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真相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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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汜水关前

白马长枪,军在征途。

公孙瓒引军正行之间,于马上见到平原县界碑,忽想起故友同窗刘备在此任县令,于是心中一动,遂修书遣使,命至平原县衙,令刘备及关羽、张飞整备本县军马,与己同行。

刘备早已收到袁绍讨董檄文,因有守土之责,未敢擅离。今见公孙瓒私书,焉能不从?于是尽起阖县一千人马,与关、张二弟收拾军械粮秣,来与公孙瓒相见,合兵西进洛阳。

公孙瓒汇合了玄德三兄弟,催动人马前行,不一日早到酸枣联军大营。因先寻找曹操旗号,止住兵马,与刘关张谐至营门求见。

曹操接着,与公孙瓒寒暄已毕,又问:此随行三位,却是何人?

公孙瓒:我与孟德引见。此位乃是涿州刘备,字玄德,汉景帝阁下玄孙,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曾与某共事卢中郎门下,是为同窗好友。此二位关羽、张飞,乃是玄德结义兄弟,并曾平灭黄巾,多立战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曹操闻说是大破黄巾英雄,着意结纳,当日在帐中大设筵宴,与公孙瓒等接风。刘备三兄弟见曹操礼贤下士,不由暗自钦佩,视为知己。

宴罢回营歇息,当夜无话。次日曹操亲自去往袁绍大营,言说公孙瓒已至,诸侯聚齐,敦请大会诸侯,商议进兵之策。

袁绍欣然,传檄诸侯齐到酸枣会议,盟誓进兵。

诸侯齐到,共请袁本初升帐。袁绍客套数句,随即派发兵将:令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部,公孙瓒引刘、关、张兄弟三人为二路先锋,直杀奔汜水关前,务必要破关西进,直下洛阳;令各路诸侯依次而进,某自率中军,随后接应。

诸侯领命,联军大进。早有探马获知,报上汜水关来。

可巧此时吕布已回洛阳,关上并无大将。守关副将闻报大惊,即差流星报马,星夜前往渑池,向太师丞相董卓告急。

董卓得报,立即传令:命温侯吕布为平虏将军,带同李肃、胡轸、赵岑三将,整顿兵马出离洛阳,星夜前赴汜水关迎敌。

吕布接令,急令聚将。却发现除却赵岑奉召而至,李肃与胡轸皆不到帐。吕布稍一寻思,便明其意,于是便令赵岑赍持太师檄命往请胡轸,自己则亲往李府,搬请李肃。

那李肃因恨董卓有功不赏,本来闲居在府,称病不出。禁不住吕布亲诣府门相请,只得随征。那胡轸却因有前日之败,故被董卓降职使用,因心中不快,故也称病在家。

赵岑至府,出示董卓檄令,虚心劝道:将军不看吕布之面,也须顾念太师重托。

胡轸:某自参军入伍,便即追随太师帐下,东征西战,马踏凉州,天下尽知。此次反在吕布之下听命,着实闷煞人也。

赵岑:董太师向来视将军以为心腹旧将,我等谁人不知?似吕布这种见利忘义之人,非但你我,太师亦早知其为人,此番是欲借诸侯之刀杀之,亦观其忠心也。将军何必执着于此?

胡轸:某上次兵败,分明是吕布从中捣鬼,以至于平白损失大将华雄,公可知否?

赵岑:无有不知。此番我等既与吕布同行,自当寻机,必报上次暗算之仇可也。

胡轸闻言大喜,于是霍然而起,与赵岑前往大营听点。自此胡轸、赵岑、李肃各怀心腹鬼胎,吕布却是丝毫不知。因见三将齐至,于是祭旗出师,来至汜水关上。

镜头转换,复说关东联军。

孙坚乘前番大胜余勇,欲在诸侯面前显示能为,既被拜为前锋,遂率部下程普、黄盖、韩当三员健将,风驰电掣赶到汜水关前下寨,便令关前讨敌骂阵。

只听城内一声炮响,吕布带铁骑三千,飞奔来迎。见那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是声势赫赫,八面威风。

孙坚列开阵势,对诸将说道:皆云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不虚。谁敢出战?

