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楔子 烬熄
梦已碎宇宙。
一套白金铠甲组成的身影静站在珠峰之巅，他眺望着，虽然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另一个长相有点怪异的人慢慢来到他的身边，却没有说话，与他一同保持着沉默。
“搞清楚了么？”身影问道。
“嗯。”怪人回答。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我的过去？”身影继续问道。
怪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然后释放了技能“群体自燃”。
“你怎么了？”身影有点不明所以。
“没事，只是有点怕黑。”
“怕黑？”
怪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身影：“泾寒，你可还记得当年的你一意孤行，做的那个最后不了了之的实验？”
泾寒略作思索，一个名字浮现出他的脑海：“你是说，‘基本生命研究’？”
怪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基本生命真的存在？”泾寒追问道。
“你不该去找它们，因为你的寻找，让它们注意到了你。”怪人叹了口气。
泾寒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拿出一个仪器，操作几番后动作戛然而止。
“怎么了？”怪人疑惑地看向泾寒。
“我们回不去了。”泾寒怔然地抬起头，看向无光的天空。
“什么？！”怪人的瞳孔猛然一缩，“什么叫回不去了？！”
“指向我们来时的那条单线已经不在了……”泾寒叹了口气，“简单来说，我们来时的那个未来已经被抹去了。”
怪人在震惊中沉默了片刻，然后低下头，目光垂在脚尖：“这只能是……基本生命干的了……”
“看来你也无路可退了啊。”泾寒自嘲地笑了一下。
怪人耸了耸肩：“本来就没想过回去，只可惜小牛就这样死了，唉。”
“是啊，他还让我一定要活着回来，结果自己却被牺牲了。”泾寒叹了口气，拍了拍怪人的肩膀，“跟我说说吧，这里都有什么势力？”
“我目前已经知道的有四个，分别是梦已碎，PFA，七宗罪，和鬼影。”怪人蹲坐了下来，“那个葶烨就是梦已碎的人。”
泾寒也蹲坐了下来：“梦已碎的司令。”
“是的。”怪人点头。
“这些势力都是惹不起的。”泾寒低下头，抓下一块石头，在手中把玩着，“所以说科技到底是什么东西？”
“暂时还不清楚……”怪人空茫地望向远方，虽然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泾寒随手把石头丢了出去，然后问道：“刚才，为什么会怕黑？”
“这个宇宙的所有恒星都失去了光芒……”怪人沉声道。
“所以？”泾寒还是没有明白怪人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黑暗是有意识的吗……”怪人的声音越来越小。
泾寒没有再回话，他拿出了一个特殊的仪器，一分钟后仪器分析完毕，却直接脱手坠地。
怪人看向了他，而他则点了点头。
仪器的结果分析区，呈现着四个字符，它们是——DARK。
.
另一处。
一整天的杀戮，几乎让蒋时旺已经麻木。
“这些血尸难道杀不完的吗？！”蒋时旺机械式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心理已经接近崩溃。
但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四周的黑暗突然开始发散，一个又一个血尸被黑暗笼罩，然后化作黑雾消散，只剩血石落向地面。而见到这一幕的蒋时旺也终于控制不住，半跪在地。
仅仅十秒，只剩蒋时旺一人在满地血石之中。
又一个人，逐渐由远而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他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却发现来人与自己一个模样！
“你……是谁？”他问道。本想重新站起身来，却已经实在没有力气。
“我是Dark，也是你。蒋时旺。”来人答道，声音不带有一丝波动。
“你是Dark，不是我。”蒋时旺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把头低下，然后再重新把气吐出，“为什么变成我的模样？”
“任何人看我，都只会是自己的模样。”Dark答道，瞳孔漆黑如墨。
“为什么？”蒋时旺追问道，却没有抬头。
“因为任何人都会把黑暗藏在心底。”
蒋时旺沉默了一会：“为什么你主动找的是我？”
“你曾试图步入高维，却被Judge否决。”Dark说道，“而我可以帮你。”
“条件呢？”蒋时旺抬起头，凝视着另一个“自己”。
“条件便是和你交个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蒋时旺的眼中闪过凝重。
“真的……不需要朋友么？还是……你在害怕我？”
蒋时旺没有再回答，只是摆出了战斗的姿势。
“世上本无正邪，为什么要对黑暗带有偏见呢……”说完这句话后，眼前之人化作黑雾消失，不见踪迹。
蒋时旺缓缓把双刃放下，久久未动，突然，黑影一闪，他的右臂应声而落。
“什么人？！”他的身形瞬间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在十米以外。
一个身着暗红条纹胶质衣、头戴防毒面具的身影轻轻拾起了他刚刚掉落的右臂：“嘻嘻，阿给嘎多先生！”
蒋时旺皱起了眉头，而身影却化作一道红光迅速离去。
.
