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以画考品行》
顾之行一头青丝染白霜，五官⻓得清秀完美。可以看出他年轻时，是个光洁⽩皙的帅哥，脸上透着棱⾓分明的冷俊。顾之行的浑厚沉稳和沧桑内敛，收放⾃如⾏云流⽔，身上透出儒雅气质来。
此时，顾之行坐在自家大厅里喝茶，而坐在顾之行对面的是小弓，小弓身体一直哆嗦着很紧张样子，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气息。
小弓万万没想到，眼前人农民伯就是大名鼎鼎顾之行，刚才在药田里差点失礼了。
他们之间许久没有言语，顾之行只低头泡茶，而小弓眼睛四处张望着，发现顾家的陈设很书香门第，因为他们一进门，就看到每面墙上都裱着不同时期的画作，如牡丹富贵、九鱼图、竹林七贤、荷花大观园等国画。
顾之行突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把泡好的茶递给小弓。小弓点头微笑感谢道：“谢谢，我是小弓。”小弓接过茶杯斟酌小口。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吗？”顾之行喝小口茶继续问着，他意思是指在房间没出来的萧君和柳儿。
小弓哽咽道：“呃…叔叔，他们是…”
在顾柳儿闺房里。
萧君从进房间开始就让柳儿摆弄衣服指挥着，他很好奇房间陈设，因为他是第一次来女孩子房间。房间很简洁又清新，各个用具摆放有条有序还粘着便利贴小纸条，墙上挂满照片，都是一家三口，还有顾柳儿拿书诗画比赛的荣誉证书和奖杯。
此时，萧君一身白色休闲装和鞋子都染上泥土和药草汁液，加上臭气熏天的。让顾柳儿一脸嫌弃说道：“看来洗不掉了，你明知道穿成这样，还进去药田里捣乱，不脏才怪。”她把萧君旋转三圈，拍着他全身衣服污渍。
萧君笑嘻嘻说：“我只是想进去帮忙，没想到，他是你父亲啊，可把我吓一跳呢！”顾柳儿拿了一套浅蓝色农民装给萧君，并且催道：“呐，将就换上吧！这是父亲的衣服，平时，他去药田里，都会穿这套衣服。你赶紧去洗一洗，臭死了。”顾柳儿推着萧君进卫生间里。
“哦，好吧！”其实，萧君有点想退缩，不想穿黑白色以外的颜色的衣服。但现在情况有变，萧君只能乖乖顺从顾柳儿安排了。
过一会儿，萧君差不多洗完了。
顾柳儿在卫生间外敲门道：“萧君，你洗好没有？你先把衣服丢出来，我再把漂白粉给泡一下衣服。”
萧君正在穿衣服时听到柳儿声音，他正想回应柳儿，但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便惊吓道：“咦！柳儿，没内裤。”
这下把顾柳儿脸蛋给刷成红了，她不能拿父亲给他穿吧？她只能害羞道：“那你…把你那条穿回去啊！”
萧君回答说：“脱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里了。”确实是如此，掉进浴缸里头又拿起。
“呃…那你还是不要穿了，你先不要出来。我先去找小弓吧！你等着啊！”顾柳儿脸红耳赤样子跑出去了。一向很纯情直率的萧君，在女孩子面前发生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一本正经说道。
半个小时后。
小弓急忙从小区超市买了一条四角裤给萧君，解决没有内裤危机。
萧君从卫生间出来，他头发湿答答用毛巾擦拭着，没想到，他穿着这套浅蓝色棉麻衣服显得更加帅气掠美，身上萦绕着一缕清新的农家男孩的气息，令顾柳儿沉沦一瞬间。
萧君把头发擦干后，直接抱住顾柳儿，闻着她发香嘴嘟嘟说道：“柳儿，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刚才是因为衣服脏了不敢抱，现在他就想把这三年来的思念给抱回来。
