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系苍生苦 屠龙美名传
清冷的月光下,无助的人群四散奔逃,运气好的抢先一步钻入树林藏起身形,运气差的还没跑几步便葬身蛟龙之口,尸块伴随着血雨飘飘洒洒,让人触目惊心。
眼见蛟龙肆虐,生灵涂炭,刘鲲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透过他的虎目可以看到两团炽热的火焰越烧越烈,这团火自上而下,贯穿了他的整个身体。
腥风血雨之中,其他人都恨不得手脚并用极早脱身,唯有刘鲲单人独骑向着蛟龙发起了义无返顾的冲锋。
咔嚓,火光四溅。
刘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突如其来,霎时间眼前金星闪烁,胸口发闷,两条臂膀酸麻胀痛,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奋力舞动大枪准备再次出手。
晃动身躯的恶蛟虽然仗着鳞片的保护没有受伤,但是刘鲲这一枪之威同样非同小可,久违的疼痛令它凶性大发,锐利的尖爪仿佛四把尖刀向着刘鲲和他的坐骑当头抓落。
刘鲲见势不好,连忙一夹马腹,黄骠马四蹄骤然发力,好似一道黄色闪电纵跃出两丈开外。
惊魂未定的刘鲲只听身后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烟尘四起,碎石飞溅,早已被鲜血沁透的地面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抓痕。
面对如此凶悍的恶蛟,刘鲲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如果他坐下的黄骠马不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被压成了一滩肉泥。
“杀。”
伴随着刘鲲嘶哑的怒吼,黄骠马踏着坚定的步伐再次驮着主人冲向强敌。
咔嚓,咔嚓,咔嚓。
刘鲲的火凤亮银枪虽非凡品,但是恶蛟的鳞甲却更胜一筹,三番五次的突刺只能在鳞片上留下道道白痕。
天渐渐破晓,淡粉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一层猩红色的薄纱。
“哒,哒,哒哒哒。”
几声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
满脸戒备的常胜手托板门刀小心翼翼的缓缓前行。
“将军。”
“将军!”
“将军?”
常胜的音调从低到高,渐渐的从声如蚊蚁到撕心裂肺。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残尸碎肉,常胜原本悬着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完了,全完了,这可咋整啊?俺回去可咋和老傅交代呀!”
“姓刘的,你他娘的到底在哪呀?”
常胜一边胡乱涂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仍然抱有一线希望的四处察看。
突然,平静的江面血浪浮动,全身漆黑的蛟龙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俺滴娘哎,龙神爷爷息怒哇,俺滴肉不好吃,又硬又柴,还有一股子骚气,您老人家要是还没吃饱,您再高升一步往前游一段吧。”
“俺滴娘呀!谁来救救俺呀!”
常胜趴伏在马背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常胜眼泪也干了,嗓子也哑了,死寂的江堤旁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什么也听不见。
常胜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眼瞄了瞄,只见恶蛟依然斜躺在江水中毫无动静。
“驾。”
心情激动的常胜猛然一抖缰绳,乌锥马扭头便跑,自觉死里逃生的常胜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眼看就要冲入树林,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咦?”
“吁。”
常胜急忙勒住坐骑,再次回头仔细观瞧。
“哎?这大长虫头上啥时候长出这么大个犄角。”
“哎呦,那不是刘将军的火凤亮银枪吗?哈哈哈,该死的臭长虫都嗝屁了还吓唬你家常爷爷,看常爷爷不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常胜一边兴奋的大呼小叫一边催马舞刀向着恶蛟的尸体飞驰而去。
咔嚓,常胜的大刀剁在蛟龙的身体上如剁生铁,巨大的反震差点令他大刀脱手。
“呀呵!奶奶个熊滴,好硬啊!”
常胜一边咒骂,一边留意观察,原来刘鲲的大枪是从恶蛟眼窝扎入洞穿头骨。
“咦?兵刃在此,人去哪了?”
常胜急忙翻身下马,沿着江堤仔细搜寻刘鲲的踪迹。
大约走了十几丈远,终于在江边的浅水滩头发现一个俯卧的身形。
“将军,将军,醒醒,快醒醒。”
常胜又是拍又是捶,经过好一番折腾,面色苍白的刘鲲总算苏醒过来。
“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有些乏累。”
就在常胜悉心救助刘鲲的时候,刚刚逃散的众人接连返回,只不过他们都只敢站在远处默默观望,没人有勇气上前一探究竟。
“大人,尼康无故越界,杀伤我部数百条人命,还请大人为枉死者讨一个公道。”
此时刘鲲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他循声望去,只见苗安部头人扎龙满脸血污的匍伏在不远处,看情形受伤不轻。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刘鲲在常胜的搀扶下走上江堤,他面向昌黎部民聚集的方向开口问道:“尼康何在?”
清凉的晨风中死一般沉寂,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刘鲲,没有人出来答话。
刘鲲见状不禁眉头微皱,他冷哼一声,厉声质问道:“尼康何在。”
这一声怒吼仿佛半空中打了个霹雳,在每一个人心中打开了一道缺口。再看刘鲲剑眉倒竖,虎目圆睁,在他身后恶蛟的尸体随波沉浮,将刘鲲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加高大,犹如天神一般。
“尼康何在。”
随着刘鲲的声音出口,眼前这些部民瞬间跪到了一大片,每个人心中都滋生出无限的敬畏,自此屠龙将军的威名传遍南疆三十六部,成为永恒的传说。
“奶奶个熊滴,俺家将军问你们尼康死哪去了,怎么没人回话?”
“回这位将军,尼康头人已经被龙神吞入腹中,尸骨无存。”
常胜闻言哈哈大笑,他一边用手摩挲着自己的光头,一边咧着大嘴说道:“奶奶个熊滴,原来已经嗝屁了,可惜常爷爷没能亲手送他上路。”
“既然尼康已死,那么部族中的事务何人可以做主?”
面对刘鲲冷冽的目光,又是死一般的沉寂,许久之后,还是刚才的青年壮着胆子回答道:“部族头人一向由主上任命,新老交替之时,族中大小事务由三位长老共同处理。”
“三位长老何在?”
青年尴尬的咧了咧嘴,低声答道:“一位死在乱斗之中,两位被龙神吞食。”
刘鲲闻言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他思虑良久之后,再次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回将军话,小人是尼康头人的侄子鲁鞑。”
“好,今日之事本将军会如实上报,在正式任命没有下达之前,由你代理头人之责你可愿意?”
鲁鞑一听登时喜出望外,他万没想到这么大的馅饼会掉在他的头上。
“愿意,愿意,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好。”
刘鲲摆手将扎龙和鲁鞑召至身前,继续说道:“今日之祸皆因抢筑江堤而起,可是如此以邻为渠总是祸端,我看此地两山夹江,山石前凸以致水道狭窄,如果将两岸山石移除拓宽江面,水患当可无忧。”
“将军所言甚是,先辈们也曾想过拓宽江面以治水患,怎奈有此恶神潜藏于此,故而无人敢轻举妄动,如今将军神威,恶神伏诛,实在是黎民之福,苍生之幸。”
对于扎龙的盛赞,刘鲲微微摆手,语气诚恳地说道:“老人家过誉了,移山开江工程浩大,还望二位不计前嫌,齐心合力为子孙后代共谋福祉。”
扎龙和鲁鞑对视一眼,同声答道:“将军有令,岂敢不从,昌黎、苗安两部十几万部民任凭将军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