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废弃的联络点
灯光泛着黄晕，火炉内木头的爆裂声不时震飞一丝火星，屋子内，两人正围着火炉取暖。
“啊欠。”
楚夜打了一个喷嚏，他抓过一张纸朝着鼻翼间抹了一把，身为南方人，虽然早知道北地严寒，来之前还特意添加了衣物，可终究有些低估了。
“小夜，我看明天一过，我们就先回附近县里，这感冒拖着拖着，很容易把身体搞垮。”盛怀武皱着眉，帮着紧了紧楚夜裹着的大衣。
楚夜承情的看了一眼，说实话他长这么大，除了自己老师关心过自己，也就是最近才结识的两位叔伯了。
盛力这时从门外进来，他打了一壶热水，给两人分别都倒了一杯，才自顾坐到火炉边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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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住着的这处是一个招待所，地处龙黑和林吉省交界，在招待所后头，是兴安岭余脉的尾部，这处虽然还在镇级管辖内，可因为地处偏远，也只有畜力车才到得了地方。
环境么，不容易的还维持着几十年前的简陋。
窗外是细碎的雪绒，缓缓的自天空向大地沉淀，透过房间玻璃，可以清楚瞧见招待大院门口的那根姽杆。
姽杆上此时挑着一个灯笼，灯笼下垂着几串风铃，有风过，铃铛便会哐哐的响上一阵。
“我没事的，再等等吧，真不行，明天招待所老林去镇上时，让他随便帮我买些药。”
楚夜稳固了一下自己的信心，这个灯笼是他来到此地之后，通过招待所留守人员老林，从老仓库里翻出来的。
找出来的时候，灯笼已经破败得只剩下个架子了，好在一番修补，笼内还能亮上火烛，不过这一挂，已经有两天了。
“小夜，会不会是你记错了，福伯虽然是族内的老人，可我记得盛家和“罹谷”并无交情，应该不可能有暗点联络方式。”
盛怀武表示，他总觉得是楚夜混淆了什么，只是福伯离开了族中二十来年，他又没办法完全否决中间出现过什么可能。
楚夜眉梢跳了跳，好在自己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会的，小时候福伯总是喜欢把一些见闻当成故事说给我听，如果那天不是三叔偶然说起“罹谷”，我也不会事后记起还有这么件事。”
关于“罹谷”暗点联络方式，还有眼下这处地方，自然都是私牢内“李鸭子”提供的，据当时得意的李鸭子说，“老总”可算是问对人了，因为“罹谷”的首徒和他有点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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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天暗得厉害，即便是空中有三两星辰，半挂明月，可视线在风雪中也只能是勉强够到个十数米。
招待所那盏破败的风灯，像是黑色海洋中立起的灯塔，摇摇曳曳多时，终归引来了几辆载着身影的牛车。
“难难，你看，我没说错吧，确实有人在找我们。”
说话的人指着远处风灯，得意的朝着身边某人炫耀自己的发现。
离难杵了杵眼镜，看了一眼招待所，闻听那夹带在风雪中的风铃声，眼神间透露出丝丝古怪。
这个联络点，是几十年前谷内弟子沿用的，不过早就废弃了，如果不是有弟子恰好经过这处报上来，根本就没人会留意到。
牛车停下，离难悄无声息的带着几人压近招待所，少顷之后，她从院内一处墙角位置抠下一块面板。
面板打开，一阵积郁多时的霉味从密道内漫了出来，好在风雪天味道散得也快，要不然这一呛，窝在这里的几人肯定都得咳出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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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我让着阿力盯着就行。”
盛怀武提议，生怕楚夜把小小的感冒熬出毛病。
楚夜点了点头，他确实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起身刚要离开，却是见着招待所的外院霎时暗了下来。
院子内，那挂了许久的风灯突然间灭了。
几人这时都是不由往院内看了一眼，这风灯裹得严实，而且火烛也才刚换上不久，自然不可能是无故熄灭，盛怀武想让盛力去看个究竟，不过没等吩咐，屋子内却是从四周传出一声质问。
“汝等从何处来？”
莫名的声响，像是从四周不同的角度拼凑而成，因为无法准确捕捉声音的来源，盛怀武和盛力顷刻间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楚夜见到变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朝着盛怀武两人示意稍安勿躁，眼神间灼灼闪起了等待已久的光亮。
这几天，他可是把着李鸭子传授的“相认切口诗”背得烂熟，为的不就是迎接这有朝一刻。
“我等来自东方。”楚夜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在发现不了对方之后，大声回了一句，生怕对方听不清楚。
“有何为证？”暗地里，那道声音不出意料的再次出现。
楚夜笑了，他看了一眼盛怀武和盛力，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
“有诗为证：日月齐出东边明，尔护天下万民行，一谷皆是真君子，妙手仁心铸太平。”
沉寂。
从楚夜念完诗词后，暗地里静了下来。
隔墙内，“罹谷”几人纷纷看向离难，有一会，那个最新发现招待所有异的，眉头皱了皱，小声道：“难难，切口不对啊，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要不然我们撤了吧。”
离难摇头，她知道切口其实也不能说是不对，就是过时了，只是在场的弟子年纪和自己相差无两，有心研习老笔记的更是不多，所以一些成规腐矩，它们多数不如自己清楚。
屋子里那些人，到底是些什么来路？用的暗点早就废了不说，就是切口，年纪也比好几个自己加在一起都大。
离难眉头皱了皱，他抬手给了个示意，当即就有两名弟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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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楚夜等了良久，他见盛怀武两人投来目光，摊手表示也搞不清状况。
直到自己都有些毛躁了，暗地里才又响起一声动静。
“诸位来时见的是几条路？”
咦，换了个女的。
楚夜听着接过话茬子的，微微有些意外，不过这时候他可无暇顾它，仅仅是一愣神，立马就又回复道：“来时只见一【医】条路。”
“滴答，滴答。。。”
墙壁上老旧的时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晃动，这一次暗地里沉寂的时间更久了。
“不对劲。”
盛力最先注意到了挂壁上晃动的时针，他鼻翼动了动，虽然被冻僵了，可饶是觉得时针每一次摆动，似乎都带出了一股微不可察的味道。
在时针的缝隙内，应该是夹杂了某些粉末。
盛怀武见到盛力神情有变，第一时间也是反应了过来，他伸手去带边上的楚夜。
楚夜被拉了一把，发现两人神情不对，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却是听到暗地里，那等了许久的声音道。
“那些切口记不全了，先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