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9 对不起
认识杜阳君这些年，渠皓琰对这个人算是比较了解，杜阳君没什么上进心，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安稳度日，不然也不会开一家小小的宠物店，入不敷出。
这人平常懒散了些，倒是对亲朋好友还不错，只要肯开口，杜阳君都不会拒绝，宠物店那点收入全部用来接济亲朋好友了，面子薄，自己就是吃糠咽菜也不会找朋友看要钱。
渠皓琰曾多次在杜阳君的宠物店赊账买猫粮猫砂，三年下来少说欠了三四万，但杜阳君从未找他开口要过一分钱，作为朋友，杜阳君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朋友。
说到做生意，渠皓琰打工三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一是自己没这个能力，二是没资金，生活窘迫的他到现在还没赚到人生第一桶金。
但杜阳君不同，杜阳君家里有钱，而且自己也开过店，对创业算是有些经验。
他相信以杜阳君的人品是不会欺骗他的，何况杜阳君事先担保过生意亏损自行承担，与他无关。
他不好推诿，便答应了，帮杜阳君一把，就当是帮自己。
荆州物价低，适合公司起步阶段的发展，所以就将工作室暂定在荆州。
渠皓琰是荆州沙市人，对沙市比较熟悉，找仓库和办公场地的事儿当然由他去办。
杜阳君人缘广，各行各业都有朋友，电商圈就有好几个，经介绍很快找到一支运营团队。
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开始直播卖货，杜阳君懂得较多，客商渠道主要由他负责，一方面要管技术，一方面又要跟客户谈合作，忙得不可开交。
运营这块渠皓琰不懂，平常帮主播打下手，上个链接，搬搬货，做些杂活，想帮忙也帮不上。
好在团队里都是些经验丰富的人，公司能够正常运行，开播不久销量就开始直线递增，订单从每天几个到几百个，预示着公司即将步入正轨。
“渠总，库存不够了。”主播悠悠说。
“你继续，我这边联系杜总，保证库存足够。”渠皓琰说着就拨通了杜阳君的电话。
“小杜，咱们货快没了，这次怎么订购？”
“这么快就没了，”小杜说：“那我这次多订些，三十万怎么样？”
“太多了，保险起见还是跟上次一样吧。”
“卖这么快，订少了过几天又要订，万一厂家那边供货不足得耽误不少时间。”小杜解释道：“而且订得多，优惠也多。”
渠皓琰反对道：“不行，咱们公司现在还没稳定下来，库存积压太多出不掉会亏得。”
“亏了算我的，你就放心吧，就这么着，先挂了。”
不等渠皓琰开口制止，对方就把电话挂了。
公司法人是杜阳君，杜阳君是老大，渠皓琰不好多说什么，听命办好事就行。
可惜好景不长，订单越多，收到的反馈就越多，面硬，没劲道，煮不烂，味道咸，不正宗，假货……各种差评，导致销量严重缩水。
“怎么办呀？”
主播悠悠关掉直播窗口，愁眉苦脸地走过来说：“评论区都在刷我们家的热干面是假货，我都解释了好多遍，没人听，渠总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吃着没问题，是正宗的武汉热干面。”
在工位上吃热干面的渠皓琰着实不解，“热干面都这样啊，碱面能有什么劲道，煮不烂那是煮的时间太短，味道咸的话少放点酱料不就行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不能保证所有人都一个口味，说不正宗的有没有吃过武汉热干面，他吃的才是假的。”
“哎哟，渠总，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没用的呀。”
悠悠的眉头皱的更紧，“粉丝说我们直播吃的和收到的不是一样，这我也解释了，我们绝不会挂羊头卖狗肉，假一赔十的话都说了，可粉丝就是不信呐。起初只是几个，可以说明产品没问题，是买家不会做而已，现在负面评论满屏飞了，是人为问题嘛？”
渠皓琰明白悠悠的意思，不是其他商家故意针对就是产品本身有问题，直播时用的产品和发给客户的不是一种。
产品运营和厂商那边主要由杜阳君负责，这事恐怕只有杜阳君知道。
“我知道了，回头我和杜总商量一下，”渠皓琰看了眼手机时间，下午五点半，“时间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那个，渠总。”悠悠犹犹豫豫的，似乎还有话要说。
渠皓琰问：“怎么了？”
