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战术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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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人公司新项目“战术牛仔裤”由创意部提上来案子，下午就要开会讨论，古天驰上午在办公室看文案，忽听有人敲门。“进来！”他头也不抬地说。
有个唇彩艳丽的漂亮女孩闯了进来。
“董事长好！我叫江山晴子。”
“你是来面试的吗？面试去HR。”他继续盯牢电脑，说。
“我不是来面试的，我是专门来见您的。您正在看的这个战术牛仔裤的提案，原创设计者就是我。对，没错儿，我是一个设计师，我叫江山晴子。”
古天驰把目光从电脑屏幕移到晴子脸上，只见一个长相精致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他办公桌前。
“我们两个认识吗？”
“不认识。”
“不认识你就先出去吧。我要看的是设计图纸，不是美女。”
“我不是美女，我是设计师。”
“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
古天驰有点火了，霸道总裁的一面显现出来。他工作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成。
江山晴子抱着手中的文稿落荒而逃。
古天驰静下心来继续看文案。他看到关于新品的报告：
【天驰TL战术牛仔裤】
此款牛仔裤的特点是极其耐磨，性能可靠，战术灵活，快速反应。日常穿着非常低调而有气质，是一款非常不错的户外产品，具有畅销的潜质，并可做成系列产品。战术牛仔裤的设计师江山晴子女士，虽是第一次与我公司合作产品，但已展现出她非凡的设计才能。她的设计理念是艺术与实用相结合，非常适合开拓市场，成为一款爆款牛仔裤。
“江山晴子。”
古天驰用签字笔在白纸上写下这四个字。他猛然想起刚才轰出去的那人就是江山晴子，便放下纸笔追了出去。总裁办公室门外空无一人，远处办公区的同事们都在各自忙碌着，并无异常。他追出去追到电梯门口，仍是不见人影。他决定追下楼去，向她道个歉。
两部电梯正同时下降。一边一部，分别载着古天驰和江山晴子。此时两人心有不知，命运正将他俩紧紧联系在一起，命运相接，有一段故事即将发生。
大厦下，有一片精致的小庭院，夏日花朵开得正艳。
他追上她。“你是……江山晴子？”
女子回过头。“我记得20分钟前我正式介绍过自己。”
“对不起，我刚才……”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的战术牛仔裤设计方案我决定撤回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解释。”
古天驰突然间有些晃神儿，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眉眼间不知哪里，竟像小白鸽——年轻版的小白鸽。
“请不要撤回，我想邀请你参加我们下午2点召开的产品确定会。”
江山晴子表情冷淡地说：“我为什么要参加？战术牛仔裤是我的设计文案，我有设计版权的。既然版权在我手里，那跟谁合作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我愿意选谁就选谁，请你不要干涉我。”她把话撂在这儿，背着小包转身就走，空留下一个白晃晃的背影印在这小红花间，就像一首小诗。
古天驰被晃在一下，他停留在原地，仿佛做了一个白日梦。从写字楼前的庭院回到电梯间，电梯上升时隐约听到京剧的锣鼓声，记得当年战地演出，小白鸽曾客串演出过一段京剧，剧名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段特别的锣鼓以及小白鸽苗条的身段。
商战大幕正式拉开，A方是古天驰总裁的“奔跑的人”公司，B方是张艳阳的“艳阳”公司，艳阳在业内很有名气，并且当初是以牛仔裤起家，这次“战术牛仔裤”之战，“艳阳”想当然认为，新品肯定是他家的。可设计师的设计方案出来，并未投给“艳阳”，而是直接转投了“奔跑的人”。
张艳阳是个心计毒辣的商人。当初他靠牛仔裤起家，使用了不正当的竞争手段，那时网购刚刚开始，卖牛仔裤的店还没有几家，并且销量都不是很大，只有一家叫“红棉家”的红棉牌牛仔裤卖得最火。
艳阳为了搞垮红棉，故意找人花钱购买对方产品，购买后让那些买家上网留言，“什么垃圾，连地摊货都不如！”“刚穿三天就破了，我直接丢垃圾箱里了！”“差评！”“我给十个差评！”
张艳阳为了打败陈红棉，那可是下了血本。不仅在购物网站上给差评，还在微博上组织人专骂“红棉家”，以3元钱一条的价格，组织了不少黑粉，有组织、有目的地漫骂红棉牌牛仔裤。还有一招更损，他雇人说红棉家卖的是假货，是高仿，一时间“真红棉”、“假红棉”成为牛仔界的轰动话题，没人知道暗中有人作蛹，话题的真正源头正是张艳阳。
陈红棉，曾经的铁腕女老板，在网购还没覆盖全国之时，她的实体店遍布全国，“红棉牌”几乎成了牛仔裤的代名词，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在生活中想要添置一条新牛仔裤，脑海里立刻跳出两个字“红棉”。
红棉，她是第一个在牛仔裤上绣花的女子。独立，自信，有创意。她从少女时期开始做生意，天生具有商业头脑，就在牛仔裤店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突然遭遇“电子商务”，一个巨浪将她拍倒在沙滩上。
那时候，红棉生意做得正顺，根本不相信“网购”会成为全民购物的主流方式。她对当时的副经理说：“网店只是咱们的一个分支，重点还是要办好咱们数量庞大的实体店。”
