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叹为观止
“这……”顾言之愣是看这四个字看了几十秒，呆楞过后紧接着是深深的自我怀疑…
没搞错吧？！
局促环顾四周荒芜凄凉的景象，他随即抓住一个过路人惊慌问道，“请问这里是松井市的清海高中吗？”
路人大叔扭头扫视打量着眼前这位身着干净亮眼的白净男生，勾唇玩味说道，“是啊，你第一次来？来这里读书？”
不甘现状的顾言之抱着一丝反转期望，“清海高中应该不会就这一所吧？是不是还有分校？”
“没有，就这一所。”路人大叔抿直唇线冷冰冰直言道。
顾言之：“……”
路人大叔的这句回答霎时破灭了他之前所有美好期望。抬头看着这般丑陋腐朽的牌匾，这四周荒芜破旧的水泥红房，实在难以接受它是一所学校啊…
路人大叔见他大受震撼的吃瘪模样，憋着笑安慰道，“你别看这学校是残破了点，但人家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很难进去的。”
顾言之缓了一会儿，扯着嘴角尴尬笑着目送道，“谢谢啊，大叔，我知道了。”
其实不管大叔怎么安慰怎么吹嘘，在见到学校的那一刻，顾言之已然被这巨大的落差挫败感吞噬。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在这样穷乡僻壤的生活环境下呆上个三年五载！
于是，他立刻给父亲打去电话质问这件事。
顾爸好像预料到他会打这通电话，提前便将手机设置成忙音状态，不管他怎么打，是不可能接通的。
……
知道父亲电话打不通，顾言之也懒得再打，提着行李赶忙回到飞机场要求订最近一班飞机回家。
“不好意思这位旅客，您的银行卡无法支付，请您换卡或用现金支付。”购票前台摇了摇头，将银行卡递还给了他。
“怎么可能！我一直用的这张卡，昨天我买游戏装备还用着呢，怎么今天就不能用了？你再好好查查！”顾言之急声嚷嚷道。
“这位旅客，您冷静一下，我们确认过了，您的这张银行卡于今天上午八点十分已注销，也就是说，您的这张银行卡已经处于销户待开户状态。具体情况您可以询问您的家人确认。”
顾言之：“……”
“请问旅客，您还有别的银行卡吗？”
顾言之摇了摇头，随后低丧着头离开。
……
从来没如此窘迫难堪过，身处异地还身无分文，自己当初真是脑抽了才会答应来这鬼地方。
眼瞅着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下山了，现在还连个落脚地都没有，难道真要睡大街？！
…
无数个疑问不安环绕着顾言之，静静呆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将就着去那个「清海高中」借住一晚。
…
沮丧着返回学校，抬眼见门口站着一位清瘦身形面容姣好的高马尾年轻女孩，好似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女生也注意到了拖着行李箱过来的顾言之，便匆忙朝他跑了过去。
“请问，你是顾言之吗？”女生问道。
细腻轻柔的嗓音如同天籁，惹得他一阵酥软。
“嗯，你是？”
“你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曲萌，曲子的曲，萌芽的萌。老师安排我过来接你入校的。”
曲萌？！她就是张洋说的什么‘高岭之花’曲萌？！
顾言之眼神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衣着朴素，身材瘦削脊背单薄的女孩。
这女孩像是周敦颐笔下‘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皮肤白皙干净，顶着张不入凡尘的高贵脸，音色细腻柔和如同箜篌般清脆空灵。确实和张洋所言无差，是位美女，但不知道个性怎么样？是不是传闻中的高冷孤傲呢？
“你怎么才来？我已经到了很久了。”顾言之故意扬声拧眉质问着。
“我…我也是刚接到老师通知。”曲萌一惊，礼貌回道。
顾言之随后看了看她身后，接话问道，“就叫你一人过来啊？”
“啊？”曲萌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木讷地点了点头，“就我一人。”
顾言之舌间顶了顶后槽牙，显得十分不满，“你们学校可真会来事儿，让你一女生出来接我？你能帮我扛行李吗？”
