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

【原典】

竟日语还默[1]，中宵栖复惊[2]。

身囚缘彩翠[3]，心苦为分明[4]。

暮起归巢思[5]，春多忆侣声[6]。

谁能坼笼破[7]，从放快飞鸣[8]。

【注释】

[1]竟日：整天。

[2]中宵：半夜。栖：栖息。

[3]缘：因为，由于。彩翠：形容羽毛颜色鲜艳多彩。

[4]分明：喻指心中是非分明。

[5]起：涌起。归巢思：回到老巢的念头。形容思乡的情感。

[6]忆侣：思念伴侣。

[7]坼（chè）：一作“拆”。裂开之意。此指拆毁，打碎。

[8]从：同“纵”。意为放开。快：快活。飞鸣：飞翔，鸣叫。

【译文】

本来成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突然沉默，半夜里栖息忽然又惊醒了。

这笼中的鹦鹉被囚禁是由于毛色美丽，而心情痛苦是因为心中是非分明。

傍晚来临常常泛起回归旧日老巢的念头，春天到来总是有太多怀念同伴的心声。

有谁能帮助我打破这牢笼，从此放飞心灵自由自在地飞翔，发出欢快的啼鸣。

【赏析】

这首诗描写了一只遭受囚禁的鹦鹉的生活情况及内心活动，表达了诗人自己苦闷的心理和渴望自由的思想感情。

人皆喜爱鹦鹉乖巧、擅学人语，喜欢去逗它每日讲话取乐。可这只鹦鹉却出人意料地“竟日语还默，中宵栖复惊”，意思是说它成天不停地讲话却突然沉默了，半夜栖息却忽然惊醒了，诗人通过对鹦鹉日间和夜间的细微表现，揭示它的被迫无奈和内心的惶然不安。沦为玩物并不是它自己喜欢的生活。“身囚缘彩翠，心苦为分明”两句则写出它身被“囚”、心受“苦”，身心不自由的原因：原来都是因为它的毛色美丽太过出众，巧舌善言太过聪明。而它之所以忽然沉默是因为它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心情痛苦不安。

每到晚上，它常常思念之前住过的老巢，到了春天常常怀念一起飞翔的同伴。写它“思”归巢，“忆”伙伴，都是为了突出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诗人看似是在写鹦鹉，实际是在写人，在写诗人自己。有才华的人往往因为自己太过优秀惹来祸患；事理分明的人往往因为太过明辨是非，而使自己内心矛盾，痛苦不堪。这是诗人借鹦鹉来表露自己的内心。

诗的最后两句“谁能坼笼破，从放快飞鸣”，既是鹦鹉的愿望，也是诗人自己的愿望。能够冲破牢笼，追求自由，鸟与人是相同的。纵观全诗，本诗是在以鸟喻人，采用拟人的手法表达人文情感，形象生动，含义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