言未落音,身侧一将纵马挺枪而出,正是韩当,突至阵前:吕布小儿,认识我否?

吕布见对面孙坚不出,当然自重身份,遂令李肃:将军迎敌此将,务必小心在意。

李肃领命,催马上前,与韩当对阵,交手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程普、黄盖在阵前观战,眼见李肃勇不可当,怕韩当有失,遂于孙坚马前请令,二马齐出,一条浑铁枪并一杆砍山刀,挥舞向前。

吕布在对面阵中看得清楚,便令胡轸、赵岑出阵接战。

双方战鼓如雷,六匹马绞在一起,三对将杀成一团。

孙坚眼见已成混战之势,不由手痒,亲纵战马挥刀而出,直奔李肃。对阵吕布大喝一声,赤兔马弹射而出,早到孙坚眼前,挺戟直冲过来。

二人一刀一戟,捉对儿厮杀,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败。双方呐喊,三军震骇。好一场恶战!自从辰时直杀到正当午时,双方各折了些人马,各退三十里下寨。

孙坚下寨已定,中军官进帐来报:北平太守公孙瓒,率领刘关张三将杀到。

正说话间,公孙瓒已率刘关张三人入帐,来见孙坚,询问战况。

孙坚令设宴款待公孙瓒及刘玄德,席间言及吕布英雄,确实难敌。公孙瓒详细打听吕布武艺戟法,孙坚连连称赞,刘备与关羽听得出神。

张飞忽然想起赵云曾说,吕布背叛师尊左慈道长之事,不由怒从心头起,将酒杯往案上一推道:孙将军少歇,休夸他武艺。待那三姓家奴来时,由俺老张对付便了!

孙坚闻言壮之,问明是破黄巾好汉,遂唤军士换来大杯,起身敬赐,温言加以慰劳。正吃酒议论之间,亲兵入报:吕布引兵在营前搦战。

孙坚遂命止酒,领兵列阵。未待发令,张飞圆睁环眼,倒竖虎须,挺丈八蛇矛,飞马出阵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本不欲亲自出战,但闻对方骂到自己痛处,怒发冲冠,出马挺戟,便战张飞。

张飞抖擞精神酣战吕布,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关云长立马掠阵,因见吕布武艺高强,一招一式均是本门身法,怕兄弟有失,便把马头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上来夹攻。又战到三十余合,兄弟二人双战吕布不倒。

