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斗争
姝年一见到傅景桓哭哭啼啼的扯住他的胳膊:“君上,有人要害妾身,君上一定给妾身做主啊。”
扒开她手的傅景桓对于她的穿着打扮很是不满:“现在你已经不是从前的姝年,是本尊的年容妃,应该懂规矩,你的穿着打扮很不合规矩,本尊日后不想再看见你这样打扮,本尊瞧着你中毒并不深不妨碍性命,既中毒就应该去找巫医。”
委屈巴巴的姝年话锋一转又道:“君上就不想知道妾身如何中毒的吗?是君上的帝后娘娘容不下妾身,意图置妾身于死地!”
范溪音没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自己,傅景桓来了兴趣:“哦?此话何意啊?”
“妾身是吃了帝后娘娘身边丫头送来的点心才中毒的,此前妾身的确不懂事屡次三番冒犯过娘娘,想来娘娘早就视妾身为眼中钉,要给妾身一个教训。”姝年示意身边的侍女拿来那盘有毒的糕点:“那丫头说,这是娘娘赏赐的糕点,妾身没有怀疑就吃下,没多久就毒发了,才急忙去派人请君上。”
拿起一块糕点的傅景桓闻了闻:“确实有毒夫人作何解释?”
盯着那盘糕点的范溪音坦诚的说:“我院子里的侍女都是夫君派来的人,我这人喜清净也不擅于和旁人亲近,更没有心腹,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曾记清楚过,怎么可能特地派人来送糕点给年容妃呢?这是污蔑。”
“污蔑?那丫头自戕,娘娘撇清关系自然是死无对证,说什么都是对的,君上,不周山向来最重礼法规矩严明,娘娘无法自证清白就该关起来查明此时,还妾身一个公道!”姝年哭着跪下还不忘擦擦嘴边的血。
傅景桓看向范溪音,她以为傅景桓会听了姝年的话,也对傅景桓并不信任:“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是不会认的,这毒我虽不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没有做,夫君怀疑,我愿意接受任何拷问。”
姝年冷嘲热讽道:“仅仅只是拷问?拷问之下谁会招认?必得严刑拷打才能说真话,娘娘三番五次顶撞过君上,更是目无法纪,什么事做不出来?君上说娘娘最讲规矩,妾身看并不是吧?妾身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君上切莫不可包庇娘娘。”
百口莫辩的范溪音心里已经有数了:“有多少人是遭受不住严刑拷打,屈打成招的,重刑之下不仅有真话更有遭受不住的违心之话那行灵力低微的,哪怕洗清冤屈,重刑之后也是残废之人了,年容妃到底是遭受无妄之灾还是刻意为之自己心中必然是一清二楚的。”
气不过的姝年想反驳,傅景桓已然是很不悦了:“够了!”
范溪音以为傅景桓是对自己忍无可忍,她眼中有了些情绪:“既然年容妃想讨个公道我去就是了,不管去或不去我都不会认。”
还在洋洋自得的姝年随即就迎来了当头一棒,傅景桓转头看了眼姝年:“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胡闹,就算是夫人做的又如何,她是帝后你是妃嫔,她有权对你赏罚,更何况此事跟夫人没有关系,是谁干的心中有数就行,倒是你不该胡乱攀扯到夫人,一个侍女也配攀污到帝后的清白吗?就算夫人要杀了你,你也不该更不能有任何怨言,应当跪地磕头谢恩赏。”
愣住的姝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个从前最疼爱自己的君上变得好陌生,居然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娘将自己贬低的一无是处。
同样惊讶的还有范溪音,她印象里的傅景桓和姝年关系很好,傅景桓可谓十分的看重姝年,在她死后多次想要复活她,除了羽然便是姝年对他最为重要了。
“既然是误会,夫君也莫要责怪年容妃今夜就好好陪陪年容妃了,想来她中毒亦是委屈的,我先告退。”范溪音不太敢靠近傅景桓少年的爱意是毫不遮掩的,他的爱太过浓烈少年的身体亦是滚烫,她害怕深陷其中。
傅景桓从后攀上她的肩宽大的掌心搂住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带入怀中:“夫人平白无故遭受冤屈,更是委屈,我应该陪夫人才是。”
抬起头的范溪音心中萌动不敢回应他如此炙热的爱,只能默不作声的扒开他的手故作无事的模样笑笑:“我今日身子不适,恐服侍不好夫君,明日吧,明日我等着夫君。”
这般明显的拒绝傅景桓自然看的懂,他也没有选择留下:“那我就去忙政务,明日再去找夫人。”
点点头的范溪音一刻都不想多逗留,慌乱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一时间分了神没察觉到危机降临,踏进院子时静的可怕提着裙摆的范溪音伸手准备推开门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转身就跑。
阵法突然被开启困住了她,范溪音被灼伤疼的往后退。
不周山下的唐皎感受到她急忙往回赶。
羽然站在屋顶上冷笑:“我当你有多厉害还不是手到擒来?抓住了你,也算是有了谈判的把柄。”
“我以为真神都是光明磊落之辈,不曾想也会干出这等令人不耻的事来。”范溪音话音刚落羽然手中的长鞭甩出,狠狠的抽在她脸上顿时血流不止。
吃痛的范溪音跌在地上捂住脸,羽然冷哼道:“你放心这样好看的脸不会毁掉的,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该知道祸从口出,收!”阵法缩小变成一根绳子捆住了她,羽然抓住她快速消失于雪夜之中,当天亮之后雪会清扫掉她来过的痕迹。
地牢中她被绑在柱子上,脸上的伤口鲜血淋漓,龙渊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阿然谁让你把她抓来的?”
