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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入军磨炼(一)

正如阿马尔里克所言,此时的耶路撒冷王国、甚至是整个黎凡特地区的十字军诸公国都面临着穆斯l世界的新一轮进攻:从埃德萨到阿勒颇,又从大马士革到布斯拉,或从亚历山大到开罗,眼下都被穆斯l掌控。

若从上帝视角来看,十字军诸公国正蜷缩在东地中海沿岸的几个城市或要塞当中,依靠着掎角之势勉强生存;而他们的东边则是努尔丁的地盘,后者无疑是十字军的噩梦,他一手开创的赞吉王朝在12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成为了黎凡特基督徒的死敌。

在南边,则是几乎可以宣告覆灭的法蒂玛王朝。自从1169年谢尔库赫(萨拉丁之叔父)进入埃及后,这位库尔德贵族不仅成为了赞吉王朝驻埃及的总督,也是法蒂玛王朝至高无上的维齐尔(宰相)。

不久,萨拉丁更是平定了以宫廷宦官为首的努比亚黑人党的叛乱,当地的旧势力遭到重创,这无疑是加强了阿尤布家族在埃及的统治。

现在,叙利亚和埃及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时机成熟,阿尤布家族便可率军东出西奈半岛,北上耶路撒冷;而东边的赞吉王朝则出兵戈兰高地,直扑耶路撒冷。

而巴勒斯坦物产贫瘠,人口也远不如富饶的埃及,光靠耶路撒冷王国自身抵抗穆斯l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这也是为什么阿马尔里克厚着脸皮跑到君士坦丁堡向曼努埃尔一世寻求帮助的根本原因。

布拉赫奈宫的宴会一直进行到了夜里,每一个贵族都满意退场,无论是法兰克人、希腊人或是德意志人,而阿马尔里克也得到了皇帝的援助——价值数十万海佩伦的金银珠宝,还有急需的军用物资,以及一些雇佣军。

尼基弗鲁斯回到了自己的庄园里,他站在窗口处,眺望远方和近处。君士坦丁堡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一座军事堡垒。坚不可摧的城墙一道一道的被连接起来,远近看去都格外震撼;还有那些在城墙之上或是城门旁执勤的卫兵们。即使是“众城之女皇”,也有贫穷与不堪的一面:在马尔马拉海和金角湾沿岸,那些海墙边,都遍布着平民窟。

生活在那里的平民随时都面临饥饿与疾病的威胁,以及恶劣的犯罪行为,他们大多数人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如城里的乞丐多。一旦爆发战争,这些平民也几乎没有自保能力,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

尼基弗鲁斯望着眼前的萧条之景,情不自禁地感叹道:“这里几乎算不上是‘人住的地方’。”

即使不考虑城郊的情况,即使是城区也被分为三个等级。而君士坦丁城墙与狄奥多西城墙之间的地方便是最后一级,也是最差的一级。这里既不是真正的城市地区,又不是真正的乡村地区。生活在这片地区的多为瓦兰吉人,或本国军人的家属、普通贵族,以及外国商人;只有西北边的布拉赫奈宫打破了这个古老的原则,但也很快成为了普通人眼中类似君士坦丁城墙以内的禁地。

“你在看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阿莱克修斯·布拉纳走了过来,他也参加了宴会,并很快找到了尼基弗鲁斯。

尼基弗鲁斯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着窗外。布拉纳也走到了窗前,顺着女婿的目光看去,那里除了一望无边的贫民窟外,以及生活在那里面的饥寒交迫的贫民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不过,布拉纳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乐子:“最近我的军队缺少优质的兵源,我看这些贫民当中有不少壮丁,只需要一两枚海佩伦,这些人就会踊跃参军。”

尽管宫廷卫队除了保卫皇帝的安全外,还要参加帝国各种重大活动时的礼仪活动,并且当君士坦丁堡受到攻击时,他们还必须参与城市的保卫行动当中;但实际上,城市的防御力量主要依靠城内的各种市民组织。

不论是屠宰商或珠宝商,都要参与城市的防御。当城市受到侵袭时,帝国军械库向所有同业行会分发武器,市政官命令他们与宫廷卫队以及城市治安军一起抵抗外敌的入侵。

因此,坚固的城墙、宫廷卫队、市民以及城外地区军队共同组成一个牢固而复杂的城市安全防御系统,使得君士坦丁堡在一千年的历史中能够抵挡蛮族人的屡次侵袭,保证了这座城市的安全与稳固。

一旦失去其中之一的鼎力帮助,君士坦丁堡都将可能面临沦陷的下场。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期间,安格洛斯皇帝不得民心,并且失去了瓦兰吉卫队的信任,城市也很快宣告沦陷。

如果1453年时君士坦丁十一世没有市民的帮助,君士坦丁堡这座城市在奥斯曼大军的攻势下很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住。

阿莱克修斯·布拉纳一方面是安德罗尼卡·科穆宁的亲信,另一方面他还是亚德里安堡的地头蛇,此外;他更是军队统帅,在军中颇有威望和地位,相比于民生,布拉纳自然而然的更看重军事。

“也许你说的没错。”尼基弗鲁斯说道,“毕竟这些人穷怕了……除了参军,再无别选。”

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罗马帝国中一直奉行“当兵者不必纳税,纳税者不必当兵”的制度。莫里斯一世在改革时曾试图将其取消,但最终并没有取得成功。

“我和你父亲商讨的建议,你对此有何打算?”

“我会认真考虑的,进入军营磨炼并不是一件小事。”尼基弗鲁斯回答道。

“我能理解。”布拉纳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同意,毕竟,青春是用来拼搏的,而不是拿来挥霍的。”

“我知道,我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并非贪图享乐之徒,我与其他的紫室贵族不一样。”尼基弗鲁斯长叹了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我只是放不下故乡……那里有我汗水禁过的土地,那里有我患难与共的亲友,那里有我相濡以沫的妻子……”

“这里……有我生命的根……”

布拉纳沉默了,片刻后他拍了拍尼基弗鲁斯的肩膀,“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我刚参军那会也是如此。思乡情是每个军人都会有的,包括我。我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军队,可我没有第二个青春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值了。”

“你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当一个国家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是军队御敌于国门之外,让国家从混乱的血泊中站起来,那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