吕布虽然尽能支持,但见到二人武功招数,不由大惊,心神已自乱了,一边叫道:二位将军且住!你们这刀法枪招,却从何处习学而来?莫要伤了自家人和气。

云长听了,便要罢战叙话。怎奈张飞不屑吕布为人,岂肯罢兵与其论亲?只作不闻,加紧招数,紧催战马。

刘玄德见二弟双战吕布不下,掣出双股精钢宝剑,骤马破阵而出,刺斜里也来助战。

兄弟三个围住吕布,转灯儿般厮杀。好一场恶战!双方人马都忘了击鼓,看得呆了。

李肃看了一歇,毕竟同乡情厚,怕吕布有失,招呼一声,与胡轸、赵岑引兵齐上。对面孙坚大喝一声,与公孙瓒两路齐出。

吕布心慌,渐渐架隔遮拦不定,遂撇开玄德三人,荡开阵角,倒拖画戟,飞马便回。弟兄三个随后拍马赶来,却没有赤兔马快,追之不及。

陡听弓弦响处,孙坚于乱军中突发一箭,正中吕布背心。幸有重铠阻挡,只伤着皮肉。

公孙瓒眼见吕布中箭,便引本部军大进,跟在刘、关、张身后掩杀,直到关下。吕布仗着马快,大败回到关上,急令关门,却有千余西凉未及入关,尽被孙坚等围歼于城外。

吕布解衣检视伤口,见受创不重,虽然尚能鼓勇再战,却对关、张二人的功夫套路即惊且疑,又恐师父左慈便在公孙瓒营中,已无战心。

次日升帐议事,吕布即借口中箭带伤,要与李肃还镇洛阳,以便养伤。

胡轸听了,只是冷笑,一语不发。李肃看了吕布一眼,吕布明白其意,即请胡轸与李肃同回共守洛阳,却令赵岑守关。

赵岑身为副将,哪里敢与吕布争竞争?只得咬牙喏喏而应,一边恭送三位主将出关去了。胡轸见吕布将自己带离险地,也就不再多言。

吕布与胡轸退回洛阳,急派信使连夜报到渑池,向丞相告急。

董卓听闻吕布大败,心中着慌,问计于李儒。

李儒说道:温侯新败,兵无战心。汜水关若失,洛阳即无险可守。丞相家业根基尽在西凉,不若趁此引兵回京,迁皇帝于旧都长安。长安既是汉家故都,且靠近雍凉,进可攻退可守,是万世不摇之基也。

董卓闻言大喜,遂引兵星夜赶回洛阳,与吕布、胡轸汇合,大聚文武于朝堂,商议迁都。满朝文武听说迁都,无不惊骇慌悚,但惧董卓威势,均不敢谏阻。

杨彪此时已恢复司徒官职,遂与太尉黄琬、司徒荀爽出班苦谏:太师不可。洛阳二百年汉家基业,岂可一旦而废?且一旦退归关中,中原再不复归汉室所有也,太师慎之。

董卓不听,即命罢其三人为庶民,下令迁都,限来日便行。

临行之前又听李儒之言,差铁骑五千,遍行捉拿洛阳富户共数千家,加以反臣逆党罪名,令尽斩于城外,尽取其家中金赀财富,据为己有。

镜头转换,甘洛道上。

董卓在洛阳大肆杀掠已毕,遂令李傕、郭汜,尽驱洛阳之民数百万口前赴长安。出京后又教诸门放火,焚烧居民房屋,并烧宗庙宫府。

李肃谏道:迁都可也,焚烧旧都,却是何意?

