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破局之人
——那个，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变得更黑了呀？
————不知道，我又看不见。
——你看不见？！
————看不见呀，很奇怪吗？
太阴怔住，古措却解释说：
“人类所见用的是眼，所听用的双耳，所闻所食是鼻口…所以说人类集众生之长，是最接近神的形态啊，我很多东西都记不得了，但我记得自己本体的确是块木头。”
——那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这个嘛……人类所见所听所闻都是分开的，我却只有一个，所有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是我的眼睛也都是我的鼻子和嘴巴。
——那你真厉害。
————厉害？这个评价倒是不错。对了，你不是感觉周围变黑了吗？我想应该是岁气越来越重了。
——岁气还能变重？
————当然，活的久了你就会知道感情是人最好的武器也是人最大的弱点…生老病死乃常态，岁气从某种程度来说和人的欲念有关的……你感觉眼前的岁越来越黑，也可以解释成说人们的欲望越来越浓了，颜色自然也重了些。
——？？
太阴依旧还是有些半知半解。
其他人也相继发现了不对劲，大家都聚集在了一起，只有唐不厌眼睛还闭着眼一手摸着石柱一手握着块石头。没人说话，大家都非常默契的盯着他握着石头的手。
终于——出现了一点蓝光。
“这……是我的错觉吗？这魂石好像更亮了。”赵玉珂说着，但听声音显得不是很确定。
“并不是魂石更亮了，而是这周围更黑了。”文人开口解释说，“我想应该是我们方式不对，冥石被毁没有解救这些冤魂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气性，想出去还是得找到阵眼。”
说完，他顿了顿，问赵玉珂：“不知道大师姐可有什么办法？”
“我有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但是我需要定一个点，给我一个方向就好。”
可黑暗之中如何辨别呢？
“这个应该不难。”又有人开口。
是周枭枭。
周枭枭也不废话，他丢出手中的翠花棍，翠花棍此刻竖直悬空浮在空中，很快他伸手指向一个方向。
“正北。”
几乎是下一刻，赵玉珂立刻打坐开始推演。她这认真专注的架势加上她的清冷干净的脸使她更添一种神圣威严，众人不由自主的环绕她而坐。
没有人在说话了，一切归于寂静，但每个人人都神色各异……
周枭枭怀抱着翠花儿盯着赵玉珂的脸神游天外，短发的女孩一直在打量着手中发光的不知名的棍子，最为警惕的丹书此刻闭着眼看样子在打坐冥神，素来寡言的黑衣男却在偷偷打量小女孩，而那个神秘的男孩一双眼睛藏在发后，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分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好像找到了。”
众人回神。
“这阵眼……好像，是活的。”
！！！
就没人说话，赵玉珂补充道，“这是我的怀疑，因为它似乎一直在移动。”
没人不相信她说的话。
还是丹书先开口：“活的岂不是更好？”
？？！！
“若是死的我们更加难找，会移动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引过来。”
“你还有什么办法？”赵玉珂忍不住追问。
“既然它是活的，那我们不妨钓个鱼，让它自己咬钩。”
“钓鱼？没有鱼饵你是要愿者上钩？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周枭枭灵魂发问。
“谁说我们没有的？”
？？？
众人不解，丹书却将目光看向了男孩儿。
“他能不受冥石的影响还能和人屠决斗，他若不是饵的话就是阵眼。”
“胡说八道！”富贵想也不想的反驳。
“是吗？我记得你的眼睛不是红的来着。”丹书目光如炬，刚才他分明注意道男孩的眼睛一直变换着颜色，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男孩儿身上的神息木秘密只大不小！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哥哥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是阵眼呢，哪有阵眼会是活人的。”
“但是你能找到它。”丹书语气十分肯定。
……
“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
“当然是看见的。不才生来比一般人多一魄，修习的术法刚巧可以让我在岁气中视物。另外，我不喜欢有人耍小聪明。”
“天来八魄？难怪……”男孩儿眼瞳转为绿色，他并没有再废话，转而给众人带路。
——他的眼睛不是灰的吗？
