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次被人抢钱
林月久违的睡了个懒觉,她舒服的伸了伸懒腰,忽然意识到今天幽冥没有叫她画眉,她猛地坐了起来,向挂着青色帐幔的大床看去。
床上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已没了幽冥的身影。她又看向梳妆柜前的圆凳,被孤零零的放在那里。她心里有些不习惯,又有些失落,她想着这次幽冥是真的很生气啊,睡了一觉起来气都还没消。
阳光透过雕花的木门洒在房内的圆桌上。桌上放着幽冥插好的花,那典雅的造型没有吸引住林月的目光。她看着那素色的细颈瓷瓶,回想起幽冥插花用的都是这样的细颈瓶子。她又摸着自己纤细的脖子想,难道他真的喜欢我的脖子?他还有这样的癖好?
林月皱了皱眉,自语道:“奇怪,为什么只喜欢我身体的一部分呢?要喜欢也该全部喜欢呀。”她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落。
幽冥昨夜一直没睡,要不是因为他是个魔能用法力维持容貌,那他一定会有黑眼圈的。
天刚亮时,他站在榻前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林月恨不得真的掐死她。昨晚他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因为林月的不信任而这样生气?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不好,林月也一直不信任他,那时候他只觉得林月可笑又可怜,竟然会和一个自己不信任的魔呆在一起。可现在自己究竟又为什么这样生气呢?幽冥想不明白,他缺乏情感上的交流,没有人教过他这样的感情代表着什么。
刚和陈冲过了几十招的英国公边擦着额上的汗边看向心不在焉的幽冥。他精神抖擞地笑了笑说:“恩公可是有烦心事?”
幽冥抬眼看向英国公,心内不自在的想,有这么明显吗?
一旁擦着剑的陈冲冷哼了一声说:“肯定是那疯婆子惹大哥生气了。”
英国公听了训斥道:“冲儿不得无礼。”
陈冲把剑插入剑鞘中,没好气的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她还把花插在大哥头上。”对于插花那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英国公摸着胡子笑说:“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情趣,你不懂。”他又看向幽冥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恩公也莫太苦恼,这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幽冥眨了眨眼,他想问一问这位看起来很睿智的老人,可他又不想他和林月之间的事被其他人知道。最后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英国公以为自己开解了幽冥,满意的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又转头向陈冲道:“冲儿,夫妻的相处之道你也该好好学一学,你这样的倔脾气,人家姑娘怎么受得了?”
陈冲双手抱着剑不以为然的说:“有什么好学的。”
英国公摇了摇头说:“你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你母亲还没跟你说吗?你外祖母瞧上了郑家的姑娘,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素来家风清正。你外祖母瞧过了,说那姑娘挺好,与你相配。”
英国公慈祥的笑了起来,陈冲的婚事一直是他担忧的。他觉得陈冲千好万好,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脾气太冲,总担心他成亲后委屈了别人家的姑娘,到最后弄得家宅不宁的。
陈冲听了英国公的话既气恼她们没有问过自己的意见就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又有些羞赧,他硬声硬气的说:“我的事用不着你们管,什么郑家的姑娘,李家的姑娘,我都不会娶。”说着,气冲冲的往院外走去。
英国公背着手,叹了口气说:“这浑小子!”他又向幽冥道:“恩公见笑了。”
“人为什么要成亲?”幽冥突然问到。
英国公被问得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回答说:“自然是为了有一个家。”
“家?”幽冥从来不懂“家”究竟意味着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有家。可心里却莫名的想有一个家,而那个家里必须有林月在。
林月用头撑着下巴,无聊的看着幽冥插的花。这时,环儿红着眼睛进来了。林月见她那小脸愁得皱成了一团,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子,便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见你弟弟了吗?出什么事了?”
