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能性
阚孝廉，出生在浙江一个小城市里，母亲是个医生，父亲是当地不大不小的一个官员，家境算十分良好了。从小到大，阚孝廉都没有让父母操过心，除了特殊的那段时间。
阚孝廉智商过人，小时候十分迷恋数学，陈景润就是他当时的偶像。而因为机缘巧合，年轻时在接触了杨振宁编著的《对称与物理》后，大脑似乎又开了一扇窗。从上大学，到上研究生，到去美国深造，再到回国报效，他把毕生精力都投入在了粒子领域研究之中。
以至于年近60岁，却依然单身，但是对于他来说，这算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想和追求，结婚生子，对于阚孝廉而言，只不过是浮云一般的存在，而他心中真正的理想，是找到宇宙的起源。如果把他放在武侠世界，他就是那个武痴。
现在的他，有着普普通通的长相，普普通通的身材，放在人群中都很难被发现，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而已。
但是对于科学界来说，他就是当代的巨人，当代的霍金，是新一届诺贝尔物理奖的有力争夺者。他编著的《维度空间概论》，对困扰全球科技界的弦理论进行了重新解读，被认为是唯一有望验证弦理论的人，甚至这本书都成了纽约畅销书排行榜的年度第三。
可以说，只要涉及到科学研究，阚孝廉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而现在，就在录制节目的当天晚上，他也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物理研究所的门口，仿佛自己穿越了时空，他的脑海中迸发出的词汇，大致都围绕着瞬间移动、时空扭曲、空间漩涡以及精神分裂。
而此时此刻，对于唐玖来说，可能精神分裂是最合适不过的词汇了。看着阚孝廉，唐玖斜着眼睛，歪着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心里能够想到的，大概就是发现了一个举世瞩目的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阚院士，您……嗯，那您看咱们现在怎么办呢？”唐玖率先打破沉默。
阚孝廉缓了几秒钟，尴尬的笑了笑，“回家吧。”
“好，我送您回去，我再叫个出租车。”
“不用了，我家离的不远，嗯……你叫唐玖对吧？今天这个局面确实令人疑惑，你能不能陪我走回家，顺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好啊，是我的荣幸。”
于是二人顺着人行道朝物理研究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路上，唐玖原原本本的把录制节目时的情况告诉了阚孝廉。
“你是说我像换了个人，对吗？”阚孝廉沉思的说道。
“真的，和我们认识的阚院士真的截然不同，但也不是说就换了个人，阚院士还是阚院士，就好像，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我第一次出国，看什么都特别新鲜，但又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您知道吧？”唐玖边说边比划着。
“是一种到了全新世界的感觉？”
“对的，您刚才的状态就像是这样。”
“我记得我很累，中场休息的时候想睡一会，后来我就做了个梦，但是做了什么梦，我想不起来。可是要说睡了一会，我现在也并不觉得我很轻松，还是很累，最近一周好像都是这样，无论怎么睡，都不解乏。”
“哦？”唐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您是不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梦游啊？”
“梦游？”
“我之前好像看过一些文章，说人很累的时候，会梦游，就会去做一些平时都在做的事情，而且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会回答，说起来，您刚才的状态真的像是梦游，如果是梦游，那身体依然在运动，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您虽然睡觉了，但是不解乏。”
梦游，确实是能够解释这个现象的唯一理由，阚孝廉也觉得，只有梦游才能解释的合情合理，可是自己从没有梦游的毛病，莫非真的是最近压力过大吗？而且他还是觉得非常困倦，仿佛贴着枕头就能睡着的感觉。
不大一会，已经走到了阚孝廉家的楼下，唐玖客气的和阚孝廉握了握手，目送阚孝廉上了电梯，就往回走了。而此时，天空开始蒙蒙了下起了小雨，不过唐玖一般包里都会带一把小伞，只是下雨了，出租车就不容易叫到。
站在路边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出租车路过，打车软件也始终没有出租车接单。唐玖心里也略有些着急。其实这时候还有地铁，但是唐玖一直不喜欢地铁那种密闭空间的气味，所以宁可多等一会出租车。
而就在这时，唐玖惊奇的发现阚孝廉从家属院里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朝着物理研究所的方向急匆匆前行。唐玖赶紧追了上去，喊道，“阚院士，您怎么又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阚孝廉看到了唐玖，停了下来，“哦，你是唐玖，李晓穆的研究生，材料物理专业的。”
“咦？对呀。”唐玖呵呵一笑，说，“刚我还说您是不是梦游呢，您现在觉得自己在梦游吗？”
“梦游？”
“是呀，刚才咱们不是这么说的？”
“我们刚才说什么了？”阚孝廉非常认真的盯着唐玖。
“您快别跟我开玩笑了。”唐玖尴尬的笑着说。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们刚才说什么了？”
“就是给您复述了一下演播室的情况，咱们回来的路上一直在分析您这个状况的原因，最后的结论是梦游啊。”唐玖只好又复述了一遍。
“不是梦游，很难解释，但不是梦游。”阚孝廉摆摆手，“我现在要去实验室，你跟我一起去吧。”
虽然时间已经晚了，但是对于唐玖来说，这件事实在是太稀奇了，她决定跟随阚孝廉一探究竟，实验室到底有什么让阚孝廉念念不忘。
二人很快回到了物理研究所，阚孝廉掏出工作证，刷了门禁，带着唐玖直奔对撞机实验室主楼。主楼的门禁是人脸识别，唐玖无法识别，就在夜班保安处登记了一下，随着阚孝廉经过风淋系统，换了防静电服，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其实建设在地下，从地面上看不出有多么宏大。二人坐电梯下行至入口，走了快五分钟才走到中控室。唐玖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大的对撞机实验室，中控室能看到的只是实验室的一小部分，但足以让唐玖震撼，这里的设备就像正在匍匐的钢铁章鱼，一根正方形的巨柱，仿佛能支撑住天堂的重量，设备上着很多条斜面，就像缠在鞭子手柄上的皮条，在这里，唐玖看到的是永无止境的世界，或者说未来的城市景象。
她刚想开口，却看到阚孝廉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可能是这样吧。”
“可能是哪样？您在说什么？”唐玖蹲下身子，好奇的问道。
“出去吧，我想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