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舆论方案,执行
“朱路,你干什么?!”
朱一灵愣了愣,看到她哥哥在这种众人欢庆的场面下毅然跳出来唱反调,连忙追上去想将她哥哥拦下。
见到一个公元纪元男人模样的人冲来,周围人群顿时大惊。
在新世纪人的眼中,公元纪元时期的男人,就是野蛮、粗鲁、黑暗的象征,人群中一些人自发组成人墙,挡在朱路和程心之间的路线上,大声问他:
“站住!你想做什么?”
朱路停下脚步,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看向程心,说道:
“程心小姐,你不能竞选执剑人。”
程心将怀中的婴儿还给了那位母亲,走下阶梯向朱路走来,那个母亲担心朱路会对程心不利,还想拉住她,她拍了拍对方的手示意没事,对方才松开。
拦住朱路和程心的人墙分出一个开口,让程心得以穿过,与朱路目光对视在一起,程心问:
“为什么我不能竞选执剑人?”
“我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请程心小姐回答我:当那柄主宰着两个世界命运的剑握在你手中,三体世界对地球发动攻击时,你有没有将两个世界共同毁灭、执行威慑的决心?”
程心思索了片刻,并没有正面回答朱路的问题,而是说:
“今时今日,地球人类与三体世界之间的和平来之不易,正如你所言,那柄剑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两个世界的毁灭,这么危险的剑,如果落到那些不可控的人手中,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根本不堪设想,所以我必须把它握在我的手中,守护两个世界的和平,哪怕付出我的一生、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心甘情愿。”
程心便转身离开,她以为用她的一生、她的生命当作保证,已经可以证明她的决心了。
朱路还想追上,周围的人群连忙又挡住了他,他冷笑着高声喊道:
“守护?你以为执剑人是一个守护者的角色吗?你以为你保证了守护,就一定能守护好了吗?执剑人不是守护者,它是一个斗士,需要随时生活在与三体人的心理博弈之中,你准备好时刻面对这种博弈了吗?”
程心逐渐走远,已经不在乎朱路说什么了。
一个已经下定决心做某件事的人,无论别人说什么、理由是否充分,都是不会在乎的。
说不动程心,朱路只能转头看向联合国广场上的其他人,大声喊道:
“各位,你们必须明白,现在你们所感受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在三体世界惧怕我们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一旦我们对三体世界不具备足够的威慑能力,这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阻止程心成为执剑人的方案,严格说起来就两个:
让程心自己放弃参选,或者引动舆论,让群众意识到程心不是一个合适的执剑人人选。
现在第一个方案已经失败,那么就必须执行第二个舆论方案了。
现在在联合国总部的广场上,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必须将事情的严重性都向公众说明。
之前那个将自己孩子抱给程心的年轻母亲,走下阶梯来看向朱路怒骂:
“你们这些公元男人,果然都是野蛮、险恶,现在你跳出来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呢?挑起争端、散播恐慌、试图引发战争?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公元男人的凶险内心,所以执剑人绝不能够由你们来担任!”
公元纪元的男人和新世纪的男人外貌大相径庭,新世纪男人的外貌更倾向于女性化,已经少了很多男性的棱角特征,如果对这个时代不熟悉的话,甚至很难区分新世纪人类的性别,而新世纪的女性,普遍对于公元男性是很没有好感的。
朱路虽然是在新世纪出生的,可他父母都是公元人,所以他外貌也接近公元人,其他人都自然将他是为公元男性。
朱一灵站在朱路身后不远处,还想替他辩解:
“不是,我哥哥不是公元人,他是现代人……”
朱路可没兴趣争论自己是公元人还是现代人,他瞪向那个年轻母亲:
“从对三体世界建立威慑,到现在为止,六十余年的和平、还有丰富技术提供给你们的安乐生活,这一切都是谁建立来的?正是一个在你们眼中野蛮的、嗜血的公元纪元男性,罗辑!
如今你们好了伤疤忘了疼,觉得这份和平是上天赐给你们的,就开始声讨起为你们奠定和平生活的公元男性了是吗?
这个宇宙本身就是野蛮的,你唯有比别人更加野蛮,才能迫使别人来和你一起建立你心目中的文明,而不是只会空谈爱与美好。
记住,让这个世界发电的不是爱与美好,而是将两颗原子核约束在一起,引发核聚变反应的强核力,一种物理层面上的、野蛮的力量!”
“闭嘴!罗辑就是毁灭了一个世界、还将另外两个世界命运扼在手中的恶魔,一旦他的执剑人任期结束,他就会面临指控!”
在危机纪元之初,初代执剑人罗辑为了验证黑暗森林理论,曾向宇宙广播了一颗遥远恒星的坐标,致使那颗恒星遭到打击毁灭。
而这件事,让罗辑一直身处被人指责犯下了毁灭世界罪的漩涡之中。
“如果没有那个遥远恒星的毁灭,你现在的一切生活、包括你本身的存在,可能都荡然无存,生活在这个美好时代之中,你却在诋毁着这个时代的缔造者,你认为你的这个行为很有爱吗?很美好吗?”
那位年轻母亲已经无言以对,不再与朱路争论,愤慨转身离去。
朱路继续转身看向公众,宣读着他的演讲,在联合国总部前的广场上,提醒着众人一旦程心成为执剑人,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情况。
他没办法装作先知,不然别人恐怕就得把他当精神病人研究了,所以对于程心成为执剑人后会引发的后果,他只能当作有很大可能发生的事件说出来。
人群中有一直站在原地听着他讲演的、也有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离开的,还有一些是拿着手机录像准备发布到网络上的。
那些愿意听他讲演的人,基本就是能被他说动的人。
可惜,总体来说,还是散的人多,留的人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