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人跟着伦巴桑下到饭店的地下车库，那里有一辆宝蓝色的SUV停在道路的正中央，两名便衣笔直地分站在车的两侧，见伦巴桑一行来了，他们把后尾箱打开，一个银色的半人高的保险柜出现在众人眼前。伦巴桑说了一句蓝语，其中一人有条不紊地输着密码，连输三道之后，柜门开了，一排擦得油光锃亮的枪支出现在众人眼前，枪油的气味扑面而来。

陈威看得双眼发直，伸手想去摸，却被伦巴桑制止了，后者笑道：“别急，陈先生，这里头少不了你的装备！”

这时，另一名便衣递给伦巴桑一张白色的单子，后者把它摊开，念道：“董强，柯尔特M2000型手枪一支！”说着让便衣取出一把银灰色的手枪，递给董强，恭迎道：“博士，请您检阅！”

董强接过枪，摘下眼镜仔细端详着，然后漫不经心地把枪递回给便衣，冲伦巴桑一扬下巴，说：“老实说，我这辈子就打过两次枪，这玩意怕是用不上呐！”

“情报所给您配枪主要是用于防身的。这把枪以高精准、操作简单和通用性而著名，这么好的枪，我想用都没机会呐！我先让他给您装好，用不用是另外一码事。”伦巴桑笑着让便衣把枪放回枪柜。

董强轻哼一声，表示同意。陈威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

伦巴桑拿起单子，接着念道：“秦依凝，格洛克17型手枪一支，UTS-15霰弹枪一支！”

格洛克手枪通体透黑，枪身不长，重量看着很轻。秦依凝从便衣手里接过枪。

趁此间隙，陈威一把抄起霰弹枪，兴致勃勃地把玩着，霰弹枪枪身呈咖啡色，尽管没有枪托，但有两排枪管以及诸多排气孔，高度比一般霰弹枪要高，威力可想而知。

“手动操作，泵动式，前护木可滑动，通过两根操作连杆连接到枪机，一次装填六发霰弹……”陈威熟练地摆弄着霰弹枪，自言自语道。“秦警官，这枪你会用吗？不会用就给我吧！”他把枪举到秦依凝面前，戏谑道。

秦依凝嘴一噘，正欲回绝，伦巴桑插道：“别急，陈先生，你的装备不比这差。”说着让便衣去取。

陈威的枪是一支伯莱塔92F型手枪和一支M4卡宾枪，他对前者爱不释手，兴奋地说道：“伯莱塔可是手枪界首屈一指的枪啊！无论是精度、威力还是耐用性都是最好的，我做梦都想用这种枪。以前我参加比赛用的都是92式手枪，那玩意儿太落伍了，不仅瞄准点不一致，还容易卡壳，要是我当时有一支伯莱塔手枪，那我绝对年年都是射击冠军！别动，府长，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说罢用枪指住巴桑。

秦依凝与徐小萱对视一眼，然后“噗嗤”一笑。

伦巴桑看出他是开玩笑，释然一笑，把另外一支枪取出来，说：“这把卡宾枪也不赖，不信你试试！”

陈威连忙把手枪放回枪柜，接过新枪，只见卡宾枪银黑相间，类似一般的突击步枪，但很明显它更轻，使用上也更便捷，是良好的近战武器。

董强始终一脸阴沉地注视着陈威，伦巴桑看出来他有点不耐烦，于是对便衣说：“把最后一支枪取出来。”

“Chey Tac M200——干预M-200狙击步枪，天哪，这可是世界上最精良的狙击枪呀！这是给谁的？”枪刚出库，秦依凝便惊道。

伦巴桑神秘一笑，反问：“还有谁？”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徐小萱，后者涨红了脸，道：“啊？不会是我吧？”

“就是你的。”伦巴桑和蔼地说道。

徐小萱腼腆地接过这支长杆步枪，整个身子往下一沉，她眉眼带笑地问伦巴桑：“他们怎么知道我会用狙击枪？”

“这你得问情报所啊，我只负责配发。”伦巴桑的语气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

“你打过狙击枪？”秦依凝问徐小萱，语气显得难以置信。

“打过啊。我们战地护士规定每天都要进行射击训练哒！”徐小萱的双眼熠熠生辉。

秦依凝“噢”了一声，扭过头，那股自带的优越感倏地从脸上褪去。陈威则是兴致勃勃地盯着徐小萱，仿佛在寻找与她寒暄的话题。所幸，伦巴桑又接着给四人配发了一些随身装备，才没有让他打开话匣子，其中，每个人都分到了一顶钢盔、一套防暴服、一双作战靴、一副对讲机和两瓶美蓝霜，从中可以预见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

此外，情报所给董强配了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给秦依凝配了一支警棍，给陈威配了一把匕首，给徐小萱配了一个急救箱，里面装有各种试剂和药品。

“还有一些在仓库里，各位目前可能还用不到。”伦巴桑放下单子，说。

“什么？”陈威已经把钢盔戴上，问。

“火箭筒、手雷、夜视镜、催泪瓦斯、燃烧瓶等。最后一件宝贝——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件，就是这辆宝蓝色的SUV，该车由先生驾驶，用于执行任务。”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倏地跑到SUV旁边，贪婪地抚摸着它的车身，喃喃道：“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真棒，我的小宝贝！”陈威说着竟然俯下身亲了车面一口。

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秦依凝赶紧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伦府长，请问情报所的人呢？他们在哪？”

“不知道。”伦巴桑转向她，说。

“那这些东西是谁送来的？”

