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黑影

谭警官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得成泉原地起跳，抱着脑袋咚地一声蹲在了地上。阿一见状连忙拉住身旁准备一跃而出的谭也，解释道：“谭警官，别紧张，那是「心流」根据侦探即时显化出来的「占位形象」，是侦探模式下特有的一种推理现象。”

成泉听到阿一的解释，尽管早已知道占位形象的概念，但还是被谭也的分贝吓得不轻。他抬起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与那个“黑影”处于一种超乎常理的重叠状态。这个“黑影”看上去既非三维实体，也非二维平面，而是一团雾霾状的人形黑洞。它的边缘呈现一种动态马赛克化的像素质感，越接近中心的位置密度越大，幽暗的仿佛深渊那般深不见底。

成泉松了口气，捂着胸口对谭警官抱怨：“兄弟，我刚才差点被你吓死了。”

谭警官有些尴尬，一头雾水地问道：“哈？这东西对我们没有威胁吗？”

“是的，目前状态是无害的。即便真有危险，侦探在安全屋机制保护下也是相对安全的。我先带你到对面看看吧。”阿一说罢便领着谭警官向成泉那边走去。三人在黑影前汇合。

阿一看着眼前的黑影说道：“这个黑影是「心流」依据即时资料、证据以及信息自动生成的罪犯侧写形象，但这个阶段它只是一团无效的代码，过一会儿会自行消失。”阿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插入那人形黑洞之中，一条条代码相互吸引在阿一手上游走。随着手的抽离，代码又开始相互排斥着逐渐消散。那个黑影逐渐消失在三人的眼前。

“如果有更多的信息，这案子早就破了。凶手如果还活着，这个人现在可能也是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了。”谭警官说道。

“「黑影」是在各种数据、信息、嫌疑因子的堆叠下产生的嫌疑人代码，它根据各种历史条件，社会、时间、空间、情境、人际网络等综合要素的影响，侦探的推理也会对它产生影响，甚至可以让这个代码产生自由意志。”阿一回答谭警官的问题。谭警官的表情显然没太明白。

成泉接着补充道：“如果能为「心流」收集到更多这里30年前居住在附近的居民的记忆，这个世界还原度越高，这个凶手的形象会自然地诞生在这片地域之中。找到它，会带领我们接近真凶的本貌，推理出他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份。”

阿一点头：“是的，假设当年的物理环境是滋生犯罪的温床。那么我们用今天的科技，今天的思维，重新建造一个与当年一模一样的世界，侦探在这里所要做的就是去发现当年可能遗漏的线索。”

谭警官听完陷入了思索。阿一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实际会不会如我预期那样发生，我也不敢保证，毕竟这只是一个开始，一次尝试。”

成泉搭着谭也的肩膀，问道：“兄弟，这里还需要更多的数据支持，这个忙你能帮吗？”

谭警官抿了一下嘴，向二人提问：“数据支持？怎么说？”

阿一走到一处墙根下，拿了一根树枝，在墙上写下几个字：“理论上，「心流世界」的居民系统里有一套核心计算公式，命名为「涟漪公式」。首先选定一个中心位置，按中心点辐射范围直径每扩大1公里，不同参数影响下会得到不同的基础人群人数。”接着阿一像个老师一样，情不自禁地在比划了起来：“打个比方，我们将蒙州大学设为调查中心点，调查范围直径输入1公里为例，后台会提示你输入住地比，人口流动系数……。”此时，墙上浮现出一个代码请求窗口，阿一正要开始操作。

“等等等等……阿......阿科学家，我是个粗人，我对你严谨的科学态度表示高度的认同和绝对的信任，所以能不能请用平民可以明白的语言直白地给我一个数字，就好。嗯。”

“噗嗤~”成泉听着这二人的对话，不禁笑出声。

阿一看着墙上的代码指令：“好的，初步估计至少需要两千组有效数据的吧，实际上人数越多越好。”阿一低头片刻，表情有点勉强接着说道：“当年侦办过此案的你的前辈们还有能联系上的吗？如果能，那他们的信息对心流世界的搭建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成泉问谭警官。

谭警官一听直摇头：“唔，两千人，听上去不太可能……。”他斩钉截铁的回答让阿一略感失落：“但那说的是过去，现在，今天，RIGHT NOW！已经是互联网大数据时代了，可以调动热心网民吗？警局有不少资历高的前辈当年都亲身经办过此案，可以请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一起协助补全世界信息。你们也可以在蒙州大学附近小范围走访调查，比如养老院，老年活动中心等。”

“谭警官，谢谢你！”阿一喜出望外。

“但我丑话说前头，我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们，后面靠你们自己了，毕竟我不是科学家。”谭警官补充说明自己的意图。

“能够得到您的信任，我已经很高兴了！”阿一像孩子般灿烂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和浅浅的梨涡。

“其实……惊讶都已经不足以形容我今天的体验了。”谭警官看着二人，笃定地说：“如果成功，你们的成果将来绝对会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三人相视而笑：“就这么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