董卓:你等不知,某欲彻底断绝皇帝及诸大臣念想,且不留寸草粒米,给关东联军也。

李肃闻此,一语也无。这一道令下不要紧,可怜只见南北两宫火焰相接,连日不熄,长乐宫庭,尽为焦土。

董卓既命人烧了洛阳旧都,又差吕布率兵到北邙山上,大肆发掘先皇及后妃陵寝,取其金宝,军士乘势掘官民坟冢殆尽。

吕布岂不趁机大发其财?将挖掘到的金宝倒有一小半归为己有,因无处屯放,即令心腹另寻他处埋了,其后再将埋金之人全部击杀。

画外音:吕布杀人灭口,其藏金之事再无人知。后来吕布袭取兖州,又夺占徐州,能屡与曹操为敌,激战数年之久,全仗此笔重金以招募勇士兵马。

吕布埋金完毕,于是装载金珠缎匹好物,足有数千余车,回报太师。董卓大喜,劫了天子献帝、文武百官,并后妃人等,竟望长安去了。

镜头转换,汜水关上。

字幕:汜水关又称虎牢关,或成皋关。洛阳东边门户,因周穆王在此牢虎得名。

赵岑见吕布三人竟自舍了自己逃走,又闻董卓弃了洛阳而去,知道单凭自己绝非关东联军敌手,于是干脆献关投降,亲持印符到孙坚大营。

孙坚驱兵入关,换了联军旗号。袁绍随即引大军进入关隘,令孙坚去取洛阳。

因为并无人马阻拦,孙坚一路势如破竹,引军直入洛阳城内。

放眼四望,只见洛阳故都已被大火烧成废墟,数百里内没有人烟。二百年帝都,至此竟成一把焦土,更无鸡犬之声相闻。

孙坚驻军洛阳城南,见此惨状,回思四百年汉家社稷一旦倾颓如此,不由生出无限惆怅,潸然泪下。即令军士清扫汉室宗庙,亲用太牢之礼祭祀。

祭祀完毕,孙坚回入大帐,摒散众将,各令回去稍息。诸将告退未久,从人进帐来报:甄官井上有五彩云气浮动,众军惊怪。因此禀报将军,请令定夺。

孙坚感到奇怪,于是便服出营,来到皇宫废墟,命人下到井内,一探究竟。

半晌之后,井底发出声唤,壮甚惶急。孙坚急命军士垂下缆绳,将下井者吊出,竟连带打捞出一具宫女尸首,颈中挂着一个玉匣。

军士摘下玉匣,呈给孙坚。打开看时,匣内却是一方玉印,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缺一角以金镶饰。

孙坚知道事非寻常,乃禁令众军缄口,不可对外宣讲,然后怀匣归帐,命人叫来程普。

程普入帐:主公何事召唤?

孙坚:你可识得此物?

程普大惊:主公何处得来?

孙坚:皇宫之内,甄官井中。原是系在宫女颈中,无故放出五色毫光,故而打捞出来。

程普:主公秘之!此是传国玉玺,乃战国之时荆人卞和发现,献于楚王,终被秦始皇得之,作为皇帝印信者。当年张让之乱时失落,不料竟被此宫女抱之投井。

孙坚闻听大喜,命亲随秘密藏之,严禁宣示与人。

三日之后,公孙瓒率领刘、关、张三将赶到,与孙坚相见。孙坚下令整饬部队,与公孙瓒商议分兵而进,兵出新安、渑池之间,以进击董卓,寻机夺回天子及文武百官。

镜头转换,甘凉道上。

董卓西出洛阳之际,传檄诸将:为防孙坚进击,留董越屯兵渑池,段煨驻守华阴,牛辅屯兵安邑。驰命其他将领留守各县,制衡山东群雄。

传令已毕,自己则挟天子后妃及文武百官,退往长安。

孙坚与公孙瓒分道而进,因见董卓布防严密,自己兵少难以攻击,又久候诸侯兵马不至,深惧孤军深入被围;又兼粮草已尽,只得恨恨退兵。

还至洛阳,公孙瓒见诸侯并无一个前来救援,只得别了孙坚,引玄德兄弟暂回河北。刘备三兄弟依旧还归平原县,公孙瓒则带旧部还归辽东。

孙坚下令修复被吕布所掘汉室陵墓,自引兵回到鲁阳,来见袁术,问其按兵不进之故。

袁术见问,长吁短叹,说出一番话来。

镜头闪回,复说关东诸侯。

孙坚、公孙瓒与吕布大战之时,关东群雄却早将讨董之事置之脑后,趁机在幽冀兖青一带扩大地盘,甚至各自互相兼并。

袁绍、袁术虽为兄弟,也相互虞诈,勾心斗角。

正当孙坚激战虎牢关之时,袁绍却派心腹周昂为豫州刺史,率兵袭取阳城,夺了孙坚地盘。诸侯见此,皆都心寒,故此关东联盟就此分崩离析,再也无心西征。

闪回结束。袁术见到孙坚,也不隐瞒,即将兄长所为说了。

孙坚早被袁术拜为豫州刺史,如今失了治所阳城,怎肯干休?当下怒气冲冲,辞了袁术回营,挥师前往阳城,攻打周昂。

周昂哪里是江东猛虎孙坚敌手?一战即便溃败遁逃,单骑投奔袁绍去了。

孙坚进驻阳城,自领豫州刺史,并由此得罪袁绍,按下不提。

回头却说曹操驻军酸枣,由于兵微将寡,不敢冒然西进。遂以何太后及少帝刘辩之名发布矫诏,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言明为国除贼,以抒君王之困。

此时天下汹汹正恨董卓,见到曹操矫诏即纷纷而至,不数日间,应募之士如雨骈集。

先有两员壮士来投,曹操试其武艺精熟,皆留为帐前吏。

字幕: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李典,字曼成,山阳巨鹿人。

其后未久,又有夏侯惇、夏侯渊堂兄弟两个,各引壮士千人来会。

字幕: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沛国谯郡人,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之后。