顾柳儿被他这样抱着，心跳加快不已，她委屈说：“一点不想，这三年来，你去哪儿，了无音讯。这些年，你知道吗？我好心累，我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当初说好的…还以为你是在骗我呢，呼呼…。”她说完，就哭着用手戳着他胸膛，结果萧君任她戳着，萧君解释道：“对不起，柳儿，我没有骗你。我一直都在忙池子阁的事情，我不敢联系你，怕会分心。”萧君看她哭花脸的样子，心疼又后悔莫及了，这是他第二次看她哭了。
萧君轻声安慰道：“好了，柳儿，别哭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顾柳儿停止泪花雨，她擦干眼泪疑问望着他，有点期待样子。
萧君坏笑说：“嘻嘻，我们可以回家了，开心吗？”顾柳儿踩了萧君一脚说：“什么回家？回哪家？这里就是我家啊！”
“啊！”这一脚踩得让萧君疼不得了，他立刻蹲下身子抚摸着脚趾头。
萧君很艰难说：“柳儿，你谋杀亲夫要有个度，不然怎么带你回去。我这次来就是带你回萧家啊，我父母和亲人们都想见你。”
顾柳儿说道：“哦，你们家真是很古怪，见面都要预约好久似的。”她还不知道萧君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样子。
萧君严肃认真说：“我家确实很古怪的，一堆东西，以后你都要去学。到时，我会帮你怎么搞定我家人们，不过，我现在遇到的难题，就是马上出去搞定你父亲。”
“哦，啊。”
萧君牵着顾柳儿从房间出来大厅里。
萧君牵着顾柳儿来到顾之行面前，顾之行看着自己女儿和萧君牵手舍不得放开时，终于明白了女大不中留啊。
小弓在对面傻眼盯着眼前一对人举动，简直就是吃瓜观众。
萧君鞠躬敬礼说道：“伯父，对不起，我来太晚了。”顾柳儿看着眼前男人向自己父亲道歉，眼眶湿润了。顾之行被萧君突来道歉举动给震住了，一时半会，他不知道怎么回这小子话了。
萧君弯腰着继续说：“伯父，真的很对不起，我这次来，就是想带柳儿见我父母和亲人们。”他诚心致歉行礼让顾之行刮目相看，对眼前乳臭未干小子身上一点毛病都找不到。
顾之行突然呵斥道：“小子，你想得够美，我辛苦养大的女儿，你说带走就带走啊？柳儿，你过来，不能跟他走。”顾之行走过去拉着顾柳儿，分开他们，不让她靠近萧君。
“伯父，这…我是真心的。”萧君很诚恳说道。而顾之行就是不理会萧君表白的真心。
结果顾柳儿劝道：“父亲，我喜欢他，你就不要阻拦了。我从小受你教育下，循蹈规矩学你一笔一画一行，做个有担当明白事理的女儿，所以，现在我很清楚自己选择。”顾柳儿把这些年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柳儿，你…真的决定跟他走？”顾之行惊讶不已，第一次听女儿反驳自己，看来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是的，父亲。”顾柳儿点头微笑挽着萧君手臂。萧君突然牵回她手，当两个墨玉手镯相碰那一瞬间时，发出剧烈碰击“叮当”声音来，十分悦耳。
顾之行劝女儿道：“柳儿，这小子是什么来历，到底做什么的？你了解吗？”顾之行不想女儿走自己后尘，当年他和柳儿母亲离婚就是因为彼此不够了解，才会离婚下场，他难免担心自己女儿。
顾柳儿回道：“父亲，不管他是什么来历，我都喜欢，而且我已经知道他身份就是奴家。”
“什么？他是奴家？”顾之行难以置信眼前乳臭未干小子就是女儿常挂嘴边那个奴家？
沉默许久的萧君突然开口：“是的，伯父，我就是奴家。”萧君从他眼神看出疑虑不解，又说道：“伯父，我说太多甜言蜜语，就算诺言满嘴，你都不会信的，但请你放心，奴家会用一生来待柳儿。”萧君很诚恳请求顾之行，而在旁的小弓也帮忙接道：“是啊，是啊，奴家阁主一向是注重言行，是说到做到的人。”
小弓真会看风向，他看出顾之行有点被说动心了。
