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觉醒
1
2月13日，码头公园。
罗晋辉和区嘉怡静静地坐着，看着海。
“罗先生，你和徐医生认识吗？”区嘉怡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不认识。”罗晋辉看着远处回答道，再一次沉默。
区嘉怡思索片刻转头看着罗晋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阿Paul。”
“嗯。”罗晋辉自然的应了一声，然后猛然转头看向区嘉怡。
“是你，对吧？”区嘉怡确定地问。
“不知道你说什么？”罗晋辉否定道。
“从你看徐有康的表情还有刚刚说的话，我在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样，重新开始了。所以我试着叫了你的英文名字，如果你没有重新开始的话，依现在的情势来看，我不可能知道你英文名。”区嘉怡确定道。
罗晋辉点了点头，区嘉怡继续分析着。
“最近，我一直在想这件事，我们应该是有共同的记忆的，但是这些有的没有发生，有的按照记忆发生了。”罗晋辉认同的轻点了下头，区嘉怡继续说道：“我一直不能理解，我们是否经历了一次预告？但是为什么只有你和我有这样的记忆。我们难道在飞机上进了什么时空？”
“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个飞机上的人都和我们一样才是，飞机上那么多人，如果都重启了，现在应该都乱套了。”
“嗯，也对。起码，疫情会提前被预告吧？”区嘉怡表示同意，二人交换着看法，排除了航班。但重启的原因，一无所获。
“那天，我……没有去那间泰国餐厅……没有坐头等舱，但还是遇见你了。”罗晋辉说罢看向区嘉怡的侧脸，把目光又拉回到前方，用手转了转婚戒。
罗晋辉这句话让区嘉怡瞬间坐直身体，看向罗晋辉说：“我那天也没有去泰国餐厅，但差点出交通意外，让我提前遇到了徐有康。而且总能相遇，遇到他我就是会遭遇大大小小的意外……”
区嘉怡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天空说：“好像改变了，但好像还在继续。”区嘉怡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起身说道：“或者，在这里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存在过，现在的一切都是意识。”
区嘉怡继续猜测道：“如果现在我们经历的都是我们大脑里的意识，也就是我们现在根本都是……假的？所以现在我们是……死了吗？是我死了还是你死了？还是，我们都是……植物人？现在是在谁的意识里？共同的吗？”
罗晋辉听到这儿，震惊地和区嘉怡四目相对，脑海里闪回着同一个画面：二个人是一起中的枪。
此时二人，满脸恐慌。
区嘉怡瘫坐在椅子上，消极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被困在意识里了，得醒来不是吗？难道要一起去跳楼才能醒？”
罗晋辉思索了一下问道：“你受了伤会痛吗？”
“啪”的一声，罗晋辉没有等来区嘉怡的回复，一个巴掌便甩在自己脸上。
罗晋辉一脸错愕，委屈地说：“你又打我。”
区嘉怡一脸坏笑的问：“痛吗？”
罗晋辉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区嘉怡，叹了一口气说：“Sorry。”
区嘉怡抿嘴笑着问：“你干嘛要道歉啊，是我打得你呀。”
罗晋辉摸了摸脸，想了想说：“太真实了，我觉得不是意识，我们不可能一起存在共同的意识里。也许现在是真的，之前也是真的，我们正在经历，比如说时光逆流……”
“时光逆流？”区嘉怡疑惑道：“如果不是困在意识里吗？我们是怎么重启了时间？”
夕阳余晖照在海面上，码头上的渐渐人多了起来。
“从哪里开始的呢？”区嘉怡还在思索。
“11号，1月11号。”罗晋辉坚定地说道。具体是什么触发了重启按键？两人末知。
“你住哪里？”罗晋辉看了看表说：“我送你。”
“还是住在庄森父母家。”
“离徐有康很近。”
“嗯。”
“他是我们意识里的……不对，你觉得他也觉醒了吗？”区嘉怡开始肯定罗晋辉的时光的逆流想法。
“不确定，我看到他感觉很奇怪。你现在是安全的吗？”罗晋辉关心道。
“安全。徐有康说暂时不会和我见面了，我们也不要见面了，等过了17号，什么都会好起来的。”区嘉怡站起身，拿着包一瘸一拐地朝路边挪动着，罗晋辉想要说什么又忍住了，但看着区嘉怡的背影，眼里又充满了不舍，最后还是大声喊了一句：“你行不行啊？”
“行！”区嘉怡没有回头，刚摆了摆手就一个踉跄。罗晋辉站在原地嘀咕了一句：“行什么行，又逞能。”脸上大写着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朝对方走去，一把扶住区嘉怡。
“走吧，我还是送你吧。”
“如果17号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有什么打算？”罗晋辉开着车问道，区嘉怡轻松地说：“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我就等关口开放，买票回上海。”
