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深秋的夜晚

深夜，万籁俱寂，如今已是深秋季节，晚风不再让人觉得舒适，而是会有一些寒冷。

时间概念已经彻底混淆的神里绫华从睡梦中醒来。

房间里依旧如往常一样安静，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光亮。

坐在床上发呆了一会儿，等到睡意彻底散去，她才摸着床头将灯点亮。

白皙的肌肤就这样伴随着光亮显现了出来，比起刚开始的那段时间，神里绫华要随便许多，起码不会再每天担惊受怕。

脱掉身上的睡意，她换上了一套秋季适穿的衣服，随后来到房间外。

走廊里同样是安静得令人发慌，也同样没有任何光亮。

因为鬼不需要休息，所以除了凉宫忧会偶尔给她送饭之外，乌夜跟宇田川是绝对不会踏足这里的，除非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离开了房子，神里绫华走到藏身地的出口处，乌夜如往常一样在这里守门，防范着被人发现。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随后，神里绫华就离开了藏身地，乌夜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凉宫忧允许的事情，可以让神里绫华自由出入这里，时间就在上次的灾难过后。

刚刚走出藏身地，神里绫华就被一阵忽然吹来的寒风给冻得直哆嗦，幸好拥有冰属性神之眼的人多多少少都具备一点抗寒的能力，所以她才没有回去加衣裳。

比起夏天，秋天的夜晚要显得更加凄凉，就连蝉鸣的声音都消失了，树林间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神里屋敷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那里是神里绫华的家，可她不敢回去，因为害怕会连累到自己的家人。

而且，现在的她虽然很想回去，但也不想离开这里。

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吗？这么说倒也没错，只不过比起这，她认为自己应该有更具备说服力的理由。

突然，身后传来略显沉重的脚步声，神里绫华的心中一惊，转身过去的同时，也看清了对方是谁。

那是凉宫忧。

英俊的面庞，毫无感情色彩的表情，还有那在夜空下极为显眼的赤瞳。

凉宫忧的身上到处都是血，但这些血却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

很显然，他是刚刚外出狩猎回来，而且看这个样子，收获似乎还不错。

神里绫华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不过说实话，她还没有亲眼见过凉宫忧杀人，虽然...死在他手上的人，可能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凉宫忧看着神里绫华，神里绫华也看着凉宫忧。凉宫忧的眼神依旧如平时一样冷漠，可神里绫华的眼神中却再也看不出对他的恐惧。

“那个...”

凉宫忧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神里绫华叫住了他。

“等下...可以陪陪我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神里绫华没有得到凉宫忧的回复，对方只是这样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到了藏身地。

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失落，神里绫华看向远处的大海，表情略显失神。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的样子，她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回头望去，居然是凉宫忧从藏身地里走了出来。

洗去身上的血迹的同时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有淡淡的香皂气味，就连佩刀都没有带上。

和平时唯一一样的地方，或许就只有他那张扑克脸了吧。

“不走吗？”

看着楞在原地的神里绫华，凉宫忧问了一声。

“啊...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反应过来后，神里绫华赶忙走到了对方身边。

之后，他们一起向着北边，也就是镇守之森的方向前进，肩与肩之间只相差了一拳左右的距离。

月色不是很美，可这样的一幕，这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甚至倍感惬意。

神里绫华低着头，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时，在雷电将军的那一刀斩落时，她看到凉宫忧握刀的手在颤抖。

不是因为激动，只是因为单纯的害怕。

那时的他肯定在想“如果这一刀劈在我身上的话，那我肯定就完了吧”。

想到这里，神里绫华不由得对凉宫忧发出疑问。

“你确定要那样做吗？”

“你指什么？”

凉宫忧没有偏头，也没有猜到神里绫华在说什么。

毕竟没有读心术，所以他根本预料不到神里绫华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是指废除眼狩令的事情，已经亲眼见证了神明的强大，你还要那么做吗？”

神里绫华之前一直有想要废除眼狩令的想法，可当初的她也仅仅只敢想，而不敢去做。

但在亲眼看到雷电将军的力量之后，她却连这样做的想法都不敢再有。

所以，她想知道凉宫忧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

“当然。”

可是对方的回答却让她感到意外。

“为什么？”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凉宫忧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

“如果一定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应该就是为了你吧。废除眼狩令，将愿望归还给所有人，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

的确，废除眼狩令是神里绫华一直以来的心愿，可凉宫忧真的只是为了她而已吗？当然不是。

虽然不排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神里绫华，可凉宫忧之所以要跟雷电将军为敌，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野心。

如果连七神的其中一位都搞不懂，那他要如何战胜天理？如何实现统治提瓦特大陆的理想呢？

没有梦想的人就是一条毫无用处的咸鱼，凉宫忧深知这个道理。

但梦想和做梦还是有区别的，凉宫忧现在在天理的眼里，估计只能算得上是一只蝼蚁，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凉宫忧也知道，自己和天理的差距还有些太大了，所以他先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普通的神之眼持有者已经不可能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需要跨过的高墙，是类似八重神子和散兵这种，拥有神明眷属级实力的存在。

击败他们之后，他就会把目光看向更高处的七神，再然后才是天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要慢慢来才行，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

若是过分的渴望达成某个目标，说不定还会起到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