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熙凤诈出捐官事，琏二爷被请下聘章
是夜，贾智深鼻青脸肿的去到北静王府，先见了水溶，将堂堂北静王吓了一跳。
“世兄，这是何故？”
贾琏笑了笑，先支吾了几句不碍事，又说叫石秀进王府的事情已经说了，明天石秀散值后就会来拜访。
事情已然妥当。
至于贾琏身上这些伤，自然是和石秀友好交流来的。
在桂祁家中，他与石秀一言不合就离了酒席打斗，将唱戏的、说书的尽数都赶下了台。两人打斗了五十余回，石秀请的教头终究是不如贾琏一身杨志教的杀伐手段，落了下风。
桂祁在旁，见两人搅和了宴席，心中是又气又喜，当下也解了衣裳，赤着两条胳膊上台，与石秀两个合做一块来并贾琏。
两魔君赴宴的最后结果，却是不足为外人道，毕竟三人都未有下死手，只知道贾琏虽鼻青脸肿，却还走得动路。
既然已经入夜，贾琏未再在王府久留，接了王熙凤出来后便出言告辞。
其中这伤势难免也要被老太妃问起，皆是被贾琏遮掩过了。
水溶遣人相送出府不提。
王熙凤出得王府，一路上满是笑意，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待到了家中，她便拿着老太妃给的回礼——两只白底蓝瓷玉容碗，放在手中端详个不停。
“琏二，你说这碗得值多少两银子啊。”
贾琏正坐在一旁，平儿在给他细细敷伤。
听得凤姐儿这话，贾琏摇摇头笑道：“你也是俗气，眼里只盯着银子。这两只是老太妃给我们补的婚宴礼，虽然是好看，但一般人家哪里用得到，当真拿来捧饭吃不成？所以买来莫管花了几百还是几千，若是有朝一日拿去典当定死，怕是三成价都无有。”
王熙凤听说这两个碗是婚宴礼物，便叫丰儿好生收了。
听得贾琏笑她没见识，王熙凤也是冷哼着，道：“是，我自是个破落户，没你琏二爷见识高，然而就许你见识比天高也没用，体己里有几个余财？把我王家的地缝里扫一扫，都够你使一辈子去。”
贾琏听得一愣，脱口而出道：“是是！就你王家有钱，但你怎知我就没有？须知如今可不比我寻你借钱的时节。”
凤姐儿本是诈他，见现在贾琏自个说漏了嘴，当下便又是欣喜又是遗恨。
“好啊，原来你真的舍了两三万两，给那吴用杨志捐官！我操持这家就这般容易，府里那么多长辈要伺候，下人还要拿银钱开道，不然哪个能让我顺心？你倒好，这般银子就拿去打了水漂！”
凤姐儿怎么就晓得了吴用和杨志的事？
原来先前捐官一事，贾琏和北静王水溶都不是多嘴的。只今日她陪北静太妃说话时，恰是无意中听说了这事，这便回来就想着弄个明白。
贾琏缄口不答了。
凤姐儿见状，便起了身，接替平儿给贾琏上药，语气软和了下来。
“我的琏二爷，好冤家！快说还有多少银子，且拿些来给我使使可好，不然我可就把这事告了老祖宗去。”
贾琏见这凤姐儿面上一番柔情蜜意，嘴里却在做无本的买卖，不禁额头上见了汗，也是起了身嚷嚷。
“好奶奶，俺拢共也不剩几两银子，你想在我这发利市怕是不成？要是告，你就尽管去同老祖宗说，看我怕你不怕。”
贾琏说着，就想要出去寻个清净。
不过他刚转身，两扇门便叫平儿啪啪关了，她自个挡在贾琏面前。
“好你个琏二，又想使这招！”
王熙凤在后方一阵嗔怪。
……
翌日，王熙凤终是没有去告状，无他，银子已经花了，又争个何故。
贾琏叫了人去北静王府外打探，听得石秀确实去了，贾琏这才满意，便也不去掺和，自待在家中。
又过了几日，荣国府里张罗着大姑娘元春入宫的事已经传了出去，金陵王家、史侯家都使了人来。
独薛家是商家，因上下全族只有八房人，且都不在京都，便叫了个管着京都生意的大管事来，奉上重礼，陪在末座。
元春入宫，实在是金陵四大家族的大事。
因她身为王夫人嫡女，和贾门里别人都是不同些，王家当家的王子腾是元春舅舅，薛家当家的薛姨娘是元春姨妈。
因此金陵四家自然是尽心帮衬元春入宫的事，若日后在宫中得了高位，也好以此福泽自己。
在这般要紧事下。
宁国府贾珍请贾琏过府说话，便显得不甚起眼。
听了宁国府来人相邀，贾琏正好在府中陪四大家族的人说话厌了，便转出到了宁国府。
宁国府大爷贾珍出屋引他上座，将一番请求娓娓道来。
原来是宁国府和现工部营缮郎秦业有意结亲，贾珍之子贾蓉配秦业之女，现在是终于谈妥了，贾珍想请贾琏作为长辈去秦业家下聘礼。
贾琏想了想，左右无事，便应承了下来，道：“珍大哥放心，我这次去定然帮看看侄媳妇的品质如何。”
贾珍大喜，自然是好一番感激不提。
明日就要重新当值，赶在今日，贾琏便带了聘礼往秦业家赶。
与贾琏同行的，有男方贾蓉的奶娘，唤做李嬷嬷，还有贾珍续弦之妻尤氏也派了婆子来。
贾琏既然应事，便又叫人去迎春院唤了自个奶娘赵嬷嬷过来，这些都是些办事稳当的，婚嫁事宜相当熟练。
赵嬷嬷就是赵天梁赵天栋之母，因贾琏许了她一个红包，便满脸堆笑应承着稍后要好好看宁国府日后夫人的品相。
一行人浩浩荡荡抬着聘礼，一路到了秦业家中。
贾琏出得马车，见了秦业家当先就是一愣。
先前没有问清楚，没想到堂堂工部营缮司郎中的府上竟然这般寒酸。
京都的六部官员每年的冰敬炭敬不知道多少，这秦业家中过得这般清贫，想来该是位清官。
贾琏想到这，便有了敬意，叫人在门口放了鞭炮，说明了来意，由秦业家中的老仆领他进府。
秦业家中人口单调，叔伯早已经分家，故只是秦业带着幼子秦钟出来接待。
先前同秦业见过的宁国府李嬷嬷先笑着道：“秦老爷，今天来的是男方的叔叔琏二爷，在皇城中当着正五品龙禁尉的差事，今天可算是忙里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