“上海又没家，买个房子吧，钱肯定不够，我借给你啊？”罗晋辉转头看了一眼区嘉怡的表情，迅速又看向前方强调道：“是借。”
区嘉怡刚提一口气要说话，罗晋辉赶紧解释道：“我结婚了，我知道我会守承诺。”
紧接着罗晋辉做了一个深呼吸，看了一眼区嘉怡，说：“如果，结果还是很糟，我是说如果，我们还能再这样相遇，我们要不试着在一起吧？我会处理好家庭……”
“渣男言论。”二人异口同声道，都笑了。
片刻的安静，罗晋辉正色道：“放心，上天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会守好承诺的。你也要……好好的。”
“嗯。”区嘉怡坚定的回答着。
罗晋辉把区嘉怡扶下车，二人挥手道别。罗晋辉坐在车里看着区嘉怡关门上楼后，发动车子离开。
一辆摩托车紧随其后。罗晋辉发现了这辆摩托车，改了几次路线，摩托车依旧紧紧跟随，让罗晋辉不由警惕起来。
路口信号灯等待中，罗晋辉把车顺势汇在车流里并不时朝后视镜张望。
而此时摩托车从另一侧开到罗晋辉车边，敲了敲车窗，把一个信封贴在玻璃上。
罗晋辉看了一眼封信上的字，没有迟疑便摇下车窗。摩托车手把信封扔进来便骑车离去。罗晋辉拿起副驾上的信封，上面写着：罗晋辉 2月17日重启！
3
徐有康坐在办公桌的前，没有开灯，昏暗的室内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在脸上，显示器的页面是罗晋辉的专访。
徐有康转动着椅子，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这应该是什么？是记忆吗？徐有康闭上眼睛是和区家怡、罗晋辉曾经的过往，那么真实，是梦吗？不是，应该做何解释？”
徐有康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现在重新进行一次，那么之前的记忆是一种启示吗？”
徐有康想着今天罗晋辉对自己说话的表情以及对区嘉怡的态度，不断重复着罗晋辉说的那句话，猛然惊觉地睁开双眼：“所以，罗晋辉应该也有这种启示！那历史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演吗？”
良久，徐有康转向电脑，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盯着罗晋辉的照片，重重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而电脑边散落的纸上写满了一个日期：2月17日。
4
山顶停车场，罗晋辉将车停在摩托车旁边，熄火从车上走下来，拿着信封走到黑衣的男人身边说道：“你是谁？”男人转身看着罗晋辉。
“丁警官！”
“确切的说，是从第十三次重启过来的，丁明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晋辉疑惑地问。
丁明宇看了罗晋辉一眼，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带回到信的内容上说：“你应该已经看过信封里的内容了。除了记录什么都没有，因为什么也带不来。我们会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每一次都想更正，但是每一次更正都会带来更大的破坏。”
丁明宇点了一根烟，顿了顿道：“你会失去的更多，我也一样，大家都一样。其实第二次也就是现在，是最有可能扭转局面的。”丁明宇吐了一口烟说。
罗晋辉难以接受：“第一次不是最糟糕的吗？”
“越往后越糟糕。但是如果这次能逆转，可能一切都结束了，不会一直一直的重启了。”丁明宇肯定地说。
罗晋辉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问道：“我想知道原本这次重启会怎样？”丁明宇也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说：“你现在只是第二次见到我，但是，我，认识很多次你。”
“我们并不是朋友但我们在一条船上，我会告诉你第二次重启会发生什么？以及，我们要怎样转变。但我们要彼此信任，所以，你值得被信任吗？”
罗晋辉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面无表情，后座上放着玩具、蛋糕和鲜花。
“爸爸。”罗晋辉刚进门，女儿便跑出来抱住自己，看着爸爸手里的玩具和蛋糕开心地喊着。
“这么晚了还给她吃这么甜的东西。”罗太太虽然嘴上责备着，但还是接过蛋糕，走到厨房为女儿分装了一块。
罗晋辉把花放在蛋糕旁，从身后抱住妻子，罗太太笑问：“今天怎么这么乖呀？”罗晋辉抽出双臂，倚靠在吧台边上说：“我们这周去露营好不好？”
罗太太放下手上的蛋糕，看着罗晋辉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罗晋辉没好气地苦笑道：“只是最近感觉到事事无常嘛。想要多陪伴一家人，一家人最重要。”
罗晋辉坐在沙发上抱着女儿，一起看着电视。罗太太满心疑惑，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干着手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