环儿向林月行了个礼,咬了咬唇说:“奴婢想向姑娘告个假,刚才弟弟来说娘亲病得厉害,奴婢想回去看看。”
“那赶快去啊”,林月又起身去枕头下摸了些银子塞进环儿手中,“你先拿着,看病买药都需要钱的。”
环儿想推拒,林月待她已经很好了,她怎么好意思再拿林月的钱。可她的月例大多给了她娘,她攒下的那点银子,哪里请得起大夫,买得起药呢?她想起她娘因日夜劳作而变得面黄肌瘦的脸,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林月看出了她的心思,她安慰的笑了笑说:“没事的,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借给你的。”
环儿这才将银子收下,感激涕零的说:“姐姐的恩情无以为报”,说着便要跪下去。
林月忙扶住了,急道:“跟你说过,不要跪我,我最讨厌这个的。好了,你快去吧,你娘等着你呢。”
环儿不再下跪,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福礼。林月扶她起来,忽然想到环儿曾说过她继父为了还赌债而把她卖了,她担心环儿又被她继父欺负,便说:“环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环儿正没个主心骨,听见林月说要和她同去心才定下来,她对林月除了感激便还是感激了。
林月,环儿还有环儿那瘦瘦弱弱的弟弟坐上了马车,又在路上请了个大夫一同去了环儿家中。那是一个杂乱污脏的地方,周围住的都是穷苦人家。林月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繁华的京城也有这样穷困的地方。
林月等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个地方从没有出现过那样华美的马车,也没出现过像林月这样娇美的女子。
道路狭窄又杂乱马车过不去,林月她们只好下车步行。林月看了看那些穿着粗布衣裳,面容粗糙的妇人,还有那些玩耍得满身污脏的孩子,心里不免同情。她又看了看自己那双白净嫩滑的手,心里又很庆幸,还好自己有幽冥,不然怕是连她们都不如。她想,她应该对幽冥感恩戴德才对。
一行四人拐了好几个弯才到了环儿家,那是个有些破烂的屋子。屋子不大,家具也不多。地上放着一个大木盆,盆内放着捣衣杵,看着很是陈旧。林月猜想环儿的娘应该是长年累月的帮人洗衣裳。
环儿的娘气息奄奄的躺在最里面的木板床上。大夫上前把了脉,又问了些问题后便说环儿的娘得的是劳疾,因拖得久了,伤了内里,现在需得好好调养再不能劳累。那大夫写了个药方子叫环儿随他回医馆抓药。
林月在门口站着,没有上前。屋内光线昏暗,她觉得那床上似乎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被子下并没有一个辛苦劳作过的女子。她心里很不好受,想不通环儿的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为什么会再嫁给那种只会吸血的赌徒?还有这个才七八岁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林月不忍心再看那个叫阿好的孩子,他那双满含忧伤的眼睛,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就在林月想转身出去时,一个贼眉鼠目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环儿和阿好一见了他就害怕起来,眼神里全是恐慌。林月猜想这应该就是环儿那赌徒继父。
孙发财看见环儿就像是看见财神爷一样,眼睛亮了起来,笑说:“呦,环儿回来了。这次带了多少钱回来?”他边搓着手边向环儿靠近。
林月看见环儿的手在发抖,她挡在了环儿和阿好身前,她憎恶道:“她带了多少钱回来都与你无关,她是为她娘看病才回来的。”
“看病?她这病有什么可看的。不过,你又是谁,敢管老子家事?”孙发财看着林月吼道。
林月不甘示弱的说:“我并没管你家的事,只是环儿现在是我的人,她的钱你就不能动。”
孙发财冷笑了一声,向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林月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孙发财逼近林月不怀好意的说:“你看我敢不敢动?”说着一把推开林月伸手就去搜环儿身上的钱。
林月肩膀撞在墙上,痛得倒吸凉气。等她缓过劲来,那孙发财已经拿着环儿身上的钱跑了。林月这是第一次被人抢钱,她气得眼睛发红。她拿了自己的钱袋给环儿说:“你先去抓药。”说完,不等环儿说话便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
环儿拿着钱袋愣在那儿,她身边的阿好惊叹道:“哇,这个姐姐好厉害!”
环儿点头道:“姐姐是很厉害”,她又低头看着阿好语重心长地说:“阿好,她对我们有大恩,等你长大了,要好好报答她。”阿好看着环儿重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