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还笑得出来
雾气在阴森的乱葬岗弥漫,周围的树木如同鬼魅一般可怕。几只鸟儿发出凄厉的叫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林月在那凄厉的鸟叫声中惊醒过来,她痛苦地喘着粗气,充血的眼睛里流出泪来。她缓过劲来后,疼痛又让她皱紧了眉毛。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天上的那弯月亮,痛苦又庆幸的想,还好没死!
幽冥来到乱葬岗时一眼就看到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林月,他的心绞痛起来,一时间竟害怕得不敢上前。他害怕林月真的死了,害怕林月没办法和以前一样起死回生。但很快,他就抬脚向林月走去,他怎么能让林月躺在这样阴森冰冷的地方。她是那么的胆小,那么的娇气,她会害怕,她会生病的。
林月听见枝叶被踩踏的声音,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她看到正好走到一座坟墓前的幽冥,害怕得尖叫道:“鬼啊!”她嘶哑的声音惊飞了林中的鸟。
幽冥深深地望着摸着自己脖子痛苦的咳了起来的林月,他庆幸地笑了起来,他那一直紧握成拳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他几步上前,在林月身边蹲了下来,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觉得林月是这个世界上最脆弱、最娇贵的人。
在这个世上会给林月拍背的人,她只能想得到幽冥。她转头看去,黑暗中是她熟悉的身影。她什么都没想就紧紧的抱住了幽冥。温暖又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的委屈、害怕涌了上来,她在幽冥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幽冥心疼的搂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又柔声安慰道:“林月,没事了。”
林月哭一下她的脖子就痛一下,没哭多久她就哭不下去了。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委屈巴巴的说:“幽冥,我脖子好痛。”
这样可怜的林月让幽冥的心酸楚起来,同时又憎恨起姮歌来,他又后悔自己没有把她的脖子给扭断。他抬手抚摸着林月的脖子,很快脖子上的伤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白皙光滑了。
脖子上的痛疼消失了,林月眼泪汪汪的笑了起来。幽冥的脸却冷了下去,沉声道:“你还笑得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了?”
林月收起了笑,垂下眼小声说:“不是没死吗?”
“怎么,你还想死啊?”幽冥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他说完后抬手把林月头上的枯叶取了下来。
林月把头靠在幽冥胸口,嗡声嗡气的说:“哪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幽冥神色柔和起来,眼睛里满是疼爱,用手梳理着林月乱糟糟的头发说:“那你以后别再跟别人乱跑了,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听了幽冥的话林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猛地一下抬起头来。好在幽冥反应快头往后仰了仰,不然他的下巴就要受到林月脑袋的重击了。
她笑问道:“你找我了?担心我了?”
幽冥在林月直勾勾的眼神下红了脸,好在夜深雾重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所以幽冥仍能装作一副冷酷的样子,说:“除了我,谁还会找你?谁还会担心你?”他的声音里多少有些得意。
林月喜笑颜开,由衷道:“谢谢你,幽冥。”
幽冥偏了偏头,不自在的咳了咳。他看着那些坟堆皱起了眉,说:“先回家吧。”说完,拦腰把林月抱了起来。
林月不是没被幽冥抱过,但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这样安心,这样希望被幽冥一直抱着。
幽冥抱着林月回了他们的房间。房内烛光昏黄,在林月看来十分的温馨。就连窗外传来的虫鸣声也动听起来。
舒服的躺在臂弯中的林月本以为幽冥会温柔的把她放到床上,可幽冥却抱着她站在屋中说:“下来。”
林月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床说:“你把我放到床上去。”
幽冥却说:“先下来,你身上这么脏怎么能去床上?”
林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面沾了许多尘土确实挺脏的,她便乖乖的从幽冥身上下来了。但她却撇了撇嘴,委屈的看着幽冥说:“你之前还说不嫌弃我呢?”
