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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接着奏乐接着舞

泪水滴落在周是人脸上,十数年从未流泪的南梧郡掌控者窦花宜在光天化日之下崩溃了,毫无贵族形象的瘫在地上啜泣,将一个少年死死地捂在了怀中。

众族老也不傻,一脸震惊地交头接耳着,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走了出来,上前从窦花宜怀中拽出了一只胳膊,撸到胳膊处仔细一看,回头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于凉夜与郑诗白都被窦花宜的凶像吓住了,谁能想到这女人疯子般的扑上来,然而听着那悲切的哭声,他们眼中的泪水也被勾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刘黎凰的母亲生她后体弱,她从小便是被窦花宜奶大的。窦花宜有多喜欢她?那是先喂饱了刘黎凰,再去喂自己的亲身女儿。

于凉夜听了一路窦家的辉煌,满以为窦花宜要鸠占鹊巢,扶持窦家取代主家刘姓。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要翻脸不认人,谁知道最看重族规礼法的窦花宜会如此失态。

他放下了对这个故人的猜忌,因为她就是周是人的嫡亲奶奶,在刘黎凰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只能将一腔的爱意倾泻到刘黎凰唯一的后代周是人身上,断然不会害他。

闭目等死的周是人就快要窒息了,他回忆起了鲁思路组长曾经说过的一种强大武技——怀中抱妹杀,他在馥郁的香气中体验着被巨蟒绞缠的绝望痛楚……

心中任然有一些怨念的郑诗白上前,试图解救可怜的周是人:“窦花宜,你疯了!你快把我侄儿勒死了!”

将挚爱拥在怀中的妇人丝毫不理会其他的鼓噪,用脸庞摩挲着孙儿的五官,极尽距离下感受着他鲜活的气息,发出咯咯的傻笑声来。

而外围的人群此时已经凝固了,惊讶地盯着从一郡之主跌落凡间的女豪杰,一位于姓族老不乐意了,高喊道:“都愣着干什么!接着奏乐接着舞!”

然后场面终于又变得热闹起来了。

抱着走丢了十数年的孙子,还没乐太久,窦花宜脸色垮了下来。

“小凤!拿我的锦绣霓虹衣来!”她摸着周是人身上的粗布,极为恼怒。

“于凉夜,你个该死的……”窦花宜凌厉的眼神望向其他回归的族人,见他们也都是破布粗衣,便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锦绣霓虹衣太大,压根套不到周是人身上,窦花宜狠狠地想要将边衬撕掉,却扯不动。

侍女小凤拿出一柄石剪,上前想来帮忙,还没在周是人身上剪一下就被窦花宜狠狠推开。

“杀千刀的!你休要伤我孙儿!”她一把夺过剪子,将华丽的锦绣霓虹衣铺展在地上,飞快地裁剪着,不出几下便修得合身起来,穿在周是人身上将少年显得英武了一些。

周是人大口地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又被人像小鸡仔一般捉着套上了一件囚服,简直是难受得要死。

他先把撸起来的粗布袖子褪下去,又下意识用手遮住前脖子,气不打一处来!

太过分了!简直是太欺负人!

动不动就捏他的白嫩脖子,还有人掀他衣服袖口,简直流氓至极,必须得掀个小姐姐的裙子做对等报复!

周是人盯上了边上的侍女小凤发誓,要是再有人对他动手动脚,他就去扯她头绳!

于凉夜身后,干娘刘海依与周是人的小侍**花滢也上到跟前来,帮他整理衣物。

“走开!走开!我自己来……”为了少被别人的手白摸,周是人麻溜地把锦绣霓虹新衣穿好。

“干娘,这个难道也是我娘的什么人?你快告诉我,我还有多少要捏我脖子的亲戚,再来一次我就不活了……”

不等刘海依说话,窦花宜就抢着答道:“孙儿,我是你娘的姨娘,奶奶捏疼你啦?奶奶错了。以后谁再敢捏我孙儿的脖子,我非宰了他不可!”

“海依也回来了?回来了好啊!”窦花宜扭头奇怪地看着套着黑布头套的阴花滢,“怎么套个黑袋子在头上?胡闹……”

“咋啦,我觉得很好。”

窦花宜立马笑靥如花:“原来是孙儿你弄的,很好看呀!明儿,我让小凤也这么打扮……”

被推倒在地上的侍女小凤看了一眼那骇人的黑头套,吧唧一声又跌坐在了地上,今天以前窦花宜还是有自己的审美的,现在……

哎!周是人叹了一口气,原来又是一个大型认亲戚现场,他还以为有人要刺杀,现在没事了终于可以多装两块桂花糕了,这个东西瓷实,不像水果一样不好存。

于凉夜也叹了一口气:“少爷呀!您别费劲儿装了,这些都是您的东西呀!您是刘家家主的嫡血,整个刘家都是您的,这南梧郡也都是您的……”

周是人手一僵,把桂花糕都捏坏了,这个惊喜来得似乎有一些突然,他接受不能呀!

回想金属平台上,借十个星币都要抵押十年的日子,最近的际遇实在是太梦幻了。

公会的会长是自己的家仆,公会居然是自己的;金属仓里一堆人上来认亲戚,结果整个金属平台上的玩家都是自己的族人,还要让自己当领头的;出了仓来到魔武皇朝,郡守也来认亲戚,整个郡都成了自己的了……

这难道是鲁思留说过的——我来了,我看到,我征服!

怎么最近走哪,哪就是自己的领地?

而这一切都必须归功于一个名字——刘黎凰。

周是人不禁在心中升起了无比巨大的好奇心。

刘黎凰,她到底是什么人?她真的是自己的母亲吗?

周是人在前呼后拥的族老中往前走着,脚下是柔软的红地毯,两边是整齐的威武士卒,这又让他想起了独创黑纹蜂巢的往事,仿佛前面也有如蜂后那般恐怖的生物,在等他来到面前。

一个卫士看着走在最前方的周是人,惊愕地握不住手中的矛身,一人高的矛歪斜地倒在了地上,他不顾那随身很多年的武器,单膝跪伏在地上,握拳于胸。

这是不顾一切效忠的古老礼仪。

十数年前,他曾经用过,可没有能战死于追随者的身前。如今,他依然坚定地追随着那张脸庞,矢志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