“抓了她我们就可以和傅景桓谈判,谈到有利的条件,如若傅景桓当真爱她,爱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说不定我们可以设局取了他的命,阿渊这是个机会。”羽然抓着龙渊的手臂试图说服他。
范溪音低垂着头笑着:“痴人说梦,他不会为了我豁出命的,我亦不会成为你们拿捏他的把柄,我这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你们休想利用我对付他。”
羽然不悦的唤出鞭子抽在她身上,顿时皮开肉绽,她疼的闷哼一声。
龙渊抓住她胳膊:“你干什么?”羽然满不在乎的挥了挥鞭子:“我没杀了她就不错了她也拥有混沌之力,总有一日她会是祸害。”
“溪音!”得知她被抓跑来的墨阳看见她的伤后气的捏紧了拳头推了羽然一把:“你做什么抓她伤她!溪音~”他声音气的发抖喊她名字时又格外温柔。
墨阳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伤红了眼:“疼不疼啊?我带你走。”
气急的羽然布下结界拦住他:“我允许你带她走了吗?墨阳你要干什么?”
“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是!为什么把她抓来这里打伤她?你到底是想杀傅景桓,还是嫉妒她得到了傅景桓的爱?你不爱傅景桓,却也不许他爱上旁人,你不甘心一个爱了你这么多年的男人突然就爱上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娘,你觉得溪音处处不如你,你瞧不上她,恨不得杀了她,明明她也是真神,你偏不承认她的身份你有了危机感,她什么也没有做,你凭什么敢伤她!”墨阳愤怒的盯着她:“打开,我让你打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哪怕我打不过你,大不了一起去死。”
龙渊抓住羽然的胳膊不让她冲动:“墨阳你冷静一些,阿然她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
他眼里是满满的怒意:“打开!”
抿抿嘴的龙渊解开了结界,墨阳砍断锁链接住掉下来的范溪音,羽然那两鞭子伤的她不轻还都是内伤。
吐了血的范溪音瘫软在他怀中:“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唐皎来找我了,我带你出去。”墨阳抱起她就走,路过羽然身边时停下了:“再让我看见你针对溪音,我第一个不放过你,羽然,平日我敬重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唯有溪音你不可动。”
墨阳抱着晕死过去的范溪音来到城墙下找到了虚弱的唐皎:“你没事吧?”他将范溪音放在一旁靠着帮唐皎输了不少灵力,见他好了不少之后墨阳又回到了范溪音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迟疑了一下低头靠近她的唇。
拽住他的唐皎有些生气:“你不许碰她。”
“我不救她,她就要死了。”墨阳甩开他的手低头就要为她渡气,唐皎一把抢过范溪音扛在肩上:“她就算是死了也用不着你救。”
站起来的墨阳不理解他为何生气:“既如此你为什么找我救溪音?”
背着范溪音的唐皎眼神冷漠的盯着她冷哼一声:“为什么?前世债今世偿吧,就当是你提前还债了,我自有法子救公主,这点伤也怕是要不了公主的命,公主是有福之人,怎会被这点伤夺了性命。”他背着范溪音上马将唯一的斗篷披在了范溪音身上从后拥着她骑马离去头也不回。
风雪太大唐皎迷了路,他本就虚弱不堪眼下根本走不动了。
一把冰刀飞过唐皎力不从心的从马上掉下来,马上的范溪音摇摇欲坠。
唐皎被划伤了胳膊看见湛庐和冰魄的那一刹那心慌的想去救范溪音:“公主!”他伸出的手被血染红了,冰刀划破了范溪音的脖子,她掉下来时疼的清醒过来拼尽全力护住了唐皎的心脉,幸好这并非是范溪音的本体,否则唐皎此刻早就死了。
爬过去的唐皎不知所措的捂着她流血不止的脖子跪在血泊之中:“公主…..公主!”他红着眼扭头看向冰魄和湛庐:“公主不是你选中的人吗?你怎么会杀了公主?怎么会是你!”