“杜总上次说奖励我和娜美一人一支圣罗兰口红，到现在还没发，”悠悠提醒道：“杜总好多天没来公司了。”
“渠总，悠悠，下班了。”娜美提着包走了过来。
悠悠和娜美是公司唯一的两个主播，年纪不大，刚过二十，不仅长得可爱，工作也十分卖力，渠皓琰和杜阳君都很满意这两个姑娘。
渠皓琰笑了笑：“杜总可能忙忘了，口红明天我给你俩带过来。”
“是圣罗兰口红吗？”娜美高兴道：“杜总之前答应的那个。”
“嗯。”渠皓琰点头。
“太好了，”娜美双手合十感谢道：“谢谢渠总。”
“谢谢渠总，那我们走了，”悠悠拉着娜美高兴地冲渠皓琰挥了挥手，“渠总拜拜。”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小姑娘年纪小，一支口红就能让烦心事烟消云散，仿佛没什么事是一支口红解决不了的。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渠皓琰笑了笑，收拾好桌上的餐盒，起身离开了公司。
女孩子的烦心事可以用口红解决，但公司的问题不是一支口红就能解决的，必须找杜阳君问清楚。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满地猫粮，猫屎，渠皓琰脑袋轰然炸了，疾步冲到杜阳君的房门口，一脚踹开房门。
“杜阳君，你他妈死家里了！”
卧室空无一人，一片狼藉。
“人哪去了？”
为节省开支，两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同时也方便交流。
起初杜阳君每天按时上班打卡，工作兢兢业业，最近订单日益减少，不断出现负面评论，杜阳君在公司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给大家造成公司将要倒闭的影响。
渠皓琰正在打扫客厅，杜阳君从外面回来了，只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就往卧室走。
“你最近不去公司，在干什么？”渠皓琰问。
“在忙，我刚从仓库回来。”杜阳君说：“公司不是有你看着嘛，我在不在问题不大。”
“卖假货这事一直平息不掉，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渠皓琰把垃圾倒进垃圾桶，放下扫帚走了过来。
杜阳君立在门口，垂目沉思着，没有说话。
渠皓琰问：“是有人故意针对我们，还是产品真有问题？”
“皓子，”杜阳君有些难为情道：“这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我被人坑了。”
“什么意思？”渠皓琰一脸懵。
“是产品有问题，”杜阳君咬了咬牙道：“第一次订购没有问题，第二次订购，那孙子给我们发了假货。”
“全部是假货？”
渠皓琰震惊不已，比起刚进门时的脑袋炸裂，这会心碎了一地。
“三十万啊，全部发了假货？”
杜阳君轻轻点头。
渠皓琰还是难以置信，又问道：“全部是假货，没有一盒是真的吗？”
杜阳君垂下了头，“我也没想到他会骗我。”
“咚！”一声闷响，杜阳君抬头，只见渠皓琰一拳砸在墙上，接着又是几拳砸下，隔着空气都觉得疼。
眼见手背皮破血流，杜阳君立马拦下他，愧疚道：“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渠皓琰颇为恼怒道：“那是我们全部的积蓄啊，说没就没了！我怎么给你说的，让你少订些货，你一口气订了三十万，你就没想到这是个陷进吗？”
“我……”杜阳君此刻心乱如麻，蔫蔫道：“都怪我太相信朋友了，我们认识三年，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会骗我。”
“这是骗不骗你的问题吗？”渠皓琰又气又恼道：“是你一点判断力都没有，生意场上你竟然还讲信任，就因为你一个人的错误坑害了一帮人，为什么不听劝，为什么？”
“皓子，你别生气，”杜阳君劝道：“我说过亏了算我的，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不会让你亏的。”
“杜阳君，你到底有没有点脑子？”渠皓琰被他气得不轻，一刻也不想看见这人，手一指大门：“出去。”
“皓子，你先冷静一下，”杜阳君解释道：“听我慢慢给你说行不行？”
“别逼我动手，滚！”渠皓琰大吼一声，抬脚将人连踢带踹地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