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尔维欧·班科论乔伊斯和的里雅斯特
1918年
摘自《詹姆斯·乔伊斯在的里雅斯特》,载于《珀加索》杂志第2期(1930年8月),第150—165页。也刊于纽约《学者》杂志第72期(1930年12月),第375—380页(本文即摘自此杂志),以及《尤玛娜》(的里雅斯特)第5卷第4期(1918年7月),第1—3页。
早些时候《都柏林人》的成功,美国人高价购买《青年艺术家画像》的手稿,甚至它的校样,当前与今后物质生活的舒适小有保障,以及通过脑力劳动赢得的最后独立,乔伊斯先生为此情绪颇佳(我的好友,也是乔伊斯侨居瑞士时的同伴安东尼奥·巴塔拉这么说的)。他兴高采烈地朗读他自己写的格言和悖论,兴之所至,一念就是几个小时。他花大量时间在床上创作《尤利西斯》;他还经常与其他的爱尔兰流亡者聚会,并帮助他们成立了一个称作“爱尔兰演员”的公司,该公司在临时拼凑起一个剧团之后,演出了他的戏剧《流亡者》。
1918年春,我回到的里雅斯特时,找到了一本《流亡者》,稍晚些时候又从苏黎世寻来了一本《青年艺术家画像》,在那部戏剧里我一下子就认出了易卜生式的灵感(易卜生是乔伊斯青年时代的偶像),却又以斯特林堡的方式作了淋漓尽致的发挥。依照灵魂遭到烈火便毁灭的自然法则,也许斯特林堡在灵魂燃起火苗之后便收场;但乔伊斯却冷嘲热讽地旁观毁灭的全过程。《青年艺术家画像》里给我极深印象的是作者描绘手法的精确和清晰,即通过小说结构的逻辑关系所显示出来的对生活原貌的逼真再现。对于意大利人来说,它过于简练、过于刻意清新和一丝不苟,难以成为他们喜爱的书。
那天晚上我对该作品的理解还很笼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对它的真正价值有哪怕是很模糊的认识。我对乔伊斯的评价还停留在《青年艺术家画像》上;我的期望值很自然地基于那个标准之上。但是在乔伊斯来访了几次之后(乔伊斯已不再为教书所累,所以经常光顾我的办公室),我的好奇心大增,乃至达到了顶点。后来他向我透露了《尤利西斯》的神奇的法宝,那把可以解开它的奥秘的钥匙,所有这些现在可以很现成地在斯图亚特·吉尔伯特的书里找到,那是一部极好的评论书,得助于作者本人,它阐释了詹姆斯·乔伊斯写作那部小说的每一个阶段。
领我入门之后,他又要我阅读《尤利西斯》已经成稿的部分。他给我看一摞散页,上面记录着他准备每一个事件的素材,创作笔记、引语、参考书目、突发奇想以及风格各异的散文。当原始素材准备完毕后,他便专心致志写出整个事件,通常不到一个月便可大功告成。沿袭着这种方式,《尤利西斯》早在战前就已动笔于的里雅斯特,后来在苏黎世接着写,现在又重回的里雅斯特继续写。
(周 汶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