由于“重实体轻网络”的战略布局错误，陈红棉的公司开始从顶峰逐渐走下坡路。当她回过头来重视“线上”销售时，整个格局已经变了，有一家叫“艳阳”的公司凭空出现，力压群芳，把“红棉”的市场份额抢走80%。张艳阳越战越勇，终将陈红棉挤出牛仔界，成为业界老大，牛仔裤之王。
2
“喂，哪位？”
“晴子小姐你好，我是艳阳公司的董事长张艳阳。”
“久仰！”
“哪里哪里。”
“有事？”
“想请你喝个咖啡。”
“我们并不认识。”
“见了面不就认识了？”
“那好吧！”
江山晴子从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她正向她的红色跑车走过去，手机铃响起。生意人约她去喝咖啡，她知道这咖啡不好喝。她将车子开出地库，外面刺目的阳光射入前挡风玻璃，让她有些眩晕。“奔跑的人”总裁古天驰的脸出现在眩晕的光圈中央，刚才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复又出现在这里，恨得让人牙痒痒。
江山晴子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张艳阳已在里面等她。
顶层旋转咖啡厅，满城风景尽收眼底，下午却没有什么人，只有他俩，方便谈话。
“你好！我是江山晴子！”
张艳阳从座位上站起来，迎过去与她握手。“小弟张艳阳。”
又道：“江湖中盛传，晴子小姐是个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谢谢张总夸奖！”
晴子在张艳阳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淡淡的阳光，淡淡的钢琴声，使她情绪略有放松。她其实心里清楚对方要跟她谈什么，无非是“天驰TL战术牛仔裤”的版权归属问题，她心里也定了底价，谈判时进可攻，退可守。
下午二点，“奔跑的人”公司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只等董事长古天驰入座，下午的讨论会就可以开始了。
商战瞬息万变。古天驰刚一落座，手机好像长眼睛似地同步响起，音乐是用钢琴弹奏的《夜空中最亮的星》。公司高层都在场，目光齐刷刷地飞向古天驰的脸。
“喂，你好！”古天驰接电话的脸由白变红再变黑，过程是那样明显，公司高管全都慌了神儿，以为天要塌了。然而，天并没有塌，古天驰放下电话，出人意料地宣布“散会”。
董事长助理谢小娜被董事长叫进来。
“把门关上。”
“怎么啦，董事长？刚才会刚开始怎么就……”
“项目上出了点事。”
“哪个项目？”
“天驰TL战术牛仔裤。”
小娜捂了下嘴巴，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啊！原来是这样，下午那个会正是研究战术牛仔裤的，刚要开会，您接了个电话就宣布散会，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江山晴子。”
“江山晴子？那个美女设计师？她上午不是还来过咱们公司找过你吗？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就是商战啊！有人在背地里捣了鬼，使她瞬间倒戈。国之大务，莫先于戒备。是我轻敌了。”
“轻敌了？敌人在哪里？”
“张艳阳。”
“艳阳公司？他们把项目抢了去？就在这短短的几小时，事情就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公司这几个月准备上这个项目，忙前忙后，心血全都白费了。”
谢小娜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给古天驰泡了一杯咖啡，轻手轻脚放在桌上，就转身出去了。
张大伟和谢小娜因为一次户外旅行，双双获得工作机会，这在世界求职史上，也算蛮奇葩的一笔。大伟学计算机的出身，因为喜欢旅行，一直没有稳定工作。自从他认识了小娜，一顺百顺，不仅获得了爱情，还在西藏旅途中死里逃生，重获生命。
他们现在都在古天驰的“奔跑的人”户外运动公司上班，小娜做董事长助理，大伟在技术部上班，二人一辆车来去，羡煞众人，同事们都叫他俩“神仙眷侣”。
这天，大伟和小娜，他俩真的打扮成“神仙眷侣”请同事K歌。“衣服是租来的，人是真的！”张大伟说，“这个创意是谢小娜的！回家我给她发红包。”
“我也要红包！”
“我也要！”
他们在歌厅蓝莹莹的光线里相互发起红包来，开心得不得了。“神仙眷侣”还表演了一段舞蹈，很美很仙。
只听得这边唱道：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
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檀香拂过玉锣弄轻纱，
空留一盏芽色的青茶。”
这是电视剧《小女花不弃》插曲《半壶纱》，用来做这对“神仙眷侣”的伴奏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谁能想到半个月之前，她俩差点死在西藏，要不是救援及时，那这会儿他俩就在天上漫游了。
歌在唱，舞在跳，过一会他们又开始喝啤酒，聊八卦。
“老大最近变得好古怪啊！”
小娜坐在KTV里八卦她的老板古天驰。她说老大最近有三天没来公司露面，打他手机也不接，这种情况是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的。
“哎，你们说老大干嘛去了？”小娜问。
“那能干嘛去呀，”大伟说，“老大亲自出马，把项目夺回来呗！”
歌声又起，大家又再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