曹操之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因此曹操与夏侯兄弟原是同族,自是亲近异常。

不数日,又有同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余来助。二人弓马熟娴,武艺精通。

字幕: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

又有陈留郡巨富卫弘,与曹嵩为莫逆之交,尽出家财置办衣甲旗幡,送到曹操军中。

待得装备齐整,兵精粮足,曹操即命三军起行,离了酸枣,挥师西进。

不则一日来到延津,却见联军兵马扎营北岸,并无进军之意,均都坐观孙坚胜败。

曹操暗自叹息,但因自己来迟,也不好埋怨诸侯,且认为时机尚未为晚,遂直奔主帅大营,来见盟主袁绍。

袁绍问道:孟德是我故交,今何来迟?

曹操:只因招兵买马,故此来迟,本初休怪。今董贼焚烧宫室,劫迁天子西去,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一战而天下可定。正可乘势追袭,而按兵不动,何也?

袁绍环顾帐中诸侯,不好回答,只好以言语支吾道:诸兵疲困,进恐无益。

众诸侯也纷纷附和,皆言不可轻动。

曹操见众人推诿,不由大怒,愤而出帐道:竖子不足与谋!

遂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李典、乐进诸将,引兵马万余,星夜来赶董卓。

追至荥阳,一声炮响,只见关门大开,一支人马冲出城来。却是董卓手下大将、荥阳太守徐荣,引军截住去路:来者可是曹操?太师相待甚厚,因何反叛!

曹操立马阵前,还要以言语打动徐荣,休得为国贼董卓卖命。未待开言,身侧早已闪出族弟夏侯惇,大吼一声,挺枪跃马,直取徐荣。

徐荣冷笑不惧,当即抵住,二马盘旋,互不相让。

战不数合,却听一阵鼓响,李傕引领一军从左边杀来,曹操急令夏侯渊迎敌。右边喊声又起,郭汜引军杀到,曹操急令曹仁迎敌。

数十回合之后,夏侯惇抵敌徐荣不住,只得飞马回阵。曹操军中因大都是新招之兵,不及训练便即上阵,哪里是西凉精兵敌手?当即一触而败,回望荥阳便走,止喝不住。

徐荣从斜刺里飞马而至,在马上搭箭,弓弦响处,一箭正射中曹操肩膊。

曹操带箭逃命,却听咯喇一声,坐下战马忽然摔倒,将曹操掀下马背,落在地上。

两名西凉军士埋伏草丛之中,用长枪搠折马足,复上前将曹操按住,便要举刀杀之。

却听阵中一声巨喝:小辈,休伤我主!

一将飞马而来,挥刀砍死两个步军,下马救起曹操。睁眼看时,却是族弟曹洪。

曹洪急忙下马扶起曹操,将自己战马让给曹操乘坐,自己脱去衣甲,赤裸上身,拖刀跟马而走。比及天光大亮,才发觉只走出战场三十余里,杀声就在身后不远。

二人疲累已极,曹操只得在土冈下找一株大树下马,靠在树下少歇。

曹洪扶着曹操,依靠松树坐下身来,见其肩头流血不止,于是说道:兄长,这支箭非拔掉不可,你只可强忍着些痛楚,不要喊叫,以免招来敌将。

曹操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曹洪拔出尖刀,轻轻剔除箭簇旁烂肉,然后伸手捉住箭杆,猛一使力,连矢带肉拔出。

当剔除烂肉之时,曹操还可咬牙强忍。最后被曹洪猛力拔箭,带肉而出,还如何忍得?便不自禁长呼,其声犹如狼嚎。

曹洪惊叫一声:我的爷!这是甚么所在,如此大呼?此处不可久留,赶紧跑路为上。

于是扯下一段战袍,替曹操将箭伤胡乱扎裹了,又将其抱到马背上,提刀跟随便行。尚未走出十步之遥,忽然背后喊声大起,回头看时,正是徐荣带兵追至。

徐荣叫道:拿你不到,寻你不着,不料是在这里!

