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火光冲天
山下镇，一个接受锋塔庇护的凡间城镇。
在这个魔物肆虐的世界上拥有来之不易的和平以及一些魔法药材和超凡物品的流通，让山下镇的经济活力一年年蓬勃发展，是锋塔与凡俗接壤不可避开的一部分。
位于山下镇之上的，是一座座重峦叠嶂的壮阔山脉。
若是仔细看去，还会发现在那飘渺云雾之中还若隐若现藏着许多古老的建筑，为那崇山峻岭中引人遐想的超凡世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向往。
一个建有蜿蜒道路和一座座屋舍的，最贴近山下镇的山峰半山腰处。
“又是和平的一天啊。”
看着天色一点点变得昏暗黑沉，一个行走在小路上的状似干尸的可怖老人有感而发。
老人面色枯槁无血色，体格更是消瘦如一副骨架，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刻会不会就被一阵稍大的风吹倒，仿佛一具真正的冰冷尸体。
周围的屋舍内居住的人并不多，基本上都是锋塔中地位最低、看不到突破希望的猎魔学徒。
他们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的低着头走路，神色阴郁沉闷，唯有偶尔瞥向身为猎魔人的斯塔尔的目光中迸发出难以言喻的艳羡和失落。
斯塔尔的身边还有两人。
一个表情柔和温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仿佛太阳般温暖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的气质。
无害和煦是他留给周围人的第一印象，一身妥帖的黑衣和庄严肃穆的白色大氅则给他多了几分庄重的气质，好像无论有什么难题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倾诉给他，是一个可以放下心来依靠的支柱。
另一个则是个头稍矮的少女，她的发色是极其罕见的雪白色，如同千年冰山上的皑皑白雪清冷而孤高，丝丝长发水亮柔顺，完全看不到丝毫干枯的迹象。
而比那一头显眼白色长发更醒目的，是少女那同样与众不同的酒红色瞳孔。
清亮分明的酒红眼眸带着少女由内而外的孤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让四周的温度都降低了些许，不由自主的便让靠近的人感受到暴风雪般的严寒，不敢小觑放肆。
“终于回来了啊，辛苦你了斯塔尔阁下。”
“还好，只希望这一趟出去带来的几个小鬼不负所望，那就都是值得的。”斯塔尔态度恭敬，僵硬的脸上勉强浮现出一个笑容，隐隐落后于男人大半个身位。
“要求也别太高了，这些年青草试炼的伤亡率越来越惨重，只希望多几个能活到成为猎魔人吧。”克拉默面色平和的说道。
“青草试炼啊，真是个遥远的称呼，就感觉当年成为猎魔人的那一刻还在昨天一样。”
斯塔尔的感慨万分，换来的是克拉默脸上温和的笑容。
默默行走在街道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仿佛没有注意到天色的渐变。
“那个，克拉默大人能不能透露一下，暗红战线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安静却并不压抑的沉默中，斯塔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咬牙低声询问道，“最近几十年来锋塔朝前线输送的主力个个都是声名赫赫的强大猎魔人，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回信？”
“当然如果这其中涉及到什么机密，克拉默大人不必回答也没问题。”
“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仿佛想起了什么，克拉默和煦的脸上浮现几分阴霾，就连嘴角时时刻刻挂着的微笑都不知不觉消失。
“暗红战线那边的战况并不理想，本就无穷无尽的魔物在近年来在那越发的猖獗，需要的人手从来都是不嫌多，寥寥几位高层战力的加入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根据最新的情报，前线的不少地方都已经出现了神孽的踪影。”
“神孽？！这怎么可能！”听到这两个如同有着可怕魔力的字眼，纵是斯塔尔干尸般的脸上都浮现出浓浓的震惊和不安，声线都不由自主提高了上去。
“不用过于担心，暗红战线的情况我们从来都是处于劣势，现在只不过更加恶劣了些罢了。”
克拉默耸了耸肩膀，神态中倒是看不出多少惊慌失措的痕迹，目光随之落在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女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的色彩，
