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拿开你的脏手
寄秋臊红了脸,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这是……是合租室友的。”
“你合租室友该不会是做那种行业的吧?正经女人谁穿这东西呀?”寄夏将手中的东西丢进垃圾桶,去到洗手间,七步洗手法洗了两三遍。
出了卫生间,寄夏义正言辞的说:“寄秋,我跟你说,离那种人可得远点儿,小心得病!”
“知道了。”寄秋低下了头,语气不悦。
寄冬一连吃了四个火龙果,直到吃的打了嗝。
寄夏看向弟弟:“吃好了没?”
“好了。嘿嘿……”寄冬笑笑。
“你一个人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家里一切放心,大哥还在家呢,我们就先回去啦,下次有时间再来看你。”寄夏从沙发上起身,眼神示意寄冬,寄冬也跟着站了起来。
送走二姐跟四弟,寄秋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望着那垃圾桶里的火龙果皮,她不安的心再次跳动起来,屋子里转悠着找手机。
拿起手机,给谢昆鹏发去一条消息:“他们走了,回来吗?”
“不了,我回家。”谢昆鹏回复。
忧伤或者感慨,以及各种浓烈的普通情绪,几乎人人都可以自由抒发,唯独寄秋没有这个权利,她永不松懈的警惕着。第三者这样的名词,以往还能冲击到她,可寄秋渐渐发现,人的情绪松紧,是可以被锻炼的。
寄秋平静的收拾垃圾。
人一旦屈从于婚外情,往往很容易放任自流,比如谢昆鹏,他已经习惯了对妻子躲躲藏藏,也习惯了这样的两头生活,如果真让他做出改变,反而会不习惯。
次日上午。
谢昆鹏跟母亲小声交谈了几句,准备回书房。
李幼禾早已没有心思猜测他们交谈了什么,只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看看。
她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走到书房门口,对着丈夫的背影说:“陪我去趟医院。”
“刚想看个电影……”谢昆鹏低声嘟囔,极不情愿地起身,从妻子身边走过:“我一休息你就有事,你就是见不得我在家闲着。”
幼禾没有说话,独自换着衣服,她把沉默当成了一种发泄手段。
出了小区,两人互不打扰似的坐在车里,依旧一言不发。
谢昆鹏的手机响了,他下意识的看看来电显示,决定不接。手机依然在响,打电话的是寄秋。
谢昆鹏将手机调到静音上,口中解释:“现在的病人家属真是无孔不入,连休息日都不放过,看来还是不能把电话号码乱给人留。”
“怎么哪个病人家属都找你啊。”幼禾的眼睛看向丈夫的手机。
谢昆鹏将手机揣进裤兜:“也许因为我是主任。”
幼禾冷哼一声:“停车。”
“怎么了?”
“我要吃芝麻糖,就路边那个。”幼禾说。
谢昆鹏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先去医院,回来再说。”
“我说停车!”
谢昆鹏看了一眼妻子,只见她的眼中带出丝丝怒意,他的脚踩上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车是停了,以往的谢昆鹏,肯定会帮自己下去买的,可今天的丈夫,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根本没有下车去买芝麻糖的意思。幼禾领悟到了,自己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她走到卖芝麻糖的老大爷跟前,问:“多少钱一个?”
“三块一个五块俩。”大爷说。
幼禾忘了拿手机,一掏口袋,只有一张十块钱,于是讲价:“十块钱三个卖不卖?”
大爷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了一句:“不卖。”
幼禾从小就数学不好,再加上气儿不顺,又被大爷拒绝,直接转身走了,自言自语:“不卖拉倒,还不想吃了呢。”
谢昆鹏见她空手而归,问:“又不买啦?”
“嗯。”
谢昆鹏的身子扭过来,解开安全带,指着幼禾:“我看你就是耍我玩儿呢,你说肚子不舒服我也没见你不舒服,你说想吃芝麻糖,我就给你停车,结果你没买,李幼禾,你到底想干嘛?!”
“你这么大声干吗?要跟我吵架吗?”幼禾的肚子刚才的确很不舒服,现在是好了,可她并没有骗人。
谢昆鹏的语气咄咄逼人:“对啊,怎么着?就想跟你吵架!”
看着丈夫那张脸,她只觉得喉头一阵呃逆,说不上来的反胃,呛道:“你居然还好意思跟我吵架?你做的那点龌龊事,你以为我真不知道吗?”
面对妻子直截了当的质问,谢昆鹏一下愣住了,印堂发黑,面色惨白,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的嘴唇蠕动了半天,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的嚣张气焰,霎时之间全被扑灭。
幼禾没有理会丈夫,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拉开车门,拂袖而去。
谢昆鹏坐在车上,心快要跳出来了,他的浑身血液全往心头上涌,这一刻,心中发热,四肢发冷,暗叫不妙:“原来幼禾知道?她是吓唬自己的吧,她怎么可能知道……”
谢昆鹏从车上下来,追随着幼禾的背影,往前跑了几步:“禾禾,你要去哪儿?”
妻子因为身体的缘故,本就走的不快,没几下就被追上了,他一把将幼禾拉住:“既然你没事了,咱们回家吧。”
“拿开你的脏手!”幼禾用力一挥胳膊,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就是不想跟丈夫在一起。
谢昆鹏习惯了寄秋的温柔和顺从,对于妻子的执拗,他已经忘了以前是怎么做的,心中有一浪一浪的黑海在波动,这黑暗与气愤连到一起,很微妙的起起落落,让他恍惚中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凭什么总是低声下气的哄她。
谢昆鹏心里头发痒,整个人在一团黑气里浮荡,他原本往前迈着的步子退了回来,口中骂了一句:“去你妈的,老子惯的你!想往哪滚,滚哪去!”
骂完这一句,他毫不犹豫的大步往后退,原路返回,回到车里,打火启动,绝尘而去。
幼禾憋了许久的怨气,像冰块儿一样渐渐在心底化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猛然觉得,不能这么任性,回过身去寻找丈夫的身影,却发现没车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