曹操亡魂皆冒,手中失措,只恨走投无路。

兄弟二人正慌急间,却听远处一声喝喊:兄长休慌,我来救你!

只见夏侯惇、夏侯渊引数十骑飞至,随后曹仁、李典、乐进亦各引兵寻到。

徐荣见对方人多,不敢追赶,只得引军回城,防备其他诸侯复来。

镜头转换,诸侯延津大营。

曹操聚集残兵五百余人,回至延津大营,面见袁绍。

袁绍眼见曹操狼狈模样,知道必是战败而归,也不多问,遂命摆酒压惊。

酒席宴间,曹操再次建议诸军起营,分兵西入武关,以擒董卓。袁绍及诸侯见曹操败得狼狈,忍住哂笑已是不易,哪里肯听他的言语?闻言尽皆摇头。

曹操大为失望,自思新败之余,在山东无法立足,只得引领部下军马,投奔扬州而去。

由此十八路诸侯联军,走了孙坚、公孙瓒、曹操三路。关东诸军谁还记得讨董之事?于是互相观望,皆无西进之心。

有道是时长生事,由于诸侯各谋私利,免不得互相猜忌,渐生内讧。

诸侯之间矛盾,先从刘岱与乔瑁之间爆发。兖州太守刘岱问东郡太守乔瑁借粮,乔瑁推辞不与,刘岱遂引军突入其营,杀死乔瑁,尽降其众。

诸侯大惊,便有与乔瑁交厚者来见盟主,求其主持公道,讨伐刘岱。

袁绍见众人相互残杀,想此皆因无朝廷统一号令之故,于是发下檄文,布告诸侯:董卓妄行废立,陈留王刘协又非嫡出,天下不从。今当另立汉室宗亲为帝,以符天下之望!

言外之意,是欲抛弃献帝,另立新君,以与董卓分庭抗礼。

此檄一出,诸侯大哗,各怀不平,众心不服。袁绍不顾众议,直接问计于谋士逄纪:公谓宗室之中,应立何人为君?

逄纪答道:以某观之,汉室宗亲之中,只有幽州牧刘虞可以拥立为君。

袁绍:却是为何?

逄纪:此人素无大志,生性懦弱,且无帝王之才,若是明公立其为天子,其则必然惟明公之言是听。后待灭除董卓,大事底定,将军再取而代之,自立为帝,岂不是好?

袁绍闻言大喜:诚然如是,先生高论。但若诸侯不服,那便如何是好?

逄纪:明公向为汉臣,四世三公,登高而呼,哪个不从?唯应先使令弟袁公路率先响应,则众人自然皆无异议。

袁绍深以为是,遂写信给堂弟袁术,命人送往南阳。其书略云:

先前我与韩馥首倡讨伐董卓,是为共谋天下之计,以图中兴汉室。献帝刘协不是汉室嫡系血脉,公卿皆媚事董卓,何令天下信服?今董卓虽然势穷西奔,但兵马未损,急难相图。你我兄弟当戮力同心,东立圣君,则天下太平指日可待,又何疑焉!况我袁氏家族皆遭刘协屠戮,决不能再北面事之。汉室宗亲刘虞,乃光武帝阁下东海恭王刘强之后,政绩卓著,颇有名望。兄当首倡拥立,弟若率众附和,大事定矣,此后天下大权,当为我袁氏共掌之。

