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职业价值观的双重属性

愿：生涯终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近年来，随着国内中产阶级家庭越来越多，很多“00后”的年轻人终于不必像前辈一样迫于生计就业。伴随时代的进步，生涯工作者也遇到了诸如“慢就业”等新议题：如何帮助在物质富足的时代背景中长大的年轻人找到生涯发展的动力？探索这一议题是这个时代交给生涯工作者的使命。

生涯规划需要回答“生命资源要如何投放”这一既宏大又具体的问题。在过往国内外专家的研究中，以职业兴趣、职业使命感、工作意义、主观幸福感、生涯建构为方向的众多研究，都尝试解释并提出解决方案。整合部分研究结果，并结合生涯咨询的实务工作后，我们不难发现，有关生命资源如何投放的探讨，会触及人们对于好与坏、值得与否的判断标准，使得这种探讨无法脱离对职业价值观的探究。

职业价值观经常被定义为“劳动者能从职业中得到什么”，比如薪资收入、稳定的状态、工作家庭平衡、平等的机会等，强调劳动者的个体利益最大化。例如，在咨询实务中我们常常发现来访者会选择“生命安全”“工作与生活平衡”“晋升空间”等不同的职业价值取向。

然而，“劳动者能从职业中得到什么”聚焦在自我的维度，只是职业价值观的组成部分之一，并非全部。例如，疫情期间让我们动容的快递员、逆行的白衣天使等，他们体现出来的职业价值观显然不是“我从职业中能得到什么”，而是“我能带给这个世界什么”。这是职业价值观的社会价值属性，即每个人都借由职业对世界和他人产生影响。

因此，职业价值观具有双重属性：个体利益+社会价值。

在企业管理领域，越来越多的公司将“客户成功”作为企业文化，企业家发现只有为客户持续提供高价值，帮助客户获得成功，公司才能得以良好发展。同样，个体的生涯发展能够持续地为社会创造价值，也是在社会分工中获得回报和收益的基础条件。

职业价值观的双重属性是普遍的，国内的质性研究揭示了中国大学生具有“为社会创造价值”“提高行业的世界竞争力”“改变令人担忧的社会现状”等社会促进取向的职业价值观。1

在生涯咨询中运用职业价值观的双重属性时，二者的占比会因行业特点和时期动态变化。对于一般性的经济领域，我们倡导兼顾个体利益和社会价值，在助力社会进步和个体幸福之间寻求平衡。

在实务中，生涯咨询会遇到这样的尴尬，来访者面对自己选出来的价值观的词条，缺乏内心的触动和认同，导致本来该为人生指明方向的职业价值观无法为其生涯发展赋能。解决上述问题的办法有很多，在实务中咨询师与来访者不仅要探讨“我能从工作中得到什么”，还要探讨工作的社会价值，以增强工作认同感和工作意义，起到为来访者的生涯发展赋能的作用。

（1）我们帮助一个要考公务员的同学，在价值观探讨环节，探索她“自己想要什么”：工作稳定，公司离家近，工作的社会评价高，压力小等，这些属于“我能从职业中得到什么”。

同时我们针对社会价值进行发问：“设想一下，你的工作会给这个城市和民众带来什么？这个城市会因为你的努力，变得有什么不同？”来访者会被这样的问题带领到另一个思考空间，看到自己对他人和社会的影响和价值，也会对这份工作有更多的认同。

（2）针对成人，咨询师要有力发问：“假使有一天你离开了这个岗位，回首这段职业经历时，是什么会让你觉得这些年过得值得？”

咨询师得到的来访者的答案包括“学生成长或成功了”“对他人有帮助”等。来访者在说出这些答案时饱含情感，咨询师能明显感受到内心的触动。来访者反馈这个活动提升了他对职业的认同感。

（3）将职业的社会价值放入生涯人物访谈：请生涯人物增加职业的社会价值部分的分享，最好用故事和具体事例描述。

例如，来访者访谈某知名日化企业的工作人员。来访者讲述了该企业的产品如何从精心研发到运输，最后送达山区的每一个孩子手里，改善了贫困地区孩子们的生活品质。这段描述让来访者更加清楚自己加入企业之后“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对这份职业有了更多向往。这就是职业的社会价值能提升来访者职业认同和生涯动力的体现。

在对职业的社会价值进行发问时，很多来访者都反馈：回答之前并没想过这样的问题。在个案推动过程中，来访者们一个个触碰内心的瞬间，印证了咨询中前辈们常说的：不是因为知道了才说，而是因为说了才知道。这些问题，打开了来访者思考和梳理的开关，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和回答，赋能已经悄悄发生。

在物质匮乏年代成长起来的前辈通过拼搏奋斗，实现了生活条件改善的愿望，为子女创造了更有保障的物质生活。那么当面对这些没有物质匮乏感的年轻人时，咨询师该用什么引领他们的人生？生活变好了，理应离幸福更近了，那这些年轻人幸福的支点在哪里？这些重要的问题目前都还没有特别清晰的答案。

或许，经济腾飞让这个时代的物质发展先于我们的心灵，在一个个充满困惑的个案中，迷茫和慌乱的又岂止是年轻人。每个个案都是一滴水，折射着这个时代的光。如果我们可以帮助越来越多的个体找到心灵的安放地，我想这些重要问题的答案也就明晰了吧。

无论如何，个人的成功和幸福是不能以损害他人、透支未来作为代价的，那么个人如何在自己的幸福和世界更美好之间寻求到平衡？对职业的社会价值的探索，或许是解决上述问题的途径之一。

参考文献

[1]　金盛华，李雪.大学生职业价值观：手段与目的[J].心理学报，2005，37（5）：650-6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