————有趣有趣，一个夺舍重生，一个隐姓换名，一个一体三魂，一个天生八魄……小太阴呀，你身边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
——？？
黑暗中有人带路，几人速度快了很多，甚至途中还找到了晕倒的王琼林。
“不好意思哈，我就是有点怕黑……”才刚睁眼的王琼林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此刻都忘了自称名字。
唐不厌递给她一个白色瓷瓶。
“这是养元丹。”
王琼林受宠若惊：“呃……多谢唐兄，那我就不客气了。”
黑衣男点点头又恢复成他素日高冷的样子。
“这位姑娘是？哦，抱歉，那个，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枭枭，是个游侠，既然姑娘和唐公子是朋友，那我们也就是朋友了。”
“在下翎羽卫副指挥使王琼林。”王琼林礼貌回应，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哦豁，这人还不少。
最后她目光转向人群中个子最显眼的那个，不，准确的说是她手中的长棍。
“那个……可以帮我个忙吗？小朋友？”
太阴睁着她的大眼，下意识的就握紧了神息木，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个，我可以挨你近一点嘛？它，我可以摸一摸吗？”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太阴痛快的点头。
“谢谢，作为回报，接下来我来保护你！”
“哈哈，琼林，小月亮哪里轮得到你来保护？我刚才给你把脉，你这是力竭了，是遇到了什么情况了？”文人执扇掩面而笑毫不留情面的戳穿她。
“咳咳，都是朋友那就看破不说破了吧……咦，你还会把脉？！我前面刚遇到一个和他差不多的男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有呼吸心跳但是体温却如常人一般，距离应该不远，要不我们大家一起找找看？”
见王琼林指向富贵，知道的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你，你们什么意思？我只是能感应岁气的移动轨迹又不是看得见，你们该不会指望我吧？”
……
古措默默的更亮了些。
“我把紫前辈和他放在一起，只要三步之内我就能感应到。”王琼林补充道。
“紫前辈？”
“哦，就是我的武器也是我的伙伴。”
“有趣……你的兵器不会是长枪吧？”周枭枭有些好奇。
“你知道？”
“翎羽卫在梵天成立，恰巧在梵天只有一王家大姓，在下又刚好对当年王老元帅的风采有所耳闻，再加上指挥使刚才的神情，我应当是说猜对了。”
“没想到你一届游侠对梵天的事倒还挺了解的。”
“呃……我这人对兵器比较感兴趣，凡是有些名号的武器我都有所研究，若有冒犯在下先说句抱歉。”周枭枭说完先施一礼。
王琼林自然不介意。
“哦，那不知周大侠对刀了解多少？”
“那可多了，就像拓海易旻的永婴刀；洗沙马闽霞的朝尘刀；还有双刀展音，长刀闻墨……它们每个都有故事呢，你要听吗？”
“有意思，有机会我定要一一聆听，只是眼下找人要紧，我们行动吧。”
眼见周枭枭像是打开了话夹子，她立马打断。
所谓众人齐心，其力断金。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王琼林说的人。
太阴一见，果然，这人还是熟人，不是丘山是谁？
“唉，不厌，你看他穿的这衣服像不像你们玄阳宗的？”
袖口的缠枝三叶莲，这的确是外门弟子的服饰代表，但是看他这个年龄，宗门内招徒大比刚结束，就连内门真传弟子要都要先修习三个月的门归戒律，怎的出现在这里？
太阴却上前探他鼻息，气息很微弱，体温倒是正常的。
之前不觉得，现在两人站在一起，众人才发现太阴穿的貌似也是玄阳宗的衣服。
“小月亮，他是和你一块儿来的？”文人问道。上次分别他知道这小丫头要去找自己的师傅。没想到，搞了半天，她师傅居然还是玄阳宗的人，这就有意思了。
“你们的师傅也在一路？”
太阴点点头。
“可方便问你们师傅是哪一位？叫什么名字？”
太阴想了想，用神息木写了起来。
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还是辨别的清。
于小青？！
玄阳宗内部的事，文人其实不太清楚，但是有人清楚呀。
唐不厌也顿住了，于小青？姓于的他知道一个，但是叫小青的……该不会就是他小师叔吧？
“于青？”
太阴点点头，天天听丘山叫于小青，于小青的，她一不小心就多写了个字，这可不怪她……
看见太阴点头，唐不厌当真是吃惊了，没想到当初差点儿撬了他师叔的墙角……这下好了，从小徒弟变成小师妹了。不过小师叔的弟子那也是真传弟子，小师叔怎么给他们穿外门弟子的服饰？
“他这是什么情况？”理清楚关系，唐不厌开口，问的自然还是文人。
“他这个症状……倒像是离魂之症。”
“离魂？怎么救？”
