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千年不遇
张大枪珠珠踏波踩浪上岸。
风吹湖塘,浪涛已平。
粼波闪耀,映金枪门张家楼台千屋。
张一石、张家男女老少围拢来,重新看看金枪门新任掌门人。
张一太与来犯强敌大战湖塘之上,那是何等神采!掌门身旁那仙子般的姑娘,真是水灵好看!
张树礼站在岸边。张大枪道:“三叔。”
张树礼淡淡的道:“你已是掌门。”
珠珠来金枪门,未见西宫绮,也没想起。这才忽然想起来,问张一石道:“可认识西宫绮?”
张一石道:“认得。”
珠珠道:“可上这来?”
张一石道:“没有上这来。”
珠珠嗯了一声。没见着西宫绮,算是对西宫绰交待了。只是没说西宫绮曾在飞燕阁,不说也罢。爹病了,西宫绮晚几天还是会回的。
突然,一女子披头散发,舞着双手抓向张大枪。口中嚷道:“张大枪,你废了我丈夫的武功,废了我儿子的武功,五婶饶不了你!”
张一石慌忙架住这披头散发女子,道:“五婶,别这样!”
珠珠看这披头散发女子,年在中旬,容颜也姣,却眼有厉色。
披头散发女子道:“张一太,我也不是你五婶,我是百里长花,我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张大枪新任掌门,想和张家男女老少说几句话。百里长花一搅和,没了兴致。
张大枪携珠珠手,腾空而起。不远处有马。
两人上马。打马飞奔,出湖塘路,远远望见司徒扇仍在那杵着铁棍凉风。张大枪心中一热!
马奔近了,张大枪飞身而起,抱住司徒扇。道:“司徒大哥!”
司徒扇道:“大枪已是金枪门掌门?”
张大枪点头。
司徒扇推开张大枪,上下打量,笑道:“果然有点掌门样!”
张大枪一笑。
司徒扇道:“兄弟大伙儿,也该回了。”
张大枪道:“喝了酒,再回!”
司徒扇笑道:“我这江湖大军七八千,一顿饭吃下来,张家得半穷。”
张大枪笑道:“金枪门张家千门千户,岂能吃穷!大枪感谢一下,一路来几人。”
司徒扇道:“也好!”
珠珠看这天色,只半晌午多。司徒扇早上就堵在这了。
司徒扇飞身上马,跑到队伍前面,这般说了。
江湖豪客万八千,纵马拍马,浩荡前行,撤离金枪门。
蹄声得得,张大枪挥手点头,致意感谢!
忽然,一个长的娇滴滴的小姑娘家家的,飞身下马,扑向张大枪,一把抱住。道:“张大哥,我要嫁人了,再不抱,以后就抱不着了。”
张大枪笑道:“林妹妹!”
林妹妹抱了,惹的诸多小姑娘家家的也来抱。
张大枪抱了七八个。珠珠脸上阵青阵白,知道了东宫水的滋味,从后面踢了张大枪两脚,张大枪只做不知。
一个圆脸,眼睛也水灵灵的小姑娘家家的走来,看着珠珠,道:“这小姑娘也跟我这般水灵,要做嫂子吗?”
张大枪点了点头。
珠珠道:“我也能抱。”
圆脸姑娘一把搂住张大枪,道:“张大枪哥哥,妹妹给你说一声,我有心上人了!”
珠珠一脚飞起,又踢了张大枪一脚。
张大枪送别万千江湖客,已是午间。各路留下几人,得二百人。奔槐树镇最大酒家,开怀畅饮。天将半晚,众豪客赶路,席散。
张大枪珠珠返回金枪门。张一石过来,道:“掌门大哥,大家知道你晌午送朋友去了。这张家自家人坐下吃饭的事?”
张大枪道:“明晌午吧。”
张一石去了。
珠珠踢了张大枪一脚,道:“今儿个这酒,你没少喝,咋没醉呢?司徒扇说你想我,常常烂醉如泥,没哄我吧?”
张大枪脸只微红,道:“仗着金诀神功,千杯不醉。不仗着,喝多就醉,但头脑还是清醒的。不然,早被刺杀死了。”
珠珠一笑,道:“洗洗,睡一会儿。”
张大枪笑道:“先抱一下,再洗。”
珠珠又踢了张大枪一脚,道:“那么多的小姑娘家家的抱你,你还抱我,我起鸡皮疙瘩。你好好洗了,我抱你。”
张大枪只好好好的洗了。
突然,天色阴沉,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秋雨缠绵。
张大枪洗好,刚躺下床。珠珠从床里连踹两脚,又扑上来,紧紧搂抱着张大枪。
珠珠搂了一会,道:“张大枪是珠珠的,是珠珠抢来的,就不能再被哪个小姑娘家家的抢走!”