曲萌听闻，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男生。
他身型修长挺拔，头戴着黑色鸭舌帽，帽子压得低低的，但还是能看见乌黑细碎的碎发露了出来，眼眸深邃犀利，鼻梁高挺，肤白齿皓，身着黑色T恤，黑色长裤，白色球鞋，一手揣兜，一手搭在行李箱上，样子十分英气，但脾气好像不太好。
“行李…重吗？”曲萌微眯着眼看了看他开口问道。
“什么？你还真打算提啊？！”顾言之惊愕，随即扬手否决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来，你去前面带路吧。”
“……”曲萌眉色一挑，显然在状况外，憋笑小声嘀咕，“我没打算提，也就礼貌问问你行李重不重。”
顾言之：“……”
难得吃瘪，他心里突然有股恶趣味升起，想扳回一局。
“喂！前面的！”顾言之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忽然叫住她。
曲萌回头。
“你走这么快，我提着行李呢，能跟上吗？”顾言之停下脚步，单手搭靠在行李箱上扬声叫道。
“哦，那我走慢点。”曲萌侧着身子柔声回道。
说完，她便放慢步调微侧着身子用余光照看他，却始终和他保持近两米距离。
“你们这儿不是重点中学吗？那怎么破旧成这个鬼样子，校长是没钱修缮吗？”顾言之一路走一路张望咋舌嫌弃道。
曲萌：“……”
“还有啊…你们这学校的人是不是玩PS很六啊？网上流传的校园美景图片我怎么一处也没见着？”顾言之瘪着嘴毫不忌讳直言问道。
曲萌：“……”
得不到回应的顾言之顿时来气了，扯着嗓子嚷嚷着，“你是听不懂我说话吗？”
“你想让我说什么？”曲萌停下脚步，回头迎着他的目光，冷冷问道。
“呃…就那啥！网上说你们学校面朝大海，海呢？”顾言之想了想理直气壮质问道。
曲萌舔了舔唇，想了想回道“你说的海…我想可能是学校后面的溪流吧。”
“什么？溪流？！”顾言之很是惊奇，“带我去看。”
曲萌微微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
不到两分钟，他们便来到网传上的‘唯一一所面朝大海的中学’，可是眼前这场景…说溪流都过分了，这不就比臭水沟好那么一点点，至少水是清的。
“那…粉色沙滩呢？”
“可能是这儿吧？”曲萌又往前走了几步，指着红色土壤回道。
“我去！！这是粉色沙滩？！谁他妈拍的照？好家伙，还红色沙滩咧，这就是一建筑工地！”顾言之叹为观止，直呼牛逼。
一旁的曲萌此刻也稍觉理亏尴尬，手不住的揉捏耳垂。
“那‘静谧的图书馆’、‘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呢？”
“你进校门那一刻就应该看到了，图书馆就是校门边的红色砖房，林间小道我们来这里走的那条路就是。”曲萌听着他的句句美化修饰描述，有觉好笑，强忍着回道。
“……”顾言之连连摇头，惊佩万分，“你们学校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曲萌：“……”
“罢了罢了，反正我绝对不会在这儿多待！”顾言之不住摇头抗拒，“今天就勉为其难将就一晚得了，你现在带我去宿舍，学生宿舍总不会差到哪儿去吧？网上说‘翻新的宿舍楼’应该就是字面意思，翻新…了吗？”顾言之面色凝重问道。
“宿舍…翻新是翻新了，但不完全。”
“这特么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完全？！带我去看看！”顾言之瞪圆了眼睛惊悚问道。
曲萌又领着他走到男生宿舍楼下，指着说道，“这…你明白了吧。”
“…无话可说，我对你们学校真是无话可说。”顾言之叉腰仰着脑袋看着眼前这栋下半截刷了黄漆上半截还没刷的楼层，无语到了极致。
“你们学校就这硬件，学生成绩能好到哪里去？确定是重点中学吗？没忽悠人？”顾言之神情复杂看着她。
曲萌知道，眼前这人定是来自大城市的富家子，毕竟，这种挑三拣四的少爷气，确实像是大城市娇生惯养才会有的，于是冷笑直视道，“至少在松井市算是重点。”
顾言之:“……”
沉住气，顾言之再次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女生，好看是好看，可就她这身土气打扮和这冷漠态度，在他面前装什么清冷孤傲，秀什么清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