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悠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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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垃圾

王枕与李闻天,曾经旻国最为倚重的两大功臣,如今一位隐居山野,另一位正在为帝国的终末划上句号。

反叛的战火在各地烧得如火如荼之时,坐镇西南的李闻天迅速整备,亲率精锐,轻装上阵,闪电奔袭都城锦霏。

灵氏的先祖不会想到,当初为了西南御敌便利输送兵力而修筑的官道,竟然成为一把利剑,刺向自己后代的心脏。

月轮,这个李家秘密创建的情报组织,在李闻天占领锦霏的同时,为了捕获从锦霏出逃的灵氏后人,包围了一座农家小院,只是连月轮主事段秋长也没想到,住在这的是当初与李闻天齐名的王枕。

“此人正是李贼爪牙,请王将军速速拿下。”

灵睢躲在王枕身后,指着段秋长破口大叫,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

“不知王枕将军隐居此处,搅了将军的清闲,还请将军见谅。”

段秋长并不理会灵睢,可贸然带了一帮人闯了民宅,又见到这么一位人物,还是要打好招呼。

“将军之名愧不敢当,但既然老先生知道我是谁,能否赏几分薄面,放昭林王一马?”

“哈哈哈,王将……哦不,王贤弟,其实我们这帮人的任务正是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锦霏,绝无伤他性命的意思,贤弟莫要多虑。”

“王枕,我若跟他们回去也是性命难保,别听这老家伙信口胡诌。”

灵睢唯唯诺诺的样子,跟王枕说话却还是一副王公贵族的语气。

王枕扭头看了看灵睢,又看看了自己的妻小,一时竟愣了神。

“我们走后,贤弟可继续安心隐居此处,段某保证此后再无旁人打扰。”

见王枕踌躇,一言不发,段秋长挥手,示意身后手下上前拿住灵睢。

就在灵睢即将被擒之时,王枕突然运劲,利落送出两道掌风,将近身的月轮崩飞数米。

月轮众人见状,齐刷刷地亮出兵器,只等段秋长下令,便要将王枕一同拿下。

“王将军不肯善与?”

“我乃……”

“你乃什么乃,你个渣男白痴负心汉。”

两方本已剑拔弩张,可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位农妇,携风裹雨,杵在王枕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一通数落。

“老娘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如今你也算是认可他的能力,才答应陪我重新游历江湖,回步螭见见你师父,再回离弦看看我师兄弟,你倒好,来了一个什么狗屁王爷,就要抛家弃子,与人争勇斗狠,看你这幅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的样子,打算把命也折出去呗,你折出去能换什么来,换你的旻国社稷回来,还是换你的大将军名头回来,狗屁王爷就没打算带你玩,你自个抽什么风。你再看看对面老头多好说话,本来人可以买一送一打包带走,抓一个王爷加前朝重臣,这回去不说封个丞相当当,就是封个异姓王也不为过吧。”

灵睢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被农妇一把从王枕身后薅出来,一口气就拽到段秋长身前。

“老头,说好了,把他带走,不准再找我家麻烦,否则,你要是生孙子没屁眼,生孙女长喉结。”

段秋长活了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被一个农妇威胁倒是头一回,说话歹毒,场面倒是令人忍俊不禁。

“夫人,你这不是捣乱吗?”

“你,给我乖乖站回去。”

王枕似乎还想把灵睢拉回来,可农妇凶狠地眼神比圣旨都管用。本来紧张的气氛,被这悍妇训夫的一幕给彻底打消,月轮众将趁着灵睢被绑的当口收起兵器,有人还是忍不住,捂嘴偷笑。

“娘子,我好歹也是前朝大将军,你给我一点面子。”

稍微冷静一点的王枕躲在妻子身后,还是想在众人面前要回一点面子。

“我要是不出面,你现在还能站着要面子?”

王枕不甘心地抿了抿嘴,不小心瞥到一旁的王一田,他以同样凌厉的眼神瞪了过去,好像在说,再笑,罚你绕村跑上五十圈。

“夫人女中豪杰,老夫深感敬佩,我们这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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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元老丞相的孙女,一个是前朝肱骨重臣,都得带走。”

虚掩的院门被人一脚蹬开,接着,一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踩着人凳从一辆马车上款款而下。

“冤家路窄,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家夫人被贼惦记,我还真是好福气啊!”

“都什么状况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多年后再次见到害王枕沦为布衣的小人,身前的妻子依旧气得浑身发抖,大将军嘴上开着玩笑,心里怜惜之情不由得又升腾起来,搁置多年的恩怨,早晚还是要彻底了结一番。

“唐大人,主上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您要是擅离职守,不太好吧。”

“段大人言重啦,云卫已经控制了锦霏的九宫六院,主上身边万无一失,倒是这不起眼的小荷村……”

皮笑肉不笑的唐仕海,本是王枕同僚,因其贪污军饷被王枕发现,于是被贬去西南,做了李家门生。

此人睚眦必报,心机深重,利用自己灵氏外戚的身份,让妃子给先帝吹枕边风,将王枕也牵扯进贪腐案,致其脱下戎装,贬为布衣;而后又在李家左右逢源,从门生做到侍卫,再爬上侍卫统领的位置,当前正是李闻天身边的头号红人。

“唐仕海,我们家不欢迎你。”

“跟老头说话客客气气,跟旧相识见面怒气冲冲,这可不好。”

“你说是吧,老头。”

唐仕海眼里带着笑意,边说边伸出一只手,就要往段秋长的肩上搭,可就在这档口,段秋长顺着唐仕海的手臂,竟然察觉有人拉满弓弦,顿感不妙,后撤之时不忘大喊小心。

段秋长话音未落,一支冷箭破风而出,穿过所有人,直指王一田而去。

换做常人,必死无疑,幸亏王一田有武功傍身,反应也机敏,扎稳腰马,大幅侧身,几乎要把自己拧成一股麻花,将将躲过箭头,只是不能完全避开,手臂仍旧擦到锋芒,衣袖破开,立时见红。

“卑鄙小人。”

不等王枕发作,俞凉一个箭步抽走一位月轮的佩剑,刺向唐仕海。

“俞妹妹还是这般刚烈的性子,真好!”

唐仕海躲闪腾挪,俞凉愣是伤不到他分毫,倒是他自己卖了一个破绽,俞凉上当,后背空虚,唐仕海手肘一撑,俞凉立马失去重心,眼看整个人就要跌到唐仕海的怀里。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占到便宜的时候,一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钻到他的身后,腋下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两只胳膊疼的酸爽酥麻,大脑感觉被引爆了埋设已久的炸弹,轰隆隆地裂开。

“垃圾!什么东西!敢调戏我娘。”

看着唐仕海的双手在空中不受控制地颤抖,再看看那个身影鬼魅身手凌厉的少年,众人惊诧,呆傻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

“什么时候还耍帅,扶我起来。”

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少年,立时哈着腰,把摔到地上的母亲扶起,拾过摘菜的小板凳,给俞凉坐下。

“你躲远些,你爹把罡风剑请出来了。”

王枕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夺目的宝剑,气场也不似刚刚那般儒雅,现在他眼里只有唐仕海,感觉像是重新找回了当年杀伐决断的自己。

难得可以见识到当年王大将军的风采,月轮众人也都紧张兴奋起来。

“云卫何在!”

唐仕海一声令下,一群身着缫丝华服的官兵现身,横握长刀,把段秋长的人也围了个严实。

“哎,你刚说得不对。”

“娘亲赐教。”

俞凉见唐仕海心有不甘地盯着自己儿子,提高了嗓门骂道。

“他是偏执自私的老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