黄昏,张大枪珠珠醒来。窗外的秋雨已停了。
厨娘推门来。张大枪叫声婶娘,说出去吃饭。厨娘去了。
张大枪道:“珠珠,去尝尝槐树镇最香的卤味。”
珠珠道:“太叔公的卤味。”
张大枪道:“你已尝过了。”
珠珠道:“还没尝,你回来了。”
两人牵马,飘然马上,放马槐树镇。
到了槐树镇,到了观河楼,到了里街口,卤肉香钻入两人鼻孔。暮色已临。
卤肉小店,旁有一门。张大枪骑马直入。后有一院,院中有树,碗口粗的一棵槐树。雨打槐树,地上有些青黄的槐树叶子。
两人拴了马。天上又落下了雨,淅沥小雨。
两人来到前面,进入小店。
店内一个清瘦老头,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婆婆。一灯昏黄。
张大枪道:“太叔公,张婆婆!”
清瘦老头太叔公道:“张大少爷,回来了。”
老婆婆张婆婆笑道:“大少爷,恭喜你,做了张家的当家人了!”
张大枪道:“多谢张婆婆!”
张婆婆看着珠珠,道:“这小姑娘,真是好看!”
珠珠含笑道:“谢谢张婆婆!太叔公好!”
张大枪道:“珠珠,爱吃啥?”
珠珠道:“头趟来,切点先尝尝。下回来再说。”
太叔公道:“小店只荤不素。”
张大枪要点牛肉和耳朵肚子。太叔公切了,张婆婆端来。张大枪又要两瓶酒。
珠珠尝了一口肚子,入口香郁,绵硬醇厚。道:“好吃!”
一灯如豆。
张婆婆望着门外,道:“雨又大了。”
太叔公也看着门外,道:“秋雨缠人,闲着无聊。老婆子,太叔公给你讲一个故事。”
张婆婆笑道:“我嫁给你几十年了,从来就没有听你讲过故事。”
太叔公道:“太叔公不会讲故事。道东家里长,西家里短,这是人人都会的。太叔公讲的是真事,我说来,你当故事听。”
张婆婆道:“老婆子听着,你讲!”
卤味醇香。张大枪和珠珠,小酒慢饮,卤肉细尝。
突然,有风破门,穿入屋来。那灯火晃晃悠悠,似灭又亮。
秋风苦,秋雨凉,秋雨凄。
太叔公用手挡了一下灯火。道:“槐树镇水陆都有,客商就多,也有镖局。镖局叫龙虎镖局。有一年,镖局来了一位老镖师。”
“老镖师两口子膝下有一双儿女,大的是个姑娘。这姑娘也常来太叔公小店买卤味。”
“太叔公卤味在槐树镇是有名的,挨着晚饭那会儿,都排着队来买。喝一点酒,吃点卤味,去一天疲乏。”
张婆婆笑道:“自家小店好,得让人家说。”
太叔公道:“有一回,这姑娘来买卤味,见一少年。少年说话客气有礼,不与人争执。少年并不英俊,倒也不丑,眉宇间有大度相。这姑娘一见倾了心!”
张婆婆道:“你怎么知道这姑娘倾心那少年?”
太叔公道:“酒拿一瓶,我也喝点。”
张婆婆递来酒,道:“别喝多了。”
太叔公喝了一口酒,道:“这姑娘第二天又来买卤味,已是黄昏后,店里没啥人,她向我打听咋晚那少年。她这般说,我当然就有了印象,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不过,这姑娘惊到我了!”
张婆婆道:“这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惊到你?”
太叔公又抿一口酒,道:“太美!太美了!好在太叔公上了年纪,敢多瞧两眼。若是年轻,绝不敢多看一眼!”
张婆婆道:“你这死老头,说话也没点谱,说的我怎么不信呢?”
太叔公道:“这么说吧,人敬天敬地敬鬼神!这姑娘美的,若不跟我说话,我也不敢瞧第二眼。这平常良善之人,遇到这姑娘,绝不敢看第二眼。这是敬畏美,美如神明!”
张婆婆道:“这样说,老婆子倒是信了!”
太叔公道:“这平日的,有姑娘也美,年轻小伙看过去,怕姑娘眼神,姑娘眼神走了,又偷着去瞧第二眼。可是,这姑娘,不敢瞧第二眼!这姑娘的美,真是太美了!这样的美,这样的姑娘,千年下来,也难遇一个!”
张婆婆笑道:“死老头,说的老婆子又不敢信了。”
太叔公道:“我们这是槐树镇。以槐树来说,世上有多少种树,有哪种树开的花能和槐花相美?就是那栀子花,香味太过浓郁,凑近了也不能多闻。只有槐花,芳香固然,百闻如是。这姑娘就如槐花,芬芳纯白,千年不遇!”
张婆婆道:“以槐花说,倒真如是!这姑娘真是千年不遇!”
太叔公瞅了一眼门外,喝了口酒。雨仍在下。
秋雨愁人。
张婆婆道:“那少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