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天雷劈后我拿了爽文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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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修士的悲欢并不相通

自打进了这个秘境之后,被卷进那条“问”字路开始,岑妙妙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降了智的傻子,一时钻进别人的躯壳里,一时又回到自己,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再来几次的话,想必她就要混淆不清了。

虽然来此地之前,太岁与岑妙妙说过或许会有意外的机缘,可这重重幻境经历下来,哪怕与那些看起来有些灵智的幻象交流,岑妙妙也自认没捞到任何好处。

甚至连考官都没见到。

她不由有些心急:万一别的弟子都通过择选出去了,就剩她一个人还在幻境里吃屁么?

饶是曾经修到过元婴,可岑妙妙从没进过秘境,并不知道在里面会经历些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幻境最是淬炼心智,换个有资历经验的修士在此,必然会能得此机缘而狂喜。

可修士的悲欢并不相通,岑妙妙只觉得这些幻境吵闹。

换言之,除非能用灵石计量,否则她不大识货。

岑妙妙认真想了想:难道是她跟前面那些幻象的交流有误,这才一直陷在里面出不去?

虽然在秘境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岑妙妙终于自作主张地“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也应该有所表示了。

眼前的天地再度改换一新。

霜雪漫天,无情的寒意扑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是眼前皑皑白雪之上铺天盖地一片狰狞血色,和鼻间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

远处的城门后,还掩着熊熊大火,其上黑烟漫天,映得天际一片惨然景象。

四周散乱着一些早已冻住的尸体与残肢断臂,岑妙妙刚想转过脑袋看过去,一阵锐痛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一柄刀架住了脖子。

这把刀十分普通,却显然取过不少人命——刀身血槽里已盛满新、旧二色残红,甚至有些骨头、皮肉茬子挂在上面,无一不昭示着它的主人残暴无情。

岑妙妙眼中还留着些许好奇,刀尖自她脖子上蓦然移开,向下挪了挪,如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挑动着她身前的衣襟。

持刀的人桀桀发笑,面容在他呵出的白雾中模糊不清。

“这城里的人都死干净了,就剩你一个。小娘子,咱们玩个游戏,你现在站起来,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往前逃命。一炷香之后我再追,若是没追上,你便活。追上了……我这人好心,亲自送你上路。”

岑妙妙低头看了看自己,见身上穿的不是剑宗的宗服,衣饰纹路似乎有些古老,像许多年前凡城里时兴的模样。

这具身体羸弱纤瘦,浑身上下不过三两皮包骨,并非自己原来白白胖胖又软嫩的小肥肉们。

呼吸尚且需要用力,还跑?眼看着天寒地冻的,跑不出二里地便能死在路上。

持刀的男人浑身浴血,浊臭不堪,牙缝中一片黄黑,正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

“怎么?吓呆了?”

岑妙妙抿着嘴,想了想该如何说话,才算有所表示。

那刀尖上挑,割开她领口盘扣,随即伸到岑妙妙脸侧,拍了拍她的脸。

即使呼吸被冻住,也能闻到上面缠绕的血腥。

片刻后,岑妙妙微微动了动。

她嘴唇抖索着,张了张嘴,喉咙里似乎许久没发出过声音,想说句话都扯得生疼。

她麻木的手颤颤巍巍抬起来,照着自己左胸的衣襟比了下位置。

这才朝那满面刀疤的男子开口道:“跑,我就,不跑了。劳驾,照这里,捅,只痛一下,死得,比较快。”

她又觑了一眼那人手中砍出缺口来的刀,费了些力气,指尖从自己脖颈滑过,脸上带着不自知的嫌弃。

“你的刀,已经卷了,刃,虽然硬,却很脆,况且,刀身受了暗伤。用来砍,我脖子,的话——说不定,刀会,先断。”

岑妙妙不利索地絮叨,自觉十分诚恳,她眨巴着眼,期待地看着面前的刀客。

他会照她说的捅吗?

是不是只要她让心魔如愿一次,便能从中脱离去找自己的考官了?

可听完她的话,刀客却迟迟没有动作,唯有凶狠的表情凝滞在脸上,刀身上慢慢滑下一滴还没彻底冷却的浓稠血滴,摇摇欲坠。

岑妙妙:“?”

血滴落下之际,不过顷刻间,她面前的大雪与刀客通通消散。

在面前的天地土崩瓦解前,岑妙妙操控着这具身体伸出手来,在漫天的纷纷白色中,颤巍巍接住了一片雪花。

“遇到陌生人定要以诚相待,以德服人,古人诚不欺我。”

虽然似乎又失败了。

无人知晓的是,另一边在暗中观察的长泽已经快要气秃了头。

若是有人从此经过,便能见到一头巨大的美丽灵兽悬浮在半空之中,一面用脑袋哐哐砸墙,一面身上疯狂掉毛。乳白的绒毛自它身上不停落下,如幻境中的雪花一般洋洋洒洒。

长泽一生气就会掉毛。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他也不想,可是他控制不住。

这是他为岑妙妙织的第好几十个幻境,甚至把从别人那里窃来的思想也一并添了进去作为点缀,希望能以此恐吓住她。

可长泽既感受不到她身上释放出来的一丝善意,也感受不到恶念,甚至连那一星半点的微末恐惧都难以捕捉。

他本就是窥心的灵兽,这秘境中但凡有人起心动念,他便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情绪吞食。

换言之,一旦踏入秘境中了长泽的幻术,再三伪装也无用,任来者朴实忠诚还是虚心狂妄,统统都会暴露在外。

其他的弟子是血肉之躯,身上随时释放出饱满而复杂的情绪,被长泽遍布在秘境中的神识捕捉汲取。

独独岑妙妙一个,与幻境中随处可见的一片云、一朵花毫无区别。

这小姑娘看似胖胖无奇,且浑身破绽,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完全舍不得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意。

他费尽了功夫,甚至几次三番抽去她的记忆,却楞是从她身上抽不出一丝七情六欲来。

长泽冥思苦想,直到水镜里岑妙妙面前的天地再次破碎,他才终于回忆起来,在岑妙妙一开始心底深处幻化而成的幻境里,他曾本着心魔的职业操守,沿着她识海一角痕迹,翻找出来的那些东西。

莫非她……等等。

长泽心里涌现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