袁术得书,反复看了,冷笑不止。因自己早有自立之心,遂回书其兄,借维护忠义,不事二主之名,极力反对另立刘虞为帝。

袁绍览书大怒,不顾袁术反对,私下派遣乐浪太守张岐前往拜见刘虞,呈上众议。

刘虞虽然生性懦弱,但却聪明得很,一下子便看破袁绍用意,是欲将自己作为傀儡,于是毫不犹豫,断然拒绝。

袁绍仍不死心,又请刘虞领尚书事,承制封拜诸侯,也同样被刘虞拒绝。

张岐两次办事不力,为袁绍斥辱而退。张岐不悦,偷偷去见韩馥,以袁绍欲立刘虞之事诉之。韩馥大惊,唯恐袁绍坐大,便故意减少军需供应,以使袁绍因缺粮而走,离开冀州。

不过十数日,袁绍营中缺粮,军士陷入大饥。

画外音:袁绍自被诸侯推举为盟主,早已不满足于渤海小郡,并对冀州暗自垂涎。当时天下各州凋敝,唯有冀州被称为天下重资,堪称国之重镇。

袁绍见韩馥断己之粮,心下深恨,即与谋士逄纪密谋:今董卓挟献帝西据长安,诸侯不欲西向,我等联盟已破。先生先前便曾教我取冀州以谋大业,今日韩馥断我粮草,是天假其便,取之正当其时也。怎奈冀州兵强马壮,我军又饥乏缺粮,如果一战攻而不下,则我欲还渤海不能,连立足之地皆失,走投无路矣。到底如何行止,愿先生教我一个万全之计。

字幕:逄纪,字元图,南阳人。袁绍逃离洛阳前至渤海之时,便与许攸投靠跟从。

逄纪见袁绍有取冀州之意,于是说道:韩馥本是庸才,并无守土之能。明公可暗中与辽东公孙瓒相约,让其南袭冀州,许以事成之后与他平分冀州。公孙瓒现为刘虞属下,早有自立之志,对冀州垂涎已久,必应明公之约。公孙瓒大兵若来,韩馥必惊慌失措,明公再遣能辩之人去说明利害,不怕他不让冀州给明公。

袁绍即依逄纪之计,于是写书发使,送往公孙瓒;同时又唆使韩馥部将麴义反叛。

麴义乃是河北名将,早对韩馥不服,受了袁绍挑唆,果然发动兵变,声言欲夺冀州。

韩馥闻说袁绍派使者与麴义结交,不由大慌。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忽听人报:白马将军公孙瓒自辽东发兵,来袭冀州。

韩馥愈惊,亲率大军出迎,却不是公孙瓒对手,一战败绩,退回城中。公孙瓒趁势兵围冀州,日夜攻打;韩馥困守城中,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袁绍见时机已到,即派外甥高干、谋士荀谌,以调解纷争为名,到邺城来见韩馥。

高干威胁韩馥道:今公孙瓒乘胜南下,北部诸郡望风而降;麴义又自内部背反,可谓内忧外患,无过于此。那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世之勇将,除袁本初部下颜良、文丑之外,天下无人能敌。而将军曾断袁将军粮草,使其怀忿,不仅袖手旁观,且已领兵到了延津,意图难以预料。我等窃为将军担忧,不知将军有何良计应之?

韩馥倒抽一口冷气,急问道:依你之计若何?

荀谌不答反问:将军自忖对人宽厚仁爱,令天下服从者,自比袁绍如何?

韩馥:我不如他。

荀谌:至于临危决策,智勇过人者,公又比袁氏怎样?

韩馥:我亦不如。

荀谌:如此,累世广施恩德,使天下人受其益者,公比袁氏又当如何?

韩馥:还是不如。

荀谌:以此论之,公孙瓒率燕、代精锐之众,兵锋非将军可以抵挡,此其一也;袁氏一时英杰,不能久居将军之下,冀州是国家赖以生存重地,非其主不以守之——如果袁氏、公孙瓒合力,与将军交兵城下,将军危亡即在旋踵之间,此其二也。袁氏既是将军旧交,现又结为同盟,何不将冀州让给袁氏?公孙瓒虽勇,尚不能和袁氏抗争。则将军不但获让贤美名,且使己身稳如泰山。生死存亡之际,望将军不必疑惑,早做决断!

韩馥生性怯懦,缺少主见,听荀谌如此说,忧心忡忡,举棋不定。

韩馥帐下诸将听了荀谌之言,皆都不忿。早有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出班,上前叫道:请韩将军斩此二人,臣等有策退敌,并灭袁绍!