“自然是招魂，不过以我目前的修为还办不到，就算招到了也不一定是他自己的魂魄，你不想你这个小同门被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附身吧。”
“……”
“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吗？”
“对呀，我还被他绊倒了，摔了好大一根头，他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他死了呢，但是摸他手还是热乎的。”
接着，文人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厌，我记得你们玄阳宗的弟子是不是都有魂牌呀？”
唐不厌点点头，看来要尽快找到小师叔。
——离魂是什么？
————一个人的行动是由大脑控制的，但是操纵大脑的却是人的思维也就是灵魂，他这个情况就是灵魂离体，那孩子本来身体就不是他的，偏偏又撞上了如此厉害的阵法，离魂了也不稀奇。
——如果他的魂魄回不来呢？
————回不来？回不来你就要换一个小哥哥当小尾巴了呀~
……
太阴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丘山额间的白光没有了，不过他发髻上的黑簪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把他带上。”
就这样，队伍里富贵走在最前面，左边太阴，右边文人，挨着文人的是唐不厌，唐不厌背着个少年，然后是拿着翠花的周枭枭，周潇枭枭边是赵玉珂，如此刚好连成个圈。
也不知走了多久。
“离我们不远了。”富贵打破宁静。
唐不厌放下丘山，对王琼林拱手：“照看一下。”
然后也不知唐不厌从哪得一绸带他默不作声的系在眼睛上，只见一手执剑，，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
“‘兑’三，‘乾’七，‘坎’七，‘兑’九，‘离’……”
文人每一字，唐不不厌就行动一步，众人紧随其后，没几下竟见到了人影！
那人在一团黑红色血雾之中看不分明，轮廓大致辨别得出应该是个人，他行动速度并不算快，唐不厌几下便将其拦截。
就在此时，见有人阻挡去路，那怪物突然狂性大发！周身血雾竟然凝结成了那人身上的纹路，看起来十分诡异刺眼，这还没完，怪物还睁大眼睛露出一双赤目显然已经失了神志。紧接着怪人双手化为爪，二话不说便抓向唐不厌，两人离得很近，唐不厌下意识去挡。
文人惊呼：“快躲！”
但想要收势已然不及。哪怕他动作如风，食指指尖却已然触碰到血雾。
“断指，快！”文人大声喝道。
青冥剑化成一道光，弹指尖唐不厌左手指尖应声而落，唐不厌都来不及反应，那怪人又是一爪。
这一下，一个少年却主动上前挡了下来。
令人惊讶的是富贵并没有受血雾的影响，此刻他的眼睛也和对方一般目露红光，紧接着两人精赤手空拳的打了起来，一时间四方石柱应声坍塌，声音震天动地，其余人不敢插手只得找地方躲避。
“怎么回事？”反应过来的唐不厌只来得及扶下止血丹药。
“我都说了他不简单，那人是被岁气控制了，只要和岁有所接触，只要有血肉生气的活物，便会立刻死亡凋零，你若不速速断指的话，那便是整个胳膊，哪怕是神仙也无法例外。”
“这么厉害！”众人惊呼。
太阴此刻却在想些别的：
——你说万物都逃不过死亡，可是这岁气也会死吗？
————呵呵，岁气本是死亡的代表何谈死亡？不过，它本来应当是没有生命的，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掌控它！丫头，小心点，我虽然能保你不死，但沾上这东西可疼呢。
——为何他没事？
问的自然是富贵。
————万千世界，虽无奇不有，但却都有其相生相克之物，死亡都能凝聚为岁，那生机又如何不能？且看着吧……
——生机？
古措却不再理会。
眨眼间两人已对峙几十个来回，最后还是富贵吸收了冥石的力量，才将怪物压在身下……紧接着他一手打出一道绿色荧光，怪人的左臂犹如刀切般脱离身体，富贵一脚将他踢远，另一只手居然开始吸收起了怪人身上的血雾！
随着时间的流逝，血雾逐渐被吸收，大家周身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单薄，最后只有薄薄一层，总算是可以看见了，但是现在可没人高兴的起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是都盯着那个拥有诡异力量的少年……
————嗝~好饱呀！（怨）
———不要骄傲，就你现在这点力量还不够和圣主打的。（泽）
————哼，控制了我们这么久，早晚有他好受的！对了，臭小子，还活着不？（怨）
——我的头好晕，恶心想吐……（贵）
————这是力量的感觉，你应该好好享受他，这天下以后大哥我护着你。（怨）
……
久久没再见少年再有别的动作。
还是太阴主动上前，只是刚上前一步，就有人打破这片宁静。
“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