日本，新宿。
零点已过，葶烨凝视着左手手腕上的腕表，叹了口气：“还有九天……”
夜幕中，几道火光划过，砸在地上，引起了几处爆炸。
“什么情况？”葶烨立刻站起身来，可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透过墙壁移向了睡得正甜的初本稚。
七宗罪三号早已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葶烨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超凡赤鼬，身影一闪便来到了初本稚所在的房间，然后把超凡赤鼬小心地放在初本稚的身旁，随后转身走出了小屋。
某处爆炸处，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艰难地爬起。
他本是废物级枪手，但他的臂环已经完全损毁。此刻周围已经被警戒封锁，探照灯的集中照射让这里形如白昼。
他看着面前一排排用枪和弓箭劲弩瞄准着自己的人们，表情复杂，却又有些想笑。
“我跟你们并无仇恨。”他说。
人群中，一人向长官报告道：“報告書によると、隕石と一緒に来たのは宇宙人であるべきで、それは自分の言語と論理を持っている。”
（翻译：报告，随着陨石一起来的应该是外星人，它有着自己的语言和逻辑。）
“捕まえて帰って、生きなければならない。本当にだめなら死んでもいいですが、死体も持って帰ります。”长官板脸下令。
（翻译：抓回去，要活着。实在不行死了也没关系，但也要把尸体带回去。）
“電撃弾準備！”号令下达。
（翻译：电击弹准备！）
他听不懂这些人的语言，但却已经明白和解已无可能。电击弹袭来，他双手猛地往前一撑，一个蓝色的球形护盾便即刻将他笼罩。电击弹装上又被弹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火力を強化！”号令下达。
（翻译：加强火力！）
“呵，”他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点这么背，刚摔下来就得挨打。”
护盾抽取着他最后的能量，他尝试过反击，可是只要他稍稍松力，护盾就无力再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
“这样下去迟早得被耗死，只能拼一把了！”他猛地解除了护盾，与此同时迅速升空，避开了袭来的弹雨！随后他右手往前一指，三个鼬杀无人机瞬时出现在他的身旁，正欲攻击，狙击手却早已等候多时，一发子弹直接命中了他的头部，把他从空中击落。
正当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接走了他，此人正是葶烨。群体回复技能释放却如杯水车薪。葶烨把他缓缓放在地上，然后看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人们。
“私たちも人間です。私たちは中国人です。攻撃をやめてください。”葶烨向那些人喊道。
（翻译：我们也是人类，我们是中国人，请停止攻击！）
对方停止了攻击，长官从人群中走出：“あなたたちが本当に中国人であろうとなかろうと、私たちはあなたたちが私たちと一緒に行ってほしいです。”
（翻译：无论你们是不是真的中国人，我们都希望你们能跟我们走一趟。）
“お許しください！”葶烨拉着他纵身而起，紫陌急速飞出斩开了一颗子弹，然后两人便直升不见。
（翻译：恕难从命！）
.
暂住所里，初本稚仍未醒来，葶烨轻轻地将超凡赤鼬取回，然后把他安置在自己屋里。
“你是哪个军队的？”葶烨问道。
“深海……墨垠……”
“现在感觉还好吗？”
“我现在……很累……”
“要挺住啊，相信自己，你是废物，废物没那么容易死的！”
“是啊……我是废物……我不会死……”
“一定不能放弃！深海的人还在等着你回去啊！”
“我是……废物……深海……我是废物……”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我是七宗罪一号，一天后我们将潜入河口湖底执行任务，希望你不要插手。”
葶烨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回过神来：“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七宗罪一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好处便是你的死期不会提前到来。”
葶烨不由睁大了眼睛。
.
凤尾洋北，距南唐城一公里处，启殷老人看着自己身后的军队，脸上却只剩怡然。
“炮兵就绪，开火！”命令下达。
僵尸炮兵们各自步成阵列，一架架炮筒抬起，万炮齐发的盛景就将上演。可是这时，南唐城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
启殷老人瞬间脸色大变，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进入了二层尸化状态，同时给士兵下达了散开躲避的命令。手中的探照灯猛地指向原本漆黑的天空，照出了不知何时就已经盘旋于其上的僵尸空军！
“谢特！”老人骂了一声，一颗榴弹扔在脚下爆炸，产生的反作用力让他腾空，爆石技能无缝衔接。僵尸空军们措手不及，十几个僵尸空兵被巨石撞得粉身碎骨。但是地面上的僵尸也开始瞄准了他，他马上把双臂交叉在胸前准备防御，却有一个炮弹在他的背后爆炸，让他重重地砸在了地面。
其他兵士开始陆续反击，却不是僵尸炮兵和僵尸空军双重打击的对手。启殷一个侧翻重新站起，双手榴弹不断投掷，可这时他才发现敌人的兵力远超他的想象。而他的榴弹在这个数量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这些兵力本应该是他们的助力，却都因为南唐城里的那声怒吼而反目……
那分明是僵尸王的怒吼！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了，继续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僵尸淹没，他根本不是这两支僵尸军队的对手！可是他又看向正在溃败的士兵们，那都是他最后的士兵……
又要抛弃了么？
又要和那时候一样了么？
可是自己现在已经是暮年的躯体，还要再苟且么？
他突然放声大笑，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崩解，他由实体变成了虚体，变成了一个量子幽灵。
第三层尸化，空间里回荡着他凄迷又稍带诡异的狂笑。
“二十多年了啊，我早就活够了！这最后的时间，就用来当燃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