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坟头 二
高瑾安没有表情,依旧看着坟包到:“带远点,不要吓到她”。
“是”几名属下应声,然后连拖带拽的把四人拉走了,坟头安静了下来!高瑾安站着原地,沉默良久后对着坟包自言自语道:“成亲时我说过,做师妹或娘子你自己选,先生为我启蒙,授我诗书,方有我今日,有这份恩意你当信我的,你若肯信我,等我回来你或许……”
或许什么呢?自己当她是恩师遗孤,对她男女之情少之,师母临终前的托孤之责多些,等自己回来又如何?替她报仇让刘清文身败名裂,然后呢?她清白不在名声已毁,就算自己和母亲不在意,那她呢?也能不在意吗?
“哎……”高瑾安无奈的叹息一声,心中暗怪自己,自己幼时跟着先生启蒙,年少时父亲死时,自己得知往事后像疯子一样浑身是刺,那时幸有先生开解自己,先生一生只徐子玥一女,师母临中时把独女相托,而自己却没能护她周全。高瑾安心觉愧疚。
他拔出随身带着的剑,把坟包斜后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去头留根,削下中间一截,在一剑劈成两半,又从右脚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一边刻字,一边继续开口“我知你也本无意于我,如今……”高瑾安停下动作,一名属下从小路边看向这里做了个完成的手势,高瑾安只点了点,示意知道了,然后继续刻字,三两下把字刻完,做了个粗糙的墓碑,在将其立在坟包前,稍用力些,把木碑插进土里,接着自语道:“如今为你报了仇”!说到这里,高瑾停顿稍许,收了剑和匕首,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休书说道:“这个也给你吧!”只见高瑾安把休书烧在坟前道:“以后你自由了,若有来生愿你不会在遇人不淑!”说完高瑾安撩起衣摆就这样跪在了坟前,满怀愧疚又真诚的道:“若见到先生和师母替我告个罪,没能护你周全是我之过,元松愧对先生之恩,”说完高瑾安站起身对着木碑弯身鞠了一躬!
在起身时,身后有属下上前说到“大哥,时间差不多了”闻言高瑾安不发一语,只又看了看坟包,然后转身走到路边,接过缰绳,一行人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便拍马而去了!
而飘在坟头上的女鬼,看着这一切,听着他们说自己的过去,和死因,听完了,人也走了,女鬼努力的试图通过刚才听见话语,去回想自己的过往,可她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在黑夜的笼罩下山林、小路、杂草、小坟包,和飘在坟头上的女鬼,都格外寂静!良久之后,女鬼飘到坟包前,看着新立的木碑,碑上书“恩师之女,高许氏子玥之墓”,女鬼看着这字迹又念了一遍木碑上的字“恩师之女,高徐氏子玥之墓”女鬼觉得有哪里不对呢?子玥是自己,自己是徐子玥,“哦知道了,知道了,知道哪里不对了,名字不对”夫君刚才写了休书了那自己就不是高徐氏了,我叫:“徐子玥,是“徐氏女”,不是“高徐氏!”徐子玥想要告诉高瑾安他写错了,可是人已经走了,徐子玥想追过去,可是她还是离不开这里,无形中她不知道是什么在困住她,让她总也飘不出跟头两丈之外!最后徐子玥颓然的继续飘在坟包前,看着木碑气呼呼的想着“高瑾安真不是好人,都写了休书了还要给自己冠已己姓”徐子玥气呼呼的飘在坟前,看着那木碑,咬牙切齿又没可奈何。
这时一声叹息随着夜风拂过!隐约似风声,徐子玥听的真切,立即问道:“是谁?”周围很安静,没有人回答她。
徐子玥凝望四周,没人!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疑惑间,又一声哀叹从坟头传来,徐子玥看向坟头,坟头上突然也飘着一只女鬼,身形比自己清晰,还是一只和自己一样的女鬼……是真的一样,一样的身形一样的“脸”!
徐子玥死后,生前事和死因,她都不记得,连自己长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可是当她看见另一只女鬼时,她就确定女鬼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徐子玥有些惊讶!有些害怕,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不安,她对着女鬼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啊!”女鬼答到“我是你的一部分啊,我们都是‘徐子玥’,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徐子玥像是受了惊吓一般,伸手指着女鬼张嘴道:“你……我……,你……你……”结结巴巴的,根本不知道想说什么!女鬼看着徐子玥受惊的样子,慢慢的飘了下来,靠近徐子玥,徐子玥本能的想后退躲开,可在她错不及防时,手腕被抓住了,女鬼抓着徐子玥的手腕,眼睛却是看着那块刚出炉的新木碑道:“你不该忘记的!”
徐子玥想挣开被抓着的手腕,她做鬼那么久,没有实体,从没有人看的见她,更别说抓着她了,徐子玥抬起手腕试图挣扎、却突然被一股伤心的感觉包裹住,徐子玥觉得全身心都充斥着难过,甚至感到心慌,怎么回事?徐子玥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在哭泣,脸上没有眼泪,可徐子玥知道女鬼在哭,因为那种伤心的感觉太浓郁了!自己都被影响了,自己也在哭泣,好难过,徐子玥觉得如果能再死一次,那就是现在了,因为自己快哭死了。
徐子玥哭累了,形成身形的白雾都淡了,淡的几乎透明了!她颓丧的蹲着,而女鬼也停下了释放难过的情绪,依然飘在哪里,还抓着徐子玥的手腕,手腕就这样斜在徐子玥和女鬼之间。画面看上去有些诡异,徐子玥偏过头问女鬼道:“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女鬼转头看着徐子玥,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身形,稍许沉默后问道:“你想知道吗?
徐子玥:“想知道!”
女鬼拉起徐子玥道:“把另一手给我”徐子玥依言把另一手交给女鬼。
女鬼与徐子玥面对面站着,女鬼抬起徐子玥的双手,平视着徐子玥,徐子玥仿佛有种照镜子感觉,不是模糊的铜镜,而是清晰的琉璃镜,女鬼看着徐子玥,再次道:“你想知道的,我都能告诉你,但答案或许不是你愿意接受,你还想知道吗?”夜晚的山林间,有夜行动物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徐子玥想知道,她想知道刘清文是谁?看到他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她想知道高瑾安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可为什么在自己坟前,他都没有一点点爱人逝去的伤心情绪,却唯有提到“恩师”和“师母”两人时,会那般愧疚!
徐子玥用力点点头:“嗯,我想知道!”
“好!”女鬼将双手手掌张开附着徐子玥几乎透明的手掌,然后十指相扣的握住,道:“开始了!”徐子玥还没明白什么开始了,忽然身形下沉,错不及防,还来不及尖叫一下,转瞬间眼前就豁然开朗,在徐子玥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