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送分题和送命题
吴洵知道，这一脚要是跺下来，自己这张潘安再世之脸肯定不保了。
但是，这该死的角度……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啊！
成功男人与平庸男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什么时候使用理智，将它用到什么地方。
成功男人会在自己欲望最强烈的时候进行思考，并做出最理性的判断和计划。
平庸男人恰恰相反，他们会无止尽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只有当自己不想做、不敢做某件事的时候，才会把“理智”当作借口。
比如，当一个男人不想工作的时候，他总会告诉自己，要注意劳逸结合，把身体熬垮了反而会耽误工作。可是当他们在电脑前一坐一个下午，几小时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时，就不会想到劳逸结合了。
显然，吴洵属于前者，即便他眼下还称不上“成功”。
就在姜九离的腿离自己面门只剩一寸之时，他不舍地向边上翻滚出去。
“淫贼，受死！”一击失手，姜九离气势丝毫不减。
“九离，住手！”
就在她准备再一次下杀手时，身后传来一道让她无法抗拒的声音。
“太后，让我杀了这个十恶不赦的无耻之徒！”
万太后捏了捏她涨红的脸蛋，嘴角一斜，朝吴洵走去。
“太后恕罪，草民方才突发腹痛，一时难以自持，在太后面前失仪，万望恕罪。”见她走近，吴洵率先磕了个头。
“起来说话吧。”
“草民不敢……”
“让你起来就起来。”
方才的语气明明甚是亲和，一下竟突然变得冷厉慑人，毫无征兆的转变让吴洵一惊，急忙站起身来，微微弓腰。
“告诉哀家，方才你在做什么？”
这是一道送命题……
姜九离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吴洵能猜到七七八八，但眼前这个喜怒无常，冷厉逼人的万太后心里在想什么，他就真的没数了。
他总不能顺着对方的猜想，回答：我是变态，我丧心病狂……
更不能直言：我在绑定你啊……
“回太后，小民初入咸阳，水土不服，近日时常腹痛，方才猛然发作，一时难以自持，望太后恕罪……”
没有办法，他只得将现编的谎话再说一遍，至于对方信不信，只能听天由命了。
突然的安静最是瘆人……
“哈哈，到咸阳水土不服？那一定是胡九峰他们没照顾好你……”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万太后柔声道，“九离，一会儿将胡九峰几人下入大牢，择日充军。”
“遵命！”
吴洵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时似柔情小姐姐，又像冷酷女魔头，一会儿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三言两语又让人手脚冰凉……
这副惊世骇俗、风华绝代的皮囊下，究竟藏着一颗扭曲到什么程度的心啊？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大秦太后……是一个胜过白老贼一百倍的大变态！
好在，在变态手下偷生，这事儿……他熟！
深吸一口气，他强令自己镇定……
“霍家人找过你？”万太后重新坐回凤椅，恢复了最初的高冷。
“回太后，太府寺丞霍奕风大人来牢中找过小民……”
“霍奕风……呵呵，是霍经纶让他找你的吧？”
“是。”
“他跟你说什么了？”
吴洵故作犹疑道：“这个……小民不敢说……”
“不敢说……呵呵，让哀家猜猜……他是不是跟你说，陛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他是不是又说给陛下下毒之人，正是哀家？”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明知故问吗？
吴洵义愤填膺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当时霍大人想让小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诬陷太后，他话一出口，便被小民当场喝止。小民怒斥其妖言惑众，犯上作乱，与之激烈争论，最后将他赶走了。”
想坑我？呵呵，霍奕风，去死吧！
“是吗？”万太后柳眉一蹙，疑道，“你回他的难道不是要好好考虑考虑？”
失算了……
吴洵想过万太后耳目众多，但没料到一言一行竟然被窥视到了这种地步！
他急忙叩首解释：“太后恕罪，小民当时……当时……”
“当时什么？”
“当时小民一时畏惧霍家权势，想着以退为进，先保全有用之身……”