冰魄虽疑惑却镇定从容:“本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此女妖言惑众,人人得而诛之。”
“人人得而诛之?呵。”他笑着爬起来低垂着头眼泪落下:“公主我都说了你何必为了他们搭上自己的一生,他们需要你的时候,你是人人敬仰的神女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是妖言惑众的妖女,哈哈哈哈哈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今日,我就陪公主一同赴死。”他唤出刀眼神坚定。
湛庐的胳膊恢复的不错:“上次你侥幸赢了本君,今日你就未必有好运了。”
在他们交手之时谁也没注意到血泊里的范溪音周身黑气缠绕,伤口也在快速愈合。
身受重伤的唐皎吐着血爬不起来了,他艰难的想召回刀却被湛庐一脚踩住,湛庐捡起他的刀细看着:“是把不错的刀,死在自己的刀下你应该会更喜欢些。”他扬起刀就要斩杀了唐皎,不甘心的唐皎死死的盯着他,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啊啊啊啊啊啊!”
血滴在他脸上,预想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唐皎抬起头错愕的望着范溪音,她徒手接住了刀刃眸子红的嗜血。
冰魄和湛庐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夺过刀的范溪音掌心汇聚的灵力重创了湛庐目光盯着冰魄:“你要杀我?冰魄,你是奉了谁的命?”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的伤呢?本君明明杀了你的…..这不可能……”冰魄喃喃自语。
范溪音拿着鬼鸣静静的看着:“我这条命你给的,我不欠你的了,第一次见你时,我还是个孩童,你说初见我心中很是欢喜,你择我为主,而后又教了我许多本事,你说想要什么便得靠自己争取,依附旁人是无用的,我有女帝的命格,想要的东西应该唾手可得,我应该高傲的活着,我生来就是高贵的,这些话都是你同我说的,我原谅你了,你带他走吧,你我交手打不出个输赢。”
冰魄搀扶起湛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本君记住你了。”
等他们走后唐皎趴在地上艰难的想起来他低垂着头看着她流血的手:“不是说只是君臣吗?又何必拼了命救我。”
拿着鬼鸣的范溪音回过头凝视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口血涌出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公主!”唐皎身受重伤的爬向她,范溪音看起来很痛苦,撑着身体的唐皎收回鬼鸣强忍剧痛将她抱上马,他几次想上马都跌落下来。
范溪音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山洞外面,她身上披着斗篷,爬起来的范溪音寻找着唐皎的身影却见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围着他,衣衫褴褛的想取走唐皎腰间的面具和玉佩,唐皎看起来很不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唤出折扇的范溪音只是轻扇了一下那些人就被扇飞在地:“你们是何人,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那些人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哀求:“姑娘饶命,我们只是太饿了,只是想拿些值钱的东西没想干什么。”
走到唐皎身边的范溪音内伤未愈,她不得不强行催动灵力为唐皎疗伤稳固他魂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大荒…..”
皱着眉的范溪音看向他们:“大荒?”
那时候的人间便叫大荒,人间因其他部族的争斗衰弱的不像话,民不果腹衣不蔽体,甚至到了自相残杀以人为食的地步,没有神族和邪族的庇佑,人族过的很是艰难,一直到傅景桓死去,神族庇佑人族才有了人皇慢慢好转。
唐皎渐渐苏醒过来紧惕的往后缩,看清眼前人才镇定下来:“公主?你没事了吗?”
“暂时不碍事,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范溪音不太明白,唐皎捂着胸口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那群人身上:“风雪太大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我实在走不动了就晕了过去,他们是凡人?”
范溪音摘下斗篷想还给他,唐皎撑着身子爬起来:“我是鬼感受不到冷,公主忘了?”
拿着斗篷的范溪音的确忘记这事了,她扭头看着那群人冻的瑟瑟发抖抿抿嘴走上去把斗篷给了他们,又摸了摸头上的发簪和身上仅有的一点首饰全给了他们:“这些东西应该值点钱你们且拿去换些吃食吧。”
那群凡人接过东西感激的磕头:“多谢姑娘不计前嫌还肯帮我们。”
“不是你们的错,是这天道不仁,你们也是逼迫的,外面风雪大,还是赶紧换了吃食回家去吧。”范溪音心生怜悯觉得他们很是可怜。
殊不知她的举动已经被人盯上了,等那群人走后,唐皎四处找不到马:“奇怪了马怎么不见了。”范溪音衣着单薄风雪吹在身上还是冷的很:“应该是受不住冻跑了,或者是被谁拉去吃了,这里是大荒,弱肉强食的地方,别管了我们抓紧回不周山。”
唐皎注视着那群人远去:“公主不应该帮助他们的。”
疑惑的范溪音望着他没有说话,唐皎又开口说道:“公主给过他们希望,让他们以为日子会好起来,可是并不会,他们只会日复一日地重复这样的生活,唯独忘记不了那苦难中的一抹甜,他们会渴望向往却永远做不到,带着希望而死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是苦难。”
“如果苦难的人生里有过那一抹甜,到死应该也不会太痛苦,你不是他们,你有你的人生而他们只是一群可怜人。”范溪音反驳了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