“而且，我们下一代的继承人不是也越来越可靠了吗？只要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可以稳固住前线的局面。”
“您的意思是说……”斯塔尔愣了一下，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身旁一路以来都没有开口的白发少女身上。
酒红色的瞳孔漠然扫过，仅仅只是对视一眼，一股锋利之意便刺的斯塔尔心中一凛。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尽管白发少女一瞥后就转头不再看去，但斯塔尔依旧失神般停在原地回味着方才的那一份凌厉，口中喃喃自语，心中的压抑却也消散不少。
等斯塔尔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有些走远，赶紧快步跟上前去。
顿了顿，仿佛为了向克拉默证明自己的眼光也不赖，斯塔尔考虑了一番措辞后略带笑意的说道。
“克拉默大人，这趟外出我的确有些不寻常的收获，其中有一个小鬼来自赛尼纳贵族。”
“赛尼纳贵族吗，没想到他们还没有灭绝啊。”克拉默语气平淡的感慨了一句，所谓显赫的贵族在他口中仿佛只是一句无比寻常普通的抹布。
斯塔尔却仿佛早已料到了这一幕，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白发少女高冷的背影后，面带笑意的补充了一句。
“那个贵族的家伙除了身份以外的确并无亮眼之处，不过同行的还有一个小鬼，我认为在某方面并不逊色于您的继承人。”
“哦？还有这回事？”听到这话，克拉默终于浮现出感兴趣的神色，他知道斯塔尔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甚至在有时候显得过于严苛。
而斯塔尔能这样自信的回答，就说明在他心中的的确确就是这样认为的。
就连那个白发少女都忍不住抬起头，夜色中，酒红色的瞳孔清清楚楚的写着不相信。
“根据我一路以来的观察，那个小鬼很可能已经以凡人的身份，在近乎没有人指点的情况下自行领悟出了呼吸法，做到了连猎魔学徒都要耗费数日才能学会的感受魔力！”
斯塔尔的语气郑重而骄傲，显然能挖掘出这样一个锋塔百年难见的好苗子让他也是与有荣焉。
“提前扣开超凡的大门吗，但这样一来触发魔力回潮的话岂不是很危险？”克拉默眉头却反而微微一皱，反问道。
“克拉默大人请放心，相比于他在法印上的天赋，其坚韧的心性也绝对达到了猎魔人水准，在我看来，这个小鬼很有可能将成为锋塔近百年以来第一个得到魔力回潮深度改造的猎魔学徒！”
斯塔尔脸上的骄傲更加明显了几分，连带着克拉默心中的惊讶也浓郁了起来。
“要是心性也没有问题的话，那魔力回潮带来的风险的确形如虚设，不过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还没有成年对吧？”克拉默想了想，终究还是觉得一个孩子，不可能真的像身经百战的猎魔人那样意志坚定毫不动摇。
这么年轻的一个孩子，就算意志再坚定恐怕也有个限度吧。
摇了摇头，克拉默也不与一旁面带骄傲的斯塔尔争辩，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容。
不过能以凡人之身感受到魔力，完成施展法印最基本的条件，说明那个小鬼在法印这条路上很可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要是见面后真的不错，自己给他个机会也不是没有问题。
不过很可惜，与自己的继承人娜塔丽娅比起来对方依旧差的很远，很远……
不知不觉间，夜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街道也渐渐走到了尽头。
再走下去，就是山下镇的范畴了。
“那么再见了克拉默大人，下次见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让那个小鬼与您见一见。”
“好的，不过平日里也请斯塔尔阁下不要滥用封禁物，它们的副作用终究还是是需要顾忌的。”
看着克拉默认真的脸，斯塔尔没有一丝血肉的骷颅脸愣了一下，这才感激的低下头应下。
离别在即，就连一直是高冷姿态的白发少女都微微欠身表示尊敬，酒红色的瞳孔哪怕在这深沉的夜色中，依然散发着别样的奇特魅力。
“那就……”
忽然间，伴随着周围屋舍内传出的阵阵抑制不住的惊呼，以及克拉默脸上突然出现的严肃的表情，本欲告别的斯塔尔下意识疑惑的转过身去。
山下，火光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