幽冥一边拍着衣裳上的尘土一边说:“我没有嫌弃你,不然也不会抱你了。”
林月没有纠结于此,她还有许多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她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从那个孟婆嘴里知道的”,幽冥的脸沉了下去,他连姮歌的名字都不愿再提起。
林月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又担心的说:“你和她打起来了?你没受伤吧。”
幽冥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月说:“在你眼里我就这样没用!”
林月忙摆着手解释道:“不是,我是担心你。”
幽冥勾了勾唇说:“我没事。”
“那就好。那她呢?”
“你还关心她?”
“我不是关心,是担心,万一她还来找我怎么办。”
幽冥伸手摸了摸林月头发,安抚说:“不会了,她已经相信我不是魔王了。”
林月想之前姮歌那样坚信幽冥就是她要等的魔王,怎么突然又变了,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满脸疑惑的问道:“她为什么就相信了?”
幽冥不敢再看林月的眼睛,心虚的垂下了眼,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对不起,林月,都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一点把魔王的内丹给她,你就不会受这样的苦了!”
这是幽冥第一次主动道歉,倒让林月觉得新奇,但很快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她说:“就是因为那个魔王的内丹,她才会误会你是魔王的?”
幽冥点了点头。
“那内丹对你很重要?”
“倒也不是,只是有助于修炼。”
“哦,你就为了一个对你不是很重要的内丹,置我的安危于不顾。”林月冷着脸,心里很不痛快。她又哼了一声,冷冷的说:“明知道她有可能伤害我,你还是不肯说。非要等到她真正伤害我了,你才肯说出来。”林月越说越觉得酸楚,眼中泛着泪光。
幽冥有些不知所措,皱紧了眉毛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幽冥的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林月的心软了下来,她知道幽冥不是不在乎她,只是太想变强大了。但她的脸上仍旧冷冰冰的,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说:“这次我就原谅你了。”
幽冥松了一口气,看着林月勾了勾唇。林月抱着手,没好气的说:“笑什么笑?我要洗漱,你去打水。”
幽冥一反常态,对于林月颐指气使的命令他笑脸相迎,高高兴兴的打水去了。他甚至还把床让给林月睡。林月伸开手脚在那张床上舒舒服服的睡着,而幽冥却在那张榻上打了一晚上的坐。
林月是第二天才知道环儿的母亲去世了,她急匆匆的赶去看到的也只是一座新坟。那小小的坟墓埋葬了一个苦命的女人,她留下了两个可怜的孩子。
林月看着那泥土都还没有干的坟墓,听着环儿和她弟弟的哭泣声,既同情又担忧。她担忧的不是环儿她们,而是自己。她昨夜虽然大难不死,可总有一天她还是会死。但是幽冥会活很久很久,久到或许会忘了自己。
林月越想越忧心,伸手握住了身旁幽冥的手。幽冥神色变得如同四周的青山一般柔和,他回握住了林月的手。感受着幽冥手掌的温暖林月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她不想因为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而忧虑,她要活在当下,她要和幽冥好好的生活。
林月把环儿的弟弟阿好接到了陈府,她跟陈夫人说她们以后的花销都由她们自己出。陈夫人本不同意,可林月说若是不同意她们便不好意思在陈府住只得搬出去了,陈夫人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
林月、幽冥、环儿和阿好四个人的花销主要来自林月。幽冥可以不吃不喝,环儿和阿好只需要吃喝。林月不只要吃喝,还要玩乐。
她几乎每天都要吃聚福斋的糕点,那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点心铺子,好吃但价格贵。隔三差五的又要去吃丰楼的烤鸭,百味楼的烧鹅,冯记的炙猪肉,秋爽斋的酒酿丸子和浮酥盏。
眼看着天要热起来了,她又想着该做夏衣了,每个人怎么着也要做个三四套,这又是一大笔开销。
但林月已经很久没有担心过钱的问题了,她要用钱了就从钱箱拿,那钱箱从来就没见底过。这自然是幽冥的功劳。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他几乎赢了个遍。他以前是不知道有赌坊的,是那次去抓环儿继父孙发财时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