高干和荀谌只是冷笑,丝毫不惧。

治中李历上前说道:冀州甲士将近百万,粮食足支十年,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如同婴儿在我手掌,一旦断奶即便饿死,何必竟把冀州让之?

高干和荀谌仍是冷笑,一言不发。

韩馥思忖半晌,忽然放声大哭,流涕说道:我是袁氏故吏,才能不如本初,量德让贤,古人所崇,你等休要再谏!

帐下诸将听了,无语可答,只好摇头。

正在讲说不休,忽有门官奏报,说都督从事赵浮、程涣求见。

韩馥宣见,二将上堂施礼。赵浮奏道:臣等驻屯河阳,闻听公孙瓒来攻,此皆是袁绍图谋冀州奸计。今我水军有战船数百艘,部众万余人,若自孟津驰兵东下,则灭袁本初如反掌之易。袁绍灭除之后,公孙瓒无有内应,且又粮草不继,不战即可自败,望明公度之。

韩馥听罢,再三摇头,愁容可掬,终不同意。又犹豫半晌,心意已决,即命家人即日搬出官署,派世子赍持冀州牧印绶,随荀谌、高干出城,送交袁绍。

冀州文武见状,哄然作鸟兽散,便有眼光灵活者,打点迎接袁绍进城。

袁绍在城外营中,见到印授大喜,遂引大军开进冀州,自称承制,代领冀州牧。赐封韩馥一个奋威将军空衔,即不给军伍,也不令其建府开衙,只让其闲居在家。

镜头转换,朱汉登场。

字幕:朱汉,兖州渤海郡人,袁绍帐下都官从事。

朱汉此前曾遭韩馥冷遇,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既跟着主公进驻冀州,仗着袁绍宠爱,借故派兵包围韩馥居所,自持利刃破门而入。

韩馥逃到楼上,朱汉当堂抓住韩馥长子,一阵乱棍拷打,断其两足,号叫如猪。

朱汉闹了半晌,出了胸中恶气,带领部众离府而去。

韩馥半日不敢下楼,想起当日未听帐下一班文武谏劝,至此悔之莫及。懊恼一夜,次日便率妻子轻车简从,悄悄离了冀州,前去投奔张邈。

张邈怜其遭遇,见韩馥有家难回,有国难奔,于是留在府中,待为上宾。

一日,韩馥正在张邈府中闲坐,忽见门军引领一人到来,认出乃是袁绍帐下幕僚。那使者入厅,因见韩馥在座,也不理会,径直上前,对张邈附耳低语。

张邈闻其言语,连连点头答应。

韩馥以为是袁绍派人前来追杀自己,感到大难临头,遂借口更衣,回房挥剑自杀。

冀州使者闻说韩馥自杀,不知其意,即回冀州,将其情状回报袁绍。

袁绍大惊,当众流泣道:韩文节举州相让,有大功于我袁氏。朱汉私闯韩府拷打世子,我已命人杀之矣。岂料文节疑心颇重,以为是我唆使,连夜投奔张邈。我又命使者前去相请文节复归冀州,欲裂土封之,奈何竟至自戗?世人闻此,定谓袁绍乃背信弃义之人!

众臣明知其中玄机,免不得一齐离座,纷以善言相劝。袁绍这才止哭,下令厚葬韩馥,赠其家人重金,勿使衣食有缺。韩馥下场如此,接下不提。

袁绍平空得了冀州,踌躇满志,便问别驾从事沮授:如今贼臣作乱,朝廷西迁。我袁家世代汉室皇恩,理应竭尽全力兴复汉室。孤欲安保社稷,贤卿有何妙策教我?

字幕:沮授,表字不传于世。广平人,少有大志,擅于谋略。

沮授曾举茂才,后为韩馥别驾,屡次对韩馥提出良策,不被采纳。袁绍深知其能,于是亲自到府请来,颇为倚重,故此虚心请教。

沮授见问,不答反问:未知将军愿为周公,还是欲效齐桓、晋文?(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