顾之行不屑说：“传说你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各项都很厉害，下笔速度惊人，敏捷性极高。那你画一幅作品出来，限时半个小时画出，我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个实力。如果你真有这个本事，那么我也不拦着了，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去。”此话一出，让他们都傻眼了，这时候了，顾之行还想着怎么为难萧君，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顾之行也是想留他笔墨而已。
顾柳儿很护短说：“父亲，你不讲理，现在阿君哪有心思去绘画，你分明是为难人家。”
顾之行回道：“那是他问题了。”
这时，萧君松开顾柳儿手，轻声细语的安慰顾柳儿一句：“没事的，柳儿，放心好了。”
萧君上前应道：“好，我画，只要我半个小时内画出来，伯父是不是不拦我带走柳儿？”
顾之行冷血道：“对，如果超过一秒的时间，你和他滚回老家去。”顾之行手指着沙发上坐着的小弓。
“好。”碰到这样的岳父，萧君只能认栽了。
不一会儿，顾柳儿带着萧君去了画房，画房是中式风格，有几道屏风挂着山水画工笔。简直就是点屏成蝇、丹青不渝。
萧君赞道：“这画好，以云势助山势，线条刚柔相济，画云都分出阴阳来。柳儿，你看，上面是云头为阳，笔线疏少，下面是云脚为阴，笔线密集浓厚，这样勾出的阴阳云，有韵味感。”顾柳儿没想到萧君一眼就看出父亲画境，她心更加激动了，顾柳儿开心回道：“是的，这是父亲的佳作，他追求静动两方面来描述画境。”他们赏画耽误不少时间。
小弓在旁边欣赏一番，突然提醒道：“十六哥，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没时间了，你赶紧下笔吧！”小弓急忙来到案台边，开始研磨起来。
“好，备墨。”萧君立刻把纸张铺在案台上，而顾柳儿也帮忙调颜料色，就在她准备拆颜色包时，萧君却阻止了“柳儿，不用其他颜料了，来不及了，只用水墨。”他说完立刻把拿起一支小羊毫笔打湿。可见他早已准备好怎么绘画了。
“啊，你不用颜料，那我不弄了，随你。”
“嗯。”
顾柳儿看萧君已经开始点墨勾线，用笔自如，他很认真绘画样子真的很帅气，让人痴醉不已。
顾柳儿和小弓在旁边静静观摩着，不敢出声打扰萧君绘画。
但顾柳儿发现萧君有个习惯性姿势，他每次绘画和写书法时，都会站姿来完成。这个习惯性让顾柳儿疑惑不解。
此时，门外站着是顾之行，他把画房所发生的过程看在眼里。顾之行吐槽道：“啧啧…不错，这小子，居然用站姿来提升速度。”顾之行一看出萧君绘画风格，他习惯站姿，站姿绘画比坐姿绘画速度更快，因为站姿身体旋转自如，手臂抬起空间弧度大。难怪传说他速度惊人，原来这样子。
到三十分钟后。
萧君终于放下笔了，就去洗手了。
小弓看他停笔了，就知道画完了，他看下手表时间，就很开心说：“时间刚刚好。”
顾柳儿全始全终看着萧君绘画过程，让人叹人观止，手法娴熟，无一浪费纸墨，全凭一支笔和纸墨，就把《银花》给画出来了。
小弓见过萧君惊人速度，所以不以为怪。
小弓越看越觉得很熟悉，他疑问道：“这银花好熟悉啊，是不是药田里那棵？”
顾柳儿接道：“就是它，他把山银花给灵现画出来了，还提上一首七绝诗。”顾柳儿继续研究此诗意境，想知道萧君用银花来表达什么？
小弓点头读道：“五月银花结善果，临床瘴气绕繁枝，无暇夙雨来拂拭，愿把清香四溢时，好诗。”
门外的顾之行突来进来看画，没想到，顾之行看许久后，就突然呵斥道：“臭小子，亏你想得出来。你诗中有提到瘴气，这个瘴气是不是明指我？银花本来开花结果，突然跑来一个瘴气碍着开花结果，你是不是这样意思？”顾之行点破诗意境来。
“呵呵…”没想到萧君一脸笑嘻嘻样子看着大家，大家心中明了。小弓偷笑不已，顾柳儿对父亲和萧君两人互相伤害，表示很无语了。
其实，顾之行这样做，就是想考验萧君的品行，没想到，他才思敏捷，落字提按分明，线条细微。
不过，萧君画出这幅《银花》确实是表达一种高尚医德。花香、果香、来不及药香。山银花本来就是药草，悬壶济世，用好药治病救人是善举，往往透出一股清净的药香。
顾之行看出其中道理，便对萧君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