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拭目以待
怀秀满心喜悦的来到大理寺,迎接钱得胜与张孝仁出狱,几十号人,终于洗清了冤情,与家人们团聚,一时间,大理寺门口,皆是哭声,笑声,鞭炮声,他们相互拥抱,恭喜,又朝大理寺行跪拜之礼,怀秀见到这一幕,多有感概,如果每一个案子都能这般该多好?
突然她看到了许清的身影,失魂落魄,有人认出了他,大喊一声,“就是他害了我们。”
人群激动,朝许清围来,大家举起了拳头,许清丝毫没有反抗,任由众人发泄。
“不是他......”一个弱小的声音为许清辩白,程姑娘也来了,奈何不能阻止愤怒的众人。
“大家住手。”这时怀秀冲进了人群,一阵安抚,“此案与他无关,大理寺己经查实了,大家放心,凶手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是怀秀。”
“住手,住手。”钱得胜与张孝仁拨开人群,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怀秀扶起许清,他己经满嘴是血,程姑娘哭着来到他身边,拿出帕子为他拭血。
“多谢李捕快。”许清不再是那个潇洒的公子了,虽说一身狼狈,依旧有礼的朝怀秀施礼,怀秀心里难受,“许公子好身养伤,过两日我来看你。”她也不知如何安慰,随着和云归案,许含山己经认罪了,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刑罚,大理寺的人己经去追拿韩彪了,但对他们而言,受和云欺骗才是让他们不能接受的吧,许含山是罪有应得,可许清呢?这一生再无仕途之路。
看着他离去背影,怀秀只希望他尽快振作,即便不能入仕途,人生依旧会有许多风彩。
“怀秀......”这厢,孝仁抱着怀秀大哭起来。
怀秀送他们回到钱家,长安与姜泽己提前过去,与钱家左邻右舍一起为他们接风,敲锣打鼓的十分热闹,钱家感谢怀秀为他们的案子奔波,怀秀十分不好意思,“我未帮上忙,案子是大理寺办的......”
“是大理寺与六扇门同办的。”长安补充,又在怀秀耳边小声道,“不能让胡玉珠一人风光,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真正办事的是你。”
怀秀哭笑不得,正是这时,有人喊道,“永昌宋老板来了。”
欢乐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老板......永昌的东家吗?”
大家小声议论着,大多没有见过宋元,但见宋元在冯征的陪同下走进了钱家的院子,院子里里外外围了许多层。
宋元着一件素色袍子,在大雪映衬下更显得清冷挺拔。
他看了看人群,大家神色有着惧意,钱得胜心思玲珑,立即上前行礼,宋元虚扶一把,“宋某特来向钱老板请罪的。”
钱得胜惊讶,连呼不敢不敢。
宋元道,“让大家受苦了,幸得衙门将案子查清,还大家一个清白,也还永昌一个清白。”然后吩咐冯征将带来的物质分发给作坊的所有人作为补偿,顿时现场响起一片掌声,大家不再惧怕纷纷向宋元行礼问好。
孝仁腼腆的来到宋元面前,“宋捕快......不,宋老板......”
宋元颇为惊喜认出了他,“张孝仁。”
“是。”孝仁兴奋的点点头,“七年前,你救过我的命。”说着就要跪下,宋元立即扶起他,一阵感概。
钱得胜要请宋元进屋喝茶吃饭,宋元婉拒说还有要事,并让他们好生休息,永昌船行以后还会与他们合作,钱得胜喜出望外,送宋元出了院门,宋元临走时看了一眼怀秀。
片刻怀秀追了出去,“宋大哥。”
她笑着来到他的面前,“谢谢你,能来看望他们。”
宋元见她被冻得红彤彤的脸,将自己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上,“是永昌的错,案发后不该把责任推给作坊,我应当来赔不是。”
怀秀不好意思,“怀秀也错了,嘴上说着相信宋大哥,其实......不过现在事情清楚了。”
“嗯。多亏你们还了我清白。”
怀秀立即摆摆手,又哈哈大笑起来。
宋元理了理她披风的系带,轻言道,“我走了,以后出门多穿点。”
“宋大哥,和云背后的神秘人显然是针对你,你要多加小心。”
“知道。”
怀秀目送宋元离开,长安突然跳了过来,一把搂着怀秀的肩,“这下放心了吧,宋老板是清白的。”
“我知道。”怀秀扬扬眉。
“还是一个大好人呢,送了这么多礼物来,你没见钱得胜眉开眼笑,估计让他再坐几天牢都愿意。”长安笑道,姜泽正好过来,长安问他,“你说是不是?”
姜泽白了她一眼,“装腔作势。奸商本性。”
“怀秀,你看,他妒忌了。”
姜泽一急,“我妒忌什么?”
长安道,“自然是妒忌人家长得好看,又有钱哦,哈哈.......”言毕,搂着怀秀大笑着离开,“走,吃饭啰。”
*
马车上,冯征言道,“这次险胜,朱煜那边会不会就此罢手?毕竟,他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来逼公子,到头来一场空。”
宋元手上捧着一个手炉,他把披风给了怀秀,冯征心有抱怨,却也未说什么。
“这次该我们出手了。”
“公子要反击?”