万太后再次走近到他面前，眉眼间寒气毕露。
“大胆刁民！我看你才是在哀家面前妖言惑众、目无君上的宵小之徒！”
她话一出口，一旁的姜九离同样逼近两步，杀机毕露。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这下完犊子了……
当吴洵坠入冰窟之时，万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以你的罪行，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都不过分……不过，哀家念在你曾救治过陛下的分上，再给你一条生路……”
吴洵长出一口气，急忙道：“谢太后不杀之恩，小民愿做牛做马侍奉太后！”
“放肆！”不料他话刚说完，便闻姜九离怒喝道，“侍奉太后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荣耀，就凭你，也配？”
他抬眼看了看，对方此刻面红耳赤的急怒模样，倒让他产生了几分异样的猜想。
“你先回答哀家一个问题，若是答得好，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是。太后请问。”吴洵回过神来，正声道。
“你方才说畏惧霍家的权势，那你就好好说说，霍家有何权势，并且……他们为何要诬陷哀家？”
很多时候，送分题和送命题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秦国的朝局，吴洵了如指掌，但照实说的话，未必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回太后，大秦子民哪个不知霍家权势滔天？他们日益目无主上，将大秦皇室当成了他家后院，以为可以肆意摆布。”
看似简陋的话语，实则经过深思熟虑。
吴洵避重就轻，只谈霍家的骄纵，不去说更深层次的朝堂局势，派系争斗，同时，他也很好地隐藏了自己十分了解秦国朝局的事实。
“呵呵……你很聪明……”
然而，看着万太后的浅浅一笑，他就知道自己又被看透了……
“杀你这样一个聪明人，哀家还着实有点不舍得呢……”忽然，她脸色一冷，“我们开门见山吧，知道哀家今日为何见你吗？”
“小民不知，但无论太后有何吩咐，小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吴洵微微直起身子，知道生机出现了。
“霍奕风所说也非全是胡言，陛下确实是中毒！”
吴洵一怔，思绪飞转。
“下毒之人当然不是哀家。”她叹了口气，“陛下虽非哀家所出，但身为曾经的皇后，今日的大秦太后，哀家时时不忘先帝临终所托，怎会做出对不起先帝之事？”
“太后乃大秦之魂，世人共知！”
“少拍马屁！”万太后皱眉道，“听好了，两件事，一件做不成，就别想活，清楚吗？”
“清楚……”
“一，不管用什么办法，治好陛下。”
“小民遵命！”
“哀家已吩咐过太医院，你需要什么药材、人手，尽可去取。”
“是！”
眯了眯凤眼，她继续道：“二么，你除了明面上诊治陛下，暗地里给哀家查清楚，到底是谁在给陛下下毒。”
吴洵剑眉皱起，相比于第一件事，这一件显然困难得多，一步踏错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性……
“给你十日期限，够不够？”
十日……你敢再短一点吗？
霍奕风说皇帝被下毒已有小半年了，这么久你们都查不出来，凭什么认为我十天就行？
敢情我骨骼清奇，天生我才？
“小人遵命！”心中不忿，面上却不敢造次。
“下去吧，殿外自有人领你。”
“遵命！”
看着吴洵弓着身子退出大门，姜九离走到万太后身边，不忿道：“太后，此人下作无耻，为何不杀了，还要委以重任？”
“对局进行到这个地步，双方都是时候要加入新的力量了……”说话时，万简筠眼中浮出寒霜。
“可是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能改变局势的人……”
“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至少这个人的医术还是可以信赖的。眼下，治好陛下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优势。”
说着，她露出一丝邪魅笑意……
“我知道这个人得罪过你，你放心，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随你处置……”
姜九离眼中幽怨难消之际，下巴突然被勾住，整张脸被提到近前。
“不说他了，伺候哀家沐浴吧……”
下意识地一抖，她全身上下立时烧得滚烫，想低下头去，但下巴被紧紧勾着，挣扎不得……
“是……”
羞涩不堪的话音中含着三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