伦巴桑摊开手，“我们只接到了一封邮件，说你们的装备已经配发到位了，完了没多久就有一辆重型货车开到了警府门口，车上除了司机没有第二个人，而且那名司机还是临时雇佣的——哪有情报所的人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情报所行事诡秘，唯独董强神态自若，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既然他们让你负责牵头此次行动，难道没有一个人出面与你对接吗？”秦依凝歪着脑袋，打算刨根问底。

“没有，秦警官。我自始至终见到的只有邮件，短短几行字，就交代了我这个任务。而是——你们知道吗，如果你们完不成任务，我也会受到牵连！”伦巴桑神情严肃地说道。

话音未落，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听，脸立刻绷紧了，然后迅速放下电话，对众人说：“有人看见镜像人了！”

四人决定同伦巴桑一道去追捕镜像人。这是小组成立以来第一次全员出动。

很快，他们乘车来到一幢废墟前，已有七八辆警车围在楼前，先前出现在淋浴店的胖警察指挥着现场的秩序，荷枪实弹的郡警把废墟围得水泄不通，估摸镜像人这次插翅也难飞了。

“它在哪？”伦巴桑下了车，大步走上前，问胖警察。陈威紧随其后。

“在上面！顶层，五楼！”胖警察神色慌张地答道，伸出的手指禁不住颤抖。

伦巴桑抬眼凝望着矗立在土坡上的有些歪斜的废旧建筑，它外观灰不溜秋的，没有上漆，屋顶的横梁已经断了，其中两根垂了下来，楼底胡乱堆放着木板和水泥，显然是从废墟里头掉落的。

陈威迫不及待地对伦巴桑说：“让我去吧！”

伦巴桑转向他，略一沉吟，道：“不用，陈先生，你在车上等着就行了，郡警会处理的。”

“那要我来干啥？看戏吗？何况他们的枪法还没我准！”陈威已经从枪套里取出了伯莱塔手枪，说。

伦巴桑一怔，这时，从车内飘来一句话：“让他去吧，府长，他现在是我的组员，我命令他去逮捕镜像人。”只见董强叼着烟，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说。

伦巴桑不敢违拗，这时，秦依凝也走了下来，说：“我也去。”

伦巴桑一脸错愕，“秦警官，您——”

“你忘了我是警察。”秦依凝正色道。

“可是——”

“放心，我会保护她的！”陈威说。

秦依凝脸一红，嗔怒道：“谁要你保护？”

伦巴桑面露难色，劝道：“秦警官，上头太危险了，您还是在下面等着吧，让他们上就行了。”

“他们是警察，我就不是？何况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她坚定不移地说道，并转向董强，“组长，我听你的，去还是不去？”

董强喜形于色，沉吟一番，说：“去吧，注意安全！”

五分钟后，左、秦二人在胖警察的带领下持枪进入了废墟，沿着水泥楼梯上楼，每一层都有荷枪实弹的郡警守在楼梯口，以防镜像人逃窜。三人来到五楼，一名郡警低声告诉他们目标就潜伏在某个房间内，他们已经派人守住了走廊两端的两个楼梯口以及一个安全通道。

“它进来多久了？”秦依凝问。

“半小时了。”郡警隔着面罩答道。

话音未落，只见甬道尽头人影一晃，郡警们还未反应过来，枪声便骤然响起，一名郡警惨叫一声，捂着颈部倒下，血瞬间喷涌而出。见状，郡警们纷纷开枪还击，甬道尽头人影一闪即逝，不见了踪影。

“叫护士，就在楼下！”秦依凝首先反应过来，冲胖警察嚷道。喷溅的血液让她感到眩晕。

胖警察匆匆离开。

陈威二话不说拔出手枪，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秦依凝在他身后低声制止他：“喂——你要干啥？！”

陈威摇摇头，示意不要管他。

两旁的水泥墙慢慢地向后倒去，一股死老鼠的味道侵入他的鼻腔，连同从心底蹿起的紧张感，压得他几欲窒息。

秦依凝注视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

走到一半，陈威忽然想起没有拉枪机，于是停下，轻轻地拉动枪机，正是这轻微的响声，惊动了目标，甬道尽头的门突然开了，一个与狄狄巴图几乎是一个板子刻出来的男人从门内跨了出来，端着步枪，冲他就是一顿扫射。

陈威下意识地趴下，侧身一滚，呼啸的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心下一惊，连忙开枪还击，“砰砰砰”一连射了三发，由于射击过于仓促，三发都没能命中目标。很快，他的前后方同时响起激烈的枪声，郡警俨然与镜像人展开了交火。为了不成为活靶子，陈威连忙滚进房间。紧接着，房间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秦依凝持枪冲了过去，高嚷道：“站住！”

陈威赶紧爬起来，冲出房间，只见镜像人已经拐进了甬道尽头的房间，他和秦依凝追到甬道尽头，转头一看，对方正好从窗口跳了出去，留下一个穿着蓝色夹克的背影，两人赶到窗边，只见镜像人已经平稳地落到了地上，十来米的高度，它竟毫发无损。陈威正要往下跳，秦依凝连忙拽住他，厉声道：“你疯了吗？他摔不死不等于你不会！”

镜像人刚落到地上，守候在那的郡警立刻开枪射击，但由于它移动十分迅速，子弹无一能命中目标，当郡警们决定去追它时，镜像人已经混进了熙来攘往的人群中，消失不见了。陈威趴在窗台上，气得只能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