微,她低眸望着怀中黑狐,这只黑狐不知从哪里来,她见了极为喜爱,便收留作为宠兽,可它那兽眸中毫无温软之意,仿似傀儡般,眼睛都不眨,除此之外,倒也安静,从不乱跑,但直觉上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自身灵力减弱是否与这黑狐有关,又想,不过一只宠物,怎会有如此本领?想必是自身本孱弱又疏于净化心境,方至如此。
只要一想到陛下,她两眼便闪烁光芒,其余之事皆不为重。
而就在这时,她猛地突觉一阵眩晕,自身力量竟无法支撑,险些倒地,好在叶尚宫眼疾手快扶着她到床榻边倚着,而花纯竟觉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定神后才发现,灵力竟已到了虚空之地,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抹恐惧之感迎上心间,莫非是那日——
那恶毒的眼神,和向她袭来的恶意气息?
她不知是何人从中作梗,只知道那人是来阻止她与陛下相爱的!
思及此,她逞强着定神,脸上虽煞白无色,但克制着不让叶尚宫看出端倪,努力挤出微笑,“我无碍,此事你不要告诉陛下。”
叶尚宫不是多事之人,惯于隐于明晓,“您无碍便好,梳妆已毕,您先歇息片刻,静候陛下通传吧。”
“你觉得这只黑狐可不可爱?”
叶尚宫眸色微沉,低声道,“您若心喜,自是可爱。”
花纯见她如此,觉得扫兴便不再细聊。
“我身体状况,莫要告知陛下,想来是天寒而致,不是什么大病。”
“是,奴婢知道。”
花纯再次低眸望着怀里的黑狐,陷入沉思。
她生来本一无所有,对世间万物皆不明意,心间唯一炽热便是冷焱,如今自己灵力枯竭,再也无法释放绕魂香迷惑人心,可如何是好呢?
没了绕魂香的甜味,陛下是否再也不信她?宫女是否再也不顺从她?这容身之所是否已无保障?
花纯满面愁容地倚在床柱上,目光呆滞无神,叶尚宫微微叹息,俯身退下了。
突然!一阵邪风袭来,花纯眼内生怯,她勉强着起身,颤巍巍地跪首,“主人!”
“哈哈哈——花纯,你倒是过的恣意,这无炎皇宫果真比我那魔宫奢华!”魔戾子周身绿烟,气势强势地出现在婉颜殿中。
“主人,花纯已如您之命博得冷焱信任。”
魔戾子阴邪着俯视着她,“你做的很好!既然鱼饵已布好,就将渔网收了便是!他为你大设宴席足够表明你在他心里就是司颜无疑,今晚,当着众人的面,本尊要你杀了他!我要看着他心之若渴之人将他毙命后的惨状,要那司颜的声誉毁在人间,如此两全之美之计,甚妙!甚妙啊!哈哈哈~”
花纯毫无表情地低首听令。
魔戾子见她如此乖顺,一抹质疑于色,“花纯,你可下的了手?”
花纯声色平平,看不出表情,只有一副忠诚之态,“花纯的命是主人所造,自是听从主人差遣!请主人放心!”
魔戾子心喜,但审视花纯一眼后,微有不悦,眼中生厉,瞬间移身至花纯眼前,握着她的喉,怒斥道,“花纯,你敢欺瞒本尊?”
花纯强装的冷静瞬间瓦解,她本弱至不堪,如此被锁喉,险些窒息而去,魔戾子见她不挣扎,稍微松了力道,问道,“怎么回事?”
花纯这才抬手示意魔戾子松手,她才能微弱地呼吸,镇定了片刻,她面色苍白地诉说实情,“请主子赎罪,花纯现今已无丝毫灵力,不知何因——但花纯定能完成主人之命,请主人绕了花纯!”
魔戾子甩袖站立,俯视道,“看来,是她回来了——本尊警告你!今晚你必须杀了冷焱,我为你输送损失的灵力,助你无恙。若你有半点恻隐之心——花纯,你知道本尊的手段!”
花纯露出胆怯之态,随即下跪,“定不负主人所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戾子狂笑着消失在婉颜宫,殿外鹅毛大雪,一倾莲池,无生机的枯竭莲枝,和花纯定定地站在大殿中央,面无表情,心底不知盘算些什么。
本带着使命入世,料想心处生根,竟是不由自主。
心,已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