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认真的？开玩笑的啦
走出承天门，就是皇城了。
出现在李治眼前的建筑，一左一右分别是门下外省和中书外省。
这两处建筑是两省低品级官员办公的地方，算是宫城两省的延伸。
而过了两处办公机构之后，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尚书省！
尚书省掌管朝廷百官，是朝廷的最高执行机构。
跟后世的中书省独领风骚不同，此时的尚书省才是三省老大。
现今掌管这个庞然大物的分别是尚书左仆射房玄龄，以及尚书右仆射高俭。
再加上中书省的一把手中书令杨师道，三人统称三相。
意思就是这三个人都是当朝宰相。
他们三足鼎立，共同支撑起了整个朝堂。
不过这些都跟李治没太大的关系，他目前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御史罢了。
不说他的官职有多小吧，就说李治所在的部门御史台，在这个朝堂中本身就属于弟中弟的角色。
没办法，此刻站在朝堂上的官员都太狠了。
基本上是个高官，就是开国元勋。
御史台就算想要监察百官，也没那个胆子去找开国元勋的麻烦啊。
所以咯。
以御史台弟中弟的地位，所处的地方非但偏僻不说，还和太史监跟宗正寺共同分享一块地皮。
和三省比起来，别提有多惨了。
李治来到御史台衙门前，看了眼“朴素”的门庭，连连摇头。
“本该是所有朝臣都害怕的对象，结果沦落到没人搭理的地步，这尼玛也太惨了吧？”
“要不是我加入到御史台，鬼知道这个部门什么时候才能发挥出它应有的机能。”
“开国之初，各个官员身上的权力和光环都太耀眼了。”
“不经过几代人的沉淀，御史台终究只是个摆设罢了。”
放下心中复杂的想法，李治进入到自己以后要长期工作的部门。
进去之后，他先是去找到御史台主官的办公室，跟上司打个招呼。
“下官侍御史李治，前来拜见上峰！”
御史台的主官是御史大夫马周，说起来这人跟李治的关系不浅。
马周不仅仅是御史大夫，他同时还兼职晋王府长史。
换句话说，马周不仅是李治的上峰，同时还是他的幕僚。
这下，关系就有点乱了。
看到李治躬身行礼，马周绷不住了，他连忙起身，跑过来相扶。
“晋王殿下何须如此，下官乃是晋王府长史，在下何德何能，能受晋王一拜？”
李治朝他笑了笑，没再坚持行礼，不过他仍旧表态道：“进了御史台，我就是侍御史，一个小小的六品官罢了，别因为晋王府的那点职位，搞错了上下级关系，御史大夫在这里就是上官，秩序不能乱！”
马周无奈地摇摇头：“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以殿下的才能，明明可以进入中书省，到御史台工作，这不是屈才了吗？”
“到哪工作不是为朝廷效力，都一样的。”李治一边说着，对着马周作了个请的手势，请他返回落座。
马周迟疑了一下，还想把上座留给李治，但看李治坚持，也就作罢。
“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打个招呼。”
两人相继落座，李治表明自己的来意：“顺便跟你说一声，我要安排一个人进来担任御史台主簿，提前交代一下，免得到时候会扰乱你的工作。”
马周一摆手，客气道：“一个主簿罢了，殿下您尽管安排就是了，没必要特意来通知在下。”
“那不一样，我是来工作的，而不是来给你添乱的，私下是私下，工作就是工作，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以李治的身份，不论到了哪里都会遇到礼遇。
李治不反对自己能得到的特权，而且他也需要一些特权，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能擅作主张，给别人添麻烦。
尤其是在官场，先斩后奏是大忌，绝不能乱来。
秩序是为上位者服务的，李治是秩序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去破坏现有的规矩。
此话一出，马周长长地舒了口气。
说真的，马周也怕李治乱来。
官场上的关系太过复杂，各个部门之间的配合那都是紧密相连的。
一旦李治不按套路出牌，就很容易造成内部混乱。
这就好比一个大型机械，在机器运转的时候，里面的其中一个零件突然开始无序运动，想想看那个后果有多严重。
要真出现了这种情况，整个机器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瘫痪状态。
而想要重启这个机器，就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麻烦程度简直可以逆天。
别看御史台是个清水衙门，里面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要真出问题，那绝对是大麻烦。
而李治表态说，会遵照御史台的规矩办事，这无疑会让马周感到安心。
放心下来之后，气氛也就变得轻松起来了。
马周甚至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在下听说殿下您是御史大夫的职位没要成，这才来当侍御史的？”
“害！这不是坐地起价，落地还钱吗？”李治笑着道：“狮子大开口，才好要一个称心如意的官职，要是一开始开的价码太低，鬼知道父皇会不会给我安排个监察御史的职位，那不就亏大发了吗？”
听到这话，马周也跟着笑了。
没想到这位殿下跟自己的父亲，也玩这种小心机。
想到这里，马周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问：“那如果陛下答应了您任职御史大夫的情求，您打算怎么收场呢？”
“还有这种好事？！”李治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地道：“这还不简单吗？把你弹劾出去就是了，这可是御史大夫的职位啊，自己当御史台的主官不香吗？”
“您可真会开玩笑！”
马周哈哈大笑，他没想到李治竟会是这个回答，这话也太实在了吧？
“哈哈……”李治也跟着笑：“其实是不是玩笑还两说，要真出了那种状况，说不得就要委屈你了一下。”
这下，马周就笑不出来了，他惊疑不定地道：“您认真的？”
“开玩笑的啦！”
看到马周露出的那一丝惊慌，李治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
这人，也未免太实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