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双鹰旗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5章 迎送贝拉

皇帝的仆人们向人群抛撒着着一枚又一枚金灿灿的金币,就让世人永远沐浴在充满金黄色的海洋当中吧!对于权贵来说,金钱胜过一切,它让人忘记烦恼,摆脱贫穷与饥饿,它似乎有着某种魔力,让人着迷,让人癫狂。

男人与女人都在跳舞,即使是自称最纯洁高尚者的教士也加入了队伍当中,人们载歌载舞,享受着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纷纷感谢着上帝的恩赐;即使是聚集在贝拉大教堂外的乞丐们,这一刻也得到了丰厚的奖励,加入了疯狂的队伍中。

感谢上帝!

感谢达官显贵们的仁慈与慷慨。

上一秒还失魂落魄的穷人,如今的破烂衣兜里堆满了金币。

富豪们都声嘶力竭地歌颂着他们给社会带来的“贡献”,仅仅一场婚礼便让成百上千的人摆脱了贫困。

他们还修建了道路、教堂与庄园,极力将人世间打造成上帝国度的模样,扬言这就是他们自己为社会所做的“发展”。

地主为农民提供了可耕种的土地,使其不被饿死;贵族反复强调自己的仁慈,雇佣了大量的穷人到自己的庄园、宫殿内工作,使其终于不再饱受风霜雨雪;教士向广大群众输送着自己的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告诉人们应该学会忍让,这样才会进入天堂享受幸福;皇帝反复告诉给他的国民:“曾经的国家是多么落后,但现在……”

正如罗德岛的悲剧一样:房屋与教堂纷纷矗立在大地之上,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富人们指着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告诉世人这就是“发展”。

但同时他们忘却了躲在城市暗角处苟延残喘的底层人民,又或者选择“视而不见”。在一切蒸蒸日上的背后,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不断消亡。

权贵们却将当地暴动的原因推卸给底层人,认为这些人破坏了岛上好不容易带动起来的“发展”。

他们享受不到创造带来的收益,却得充当创新的燃料,发展破坏了他们的生计,却不愿破坏他们的枷锁。

发展?到底是谁的发展?

第二天清晨,尼基弗鲁斯一大早就起身穿好了衣服,望着还在熟睡的安娜,不由回忆起昨夜的春宵一刻,两人一直战斗到精疲力尽之际才入睡。

从这一刻开始,他便是有妻之人,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一个父亲,一家之主;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去幻想今后的美妙生活了,他现在要去见一位老友人——而后者即将离开这里,前往耶路撒冷。

“我亲爱的兄弟!贝拉·阿莱克修斯。”一见到老友人,尼基弗鲁斯便热情的与他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了对方的脸颊。

眼前的老友人正是罗马帝国的皇位继承人……哦不,应该是前一任皇位继承人——贝拉·阿莱克修斯,匈牙利人。

他的肤色偏黑,头发又黑又长,深邃的眼睛似乎很有思想,睫毛很厚。鼻子不宽不窄,略弯;他的下颚留着浓密的胡须。他的身材一般,但肩膀和胸膛很强壮并且他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和力量,似乎可以比肩赫拉克勒斯。

“上帝保佑。”贝拉也是激动不已,眼前的科穆宁男人与他的年龄相差不大,在小时候他们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

在贝拉迎娶玛利亚后,这名匈牙利人便留在了君士坦丁堡,这使得两人相遇的机遇更大——并且尼基弗鲁斯与贝拉都在君士坦丁堡大学学习,这让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许久未见,虽然双方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给对方,但最后是因为太激动?或是其它的原因?尼基弗鲁斯通过贝拉的眼睛便大致看出了后者这些日子的种种遭遇:悲剧、无奈与恼怒。

多年前,匈牙利爆发了一场权利争夺战,最终史蒂芬三世夺回了王位。因为曼努埃尔一世在这场权利争夺战中不支持史蒂芬三世(他是匈牙利的合法王位继承人,但曼一更支持两位被放逐的王叔拉迪斯劳斯和斯蒂芬成为新王),故两者达成和解,曼努埃尔一世承诺许可斯蒂芬的王权,而作为回应则将其贵族贝拉送至君士坦丁堡做人质。

后来,曼努埃尔一世将自己的女儿玛利亚许配给贝拉,作为加强两家联系的筹码。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贝拉改名为阿莱克修斯,并被罗马皇帝授予“驸马储君”的头衔。由于皇帝此时只有玛利亚这一个婚生女儿,并无男性后代,故贝拉实际上就是帝国的唯一皇位继承人。

这意味着,一旦曼努埃尔一世去世,那么贝拉将成为罗马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不仅如此,他还会成为匈牙利王国的国王——他将成为“罗马帝国、匈牙利王国以及其它诸多小国”的联合君主,这可谓是史无前例的成就。

但是到了1169年,随着曼努埃尔一世的儿子阿莱克修斯(二世)出生,贝拉在君士坦丁堡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

皇帝有了自己的儿子后,便随即下令彻底放弃了贝拉和长公主玛利亚的婚事,还收回了他“驸马储君”的头衔。作为弥补,贝拉得到了“凯撒副帝”的称号,并在1170年和皇帝的小姨子、沙蒂永的雷纳尔德的女儿、安条克的阿格尼丝成婚。

这种大起大落的人生,换做尼基弗鲁斯都接受不了,故他现在很能理解贝拉的心情——按照后者的想法,他带着妻子前往耶路撒冷朝圣,永远地离开这个“伤心地”。但在即将离开时,偶然听闻了尼基弗鲁斯即将举办婚礼的消息,他便决定先去参加自己好友的婚礼,再离开也不迟。

“祝贺你,我的挚爱亲友。”贝拉知道,尼基弗鲁斯是专门赶来这里告别自己的,对于他的这一举措,贝拉十分感动;但前去耶路撒冷已是定局,两人重逢不过一天,便又得被迫分开。

尼基弗鲁斯也没什么肉麻的话可说,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贝拉的肩膀,对于后者来说,朋友仅仅这一简单的动作便胜过了人世间的千言万语。

望着愈来愈远的马车,尼基弗鲁斯站在原地眺望了很久,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大地的尽头……

十几年后,二人会以双方均意想不到的方式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