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

年初二，我早早来到父母家帮助包饺子。母亲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回放，时不时的被有趣的电视节目逗得哈哈大笑。爸爸凑到我跟前说：“到厨房里边包吧，我给你帮忙，顺便咱俩拍拍话。”

谎言终有会被揭破的时刻，此时的我也没有丝毫逃避的可能了。我知道，这是父亲要和我正式谈话了。稍微考虑之后我就收拾好东西和父亲来到了厨房。爸爸开门见山的说：“我已经知道我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了，你没有必要再继续瞒下去。更不必紧张，我现在跟你聊天，就是想问清楚我现在究竟属于癌症的哪一期”。

我顿时感到心中一窒，故作诧异的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爸说：“你们一直瞒着我，我也信以为真，瞒的我好严实呀！我原本以为咱们去郑州真的是用了高科技药物，能把溃疡给长好呢，但是我回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出院时候，医生给我开的口服药也被你拆掉了盒子，并且我这两天老是感到恶心、乏力，我怀疑是医院给我用了化疗药的反应。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跟我说实话的，我就拿着口服药的内包装，把药名记下来，装扮成药店买药，结果被药店的服务员给说破了”。父亲脸上露出了一丝的苦笑。“不过现在我也想开了，我过完年就七十岁了，还有啥能放不下的呢”？

谎言在这种情况下被拆穿，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我没想到这个谎言竟然是父亲找到药店的营业员给捅破了。如果这个实话需要我们姊妹三个中某一个人亲口告诉他，我觉得自己是很难做到的。我真无法想象爸爸在听到真相的那一瞬间是怎么样的心情？是否会感觉很绝望、很无助？

爸接着说：“我也一直想到过我这病不好，但终究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心里想：不会偏偏让我得了这种病吧？于是在自己欺骗自己的侥幸心理下，就听从了你们三个的话。唉！病了就是病了，现在我也不得不接受”。

我安慰父亲：“爸，你也不要想的太多，我们瞒着你主要是怕你骤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给你一个能接受事实真相的心理缓冲期。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我也就跟你实话说吧。你的确是胃部长了肿瘤，但经过医专附院和郑州的肿瘤医院会诊，咱们这属于癌症早期，只要治疗及时就会治愈。你不要有什么思想上的包袱，我们姊妹三个思想一致：无论我们做再大的难，也会尽最大力量去给你治病。希望你甩掉思想上的压力，积极配合治疗。”

爸叹了口气说：“我当时听到药店的售货员说，我买的药物都是治疗癌症的化疗药。我顿时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和无力。定定神后我走出药店，自己顺着门前的路，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多远，我觉得命运对我很不公平，为啥偏偏到我享福的年纪让我得了这么一个病呢？我在外边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现在我啥也看开了，你们姊妹三个都成家立业，我的孙子孙女也都这么大了，日子过到现在的程度我很知足！这病对我来说也变得不重要，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

我也无奈的说道：“咱们所有人都有离开亲人的那一天，不过只是时间的不同而已。人从出生那天开始，都是一步步地接近死亡。人活着最大的意义也就在于享受生存的过程。之所以有让人恐惧的疾病，除了病痛带给人肉体上的折磨，更多是自己死亡未知的恐惧。一个人只要看开了、看透了，再大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

爸爸笑了笑说：“你不用再开导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六七十岁的人，难道对这些东西还没你看的透吗？其实我现在真的挺知足的，看到你们姊妹三个都是这么的孝顺，我的孙子、孙女们个个也很努力，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没啥遗憾了”。

谈话到最后，父亲很严肃地对我说：“这件事你们三个都要对你妈保密，她身体一直不好，不能让她知道。我怕她知道后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我木然的对着爸点了点头：“不用你交代我们也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