宋元沉默片刻,“见一见这位世子。”
冯征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宋元回到锦衣阁,冯二娘也在,赌坊的人也被放了回来,她正与慧娘说话,看见宋元,她立即起身,抱拳一礼,“多谢公子搭救。”
“我没有救你们。”宋元面无表情,“是你们运气好。”
冯二娘看了看慧娘,示意慧娘帮着说好话,慧娘只顾笑笑,退了出去。
“没义气。”冯二娘嘀咕一声,宋元侧目看来,她又赶紧道,“和帆死在枯井我却不知,给公子带来麻烦,请公子责罚。”
宋元道,“以后少到这里来,有事让冯征联系,赌场可能被人盯上了。”
冯二娘怔了怔,“官府的人?”
“或许不止。”
冯二娘张了张嘴,“是。”
宋元又问,“胡老三他们可到了琼州?”
冯二娘垂了垂眸,“......到了。”
宋元不再相问,只叮嘱她管理好赌场。
冯二娘出了锦衣阁,见到冯征,眼珠一转,便甩着手帕走去,“兄长。”
冯征连忙后退两步,揖首道,“不敢。”
冯二娘笑道,“咱们都姓冯,你不就是我的兄长吗?”
冯征笑道,“某是有一个妹子,不过幼年夭折了。”
冯二娘一窒,“呸”了一声,又靠近一步,“我那里有上好的佳酿,外邦来的,要不要去尝一尝?”
冯征诧异,要想从二娘手里得到东西可是难事,“二娘这是有事相求?”
冯二娘尴尬一笑,“哪有什么事呀,不过是希望冯大哥以后在公子面前多为我们说说好话。”
冯征狐疑的看着她,“你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吧?”
“没有,说得我与胡老三一样愚蠢。”冯二娘抿嘴一笑,“你若不方便去,我让人给你送来。”言毕,手帕一甩,朝冯征曲礼后离开。
冯征“咦”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冯二娘回到赌坊,众人正在开坛喝酒,冯二娘唤来一心腹,低声吩咐,“......让老三那们都滚回琼州去,否则......”这边崔三见此,抱着酒坛凑了过来,倒了一杯酒递给冯二娘,“二娘这是去了何处?我等都等着你庆祝呢。”
冯二娘嘴角一勾,笑得妩媚,“管你屁事。”她接过酒,喝了一口,只觉味道甚熟,“哪来的?”
崔三笑道,“二娘床下暗格里的......”
话未说完,冯二娘一脚踢在崔三身上,“胆肥了,敢偷老娘的酒?”
崔三委屈的撑着腰爬起来,“小的为二娘打扫屋子,无意发现的。”
冯二娘举起酒壶欲砸他,又舍不得上好的酒,只得气道,“喝个屁,都给老娘打扫场子,明日重新开业。”
“是。”众人齐声答应,冯二娘扭着腰上二楼,又回头喊道,“崔三,给老娘烧热水,十来天未洗澡,臭死了......”
冯二娘的身影消失,众人又开始嘻笑喝起酒来。
与之同时,周清月正在接受鞭刑,身上己是鞭痕累累,她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仿佛只余一丝气息。
在她正前方,坐着朱煜,冷眼看着这一切。
小枫己经查得,永成街院子是因她而暴露,原本这事是瞒着她的,就怕她坏事,未想到,还是未能防住。
“真是小看了你,让他人出面,就以为查不到你了吗?”朱煜语含怒火,“坏了我的大事,留你还有何用?”
周清月听言微微一动,她艰难的跪趴两步,便是这样的动作,己让她痛得大汗淋漓,甚至连头也无力抬起,只虚弱的声音传来,“奴错了......请世子留下奴,奴对世子有用。”
朱煜冷笑一声,“何用?”
周清月道,“奴的命是世子的......奴愿意为世子做任何事,但奴只有一个请求......饶过张孝仁......”
“真是姐弟情深。”朱煜讽刺道。
“不,奴讨厌他,奴帮他,只因......奴的父亲在意他,父亲是奴在这世上最后一位亲人,奴希望他能老有所依。”周清月勾了勾唇,“算是奴报达他的生育之恩。”
朱煜脸色难看。
周清月继续道,“李怀秀己经查到了许含山,以她的能力,很快就会找到和云,奴知世子不是真的对付永昌,否则也不会留着和云的命,如今知道永昌的老板是宋元,目的己然达到了,所以奴才敢有些一举,胡玉珠是盛凌容的侄子,奴若能将她掌控,就能为世子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短暂的沉默后,朱煜笑了起来,他缓缓起身来到周清月面前,抬起她的脸,将她打量片刻,“我竟还不知道,你是如此聪慧。”
“都是世子的教导。”
“好。拿药来。”朱煜吩咐左右,“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你在六扇门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