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人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每天的家事

太阳下山以后,小矮人的住房里就开始有了动静(就算房子没有窗户,小矮人也会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何况,屋里那几只田鼠纷纷起来四处走动,也会告诉他们是什么时刻了)。屋里的主妇会从睡橱里爬出来,套上拖鞋,踉踉跄跄地走到炉台边,扔几片干树叶到火种上,生起一炉火来。

接着,她会提一两桶水放在大锅里烧热(如果丈夫交代要洗澡的话),另外再烧一壶开水沏茶。做完这几件事,她就走进浴室去打扮。

主妇走出浴室以后,丈夫会在床上多赖几分钟,然后从睡橱里伸出两只脚来。(有时候嘴里咕哝着,唠叨几句。)

丈夫套上拖鞋,把睡袍、睡帽脱下来挂在铁钉上。他看到妻子正在往洗澡盆里倒水,心里格外高兴。他试了试水的冷热,就跨进了洗澡盆。

他一边泡着身子,一边伸手往挂在墙上的盒子里抓一两把晒干的石碱草,在洗澡水里搅和搅和,弄出许多泡沫来。

妻子会为丈夫的夜行准备一份点心,包括装在空心橡子里的茶叶和一袋饼干。饼干是用草籽磨粉烤成的,有好多种,都很有营养。

丈夫点上第一斗烟,慢慢抽着。等妻子把早餐的碗盘收拾干净,夫妻俩就商量着当晚要做的事情,以及有关子女的问题。

丈夫离家的时候,会拍拍看门蟋蟀,然后走上长长的通道,爬上短楼梯,在出口处站一站,把四周的动静观察一番。

如果当时的天色还不够黑,小矮人就会坐在一只和气的野兔身边等,一直等到天色全黑了才上路……

这些厂房的屋瓦都是用松果的鳞片做成的。

太阳高挂在小矮人住房的上空。上了床的一家人,互相说了一声slitzweitz(“斯立子外子”,意思是“晚安”)。刚开始,还能听见小孩子的睡橱里发出几声咯咯的笑声。再过一会儿,父母亲的睡橱里鼾声渐起。箩筐里的田鼠一再翻身,想找个最舒适的睡姿以便安睡。炉上的水壶凉了。靴子间的看门蟋蟀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老曲子。

屋里一切安好。屋外也许有歹徒窥探,风雨雷电也许会突然降临,野兽也许已经出来到处走动了,但是,在小矮人坚实的住房顶上,大树仍然挺立。万一真有什么变故,警醒的看门蟋蟀、鼹鼠和野兔就会立刻来报警,不必担忧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每逢月初,小矮人会在正午醒来。他会轻轻下床,搬出一本厚厚的“家庭记事簿”,坐在桌前,执笔记录四个星期来的要事。他写字用的墨水是用蓝顶洋菇制成的。这本记事簿要按时呈交宫中,好让国王逐页细读,以免和民间失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