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怎么样都好看
林月和幽冥漫无目的的去了很多地方,也东偷西摸的攒了不少钱。她们偷过贪官的钱,偷过地痞流氓的钱,也偷过盗贼的钱,甚至偷过土匪的钱。也就是那次偷土匪的钱时,遇见了调任回京的陈子寻等人。
那些土匪都是亡命之徒到处流窜,官府也奈何不了他们,所以他们才胆子大到抢劫当官的。
林月和幽冥偷完钱顺手救了陈子寻他们。其实是幽冥救的,可那也是因为林月苦苦的哀求,不然他是不会管别人的事的。
因着陈家人的盛情邀请林月和幽冥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京城,到了京城后她们又住进了陈府。
陈夫人冯英是将门之女与林月很投缘,她喜欢林月的洒脱、活泼、不拘小节。她希望能有一个女儿却一直未能如愿,渐渐的倒把林月当成女儿看待了。
林月在她的关怀备至下,也慢慢的把她当成了长辈,甚至把自己对妈妈的思念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两个情投意合的人相处得自然也越来越融洽了。
陈夫人是英国公独女,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自小便对她疼爱有加但却并不溺爱。但英国公夫妇却对陈冲太过溺爱,养成了他骄纵蛮横的性格。好在陈夫人时常对陈冲耳提面命让他收敛着性子,不然当真要无法无天了。
林月和幽冥已在陈府住了月余,他们倒住得是心安理得,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她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对外说她和幽冥是夫妻。陈夫人便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院子住。
那院子虽不大,却是十分别致。院中栽满了各色的鲜花,如今三月时节,已是花团锦簇。林月很喜欢这个院子,幽冥却很喜欢院子里的花。
既然说了她和幽冥是夫妻,分房睡会惹来无端的猜疑,他们便睡在了一间房。不过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榻上。又因为那榻太小,幽冥躺不下便只得睡那张大床,林月就只好委屈巴巴的睡在榻上。
她也曾抱怨过说幽冥可以不用睡觉的,可幽冥却反驳说他要像人一样生活了。也确实,幽冥越来越像一个人了,法术很少用了,跟人一样吃饭睡觉走路,甚至学习。他学会了人类的武功、乐器,文字。学习速度之快让林月望尘莫及。
林月现在看有些繁体字都需要靠猜,而幽冥却能轻轻松松的把一本古籍读完,甚至还能发表一些独到的见解。因此他倒能和满嘴之乎者也的陈子寻说得上话。
林月在睡梦中都闻到了窗外飘来的花香,她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榻前。她知道那是幽冥。自从她给幽冥画过一次眉后,幽冥每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画眉。可幽冥每天都起得很早,林月因此再没睡过一个懒觉。
林月烦躁的用被子蒙着脸,转身面向里侧。幽冥十分熟练的掀开了她的被子。三月的早晨还是有些冷的。穿着白色睡衣的林月缩成一团,没好气的说:“你又不是没手,就不能自己画吗?”
“不能,起来。”幽冥很是坚决。
林月闭着眼睛无奈的坐了起来,她那还不及腰的头发乱成一团,她边抓头发边喃喃道:“那你先洗漱。”
幽冥在梳妆柜前的圆凳上坐下,淡淡说:“已经洗漱完了。”
林月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幽冥。幽冥还是穿着那身青色广袖,披散着头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真是一副美人图”,林月在心里暗想,看着这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男人她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睡眼朦胧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那起床气也就没了。
“把衣裳穿上”,幽冥冷冷的声音传进犯花痴的林月耳中。林月清醒过来,穿上鞋去了屏风后面穿衣裳。她知道幽冥正看着她,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在幽冥目光的注视下穿衣服。毕竟这近一年时间她几乎天天和幽冥呆在一起。在幽冥面前她什么难堪的事情都做过。
林月好一会儿后才穿好那身青色绣花的对襟齐腰襦裙。她甩了甩飘逸的广袖,满意的出了屏风。她以前觉得广袖麻烦,做什么都很碍事,现在却觉得广袖穿着很是飘逸。她来京城也看见了些达官显贵、王孙公子,可她觉得还是幽冥穿广袖最好看。
幽冥已经将头发半束,绑上了青色的发带。林月见了笑说:“我看京城那些公子哥都是戴冠帽的,还有的戴花呢,你为什么不试试?你戴着一定比他们好看。”
幽冥看着林月冷冷地反问道:“我这样就不好看吗?”
林月腹诽道:“臭美。”她嘴上却说:“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她和幽冥待得久了脸皮自然也是越来越厚了。
幽冥眼波流转满意的勾了勾唇。
林月发现自从来了京城后,幽冥便越来越在意自己的外表了。
林月从柜上取了个雕花的盒子转身看着幽冥那张俊朗的脸,突然有一种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谁能像她似的每天早上醒来都能欣赏到这样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这样想着林月就痴痴的笑了起来。
幽冥见了得意的挑了挑眉,伸手勾了勾林月的下巴,笑说:“我是来让你画眉的,可不是让你来贪图美色的。”
林月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她摸着自己的下巴瞪了幽冥一眼,抿着嘴没说话。她打开那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里面的螺子黛,她可不敢拿重了,这可是花了她不少金子的东西,看一下她都觉得肉疼。她没想到古代的眉笔竟然这么贵,好在用起来还比较方便,只需沾点水,画出的效果也挺好。
林月看着幽冥那又淡又细的眉毛,只觉得那应该是长在女人脸上的,长在这样一张俊朗的脸上怪违和的。她弯下腰轻轻的给幽冥描着眉。
幽冥神色自然的看着林月,从饱满的额头到水润的杏眼,小巧的鼻子,肉乎乎的下巴,再到纤细嫩滑的脖颈。幽冥觉得林月最好看的便是那脖颈,很多时候他总是忍不住的想伸手去抚摸,但大多是在夜幕降临林月熟睡时。
来自少女身上的暖香飘进幽冥的鼻子,此时他突然很想摸一摸那美丽的脖颈。但他好像还没有理由在林月清醒的时候抚摸她,他需要一个当林月问他时他能够坦然地回答的理由,这个理由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他要顾及林月的感受了。
幽冥咽了咽口水克制着自己的念想,掩在广袖里的手早已出了汗。
“好了”,林月直起了身,看着自己画好的眉毛满意的点着头。她小心翼翼地将骡子黛收好放回了原位。
她又转身欣赏起幽冥的脸来。刀刻斧凿一般的轮阔,剑眉配丹凤含情眼,鼻子挺翘,嘴唇饱满,美中不足的是那唇尾微微下垂,让这张阳刚的脸显得有些严肃。
林月伸出两根食指按着幽冥的唇尾往上提,笑说:“这就对了,笑起来最好看。”
已经恢复如常的幽冥无情的拨开了林月的手,站起身冷冷的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林月哪里还会怕他,笑魇如花的说:“我夸你好看嘛。”
幽冥看着那笑容,觉得它比那外面的花还好看。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的眯了眯眼睛。他想,这个蓬头垢面,还没洗漱的女人,怎么可能比那些花好看呢?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他一下拉开了门,清晨的凉气袭来冲淡了他脑中的杂念。他闻着花香走下石阶,沿着小径走到了花丛中,他看着那些犹带露珠娇艳欲滴的花儿静下心来,彻底的抛开了脑中的杂念。
林月倚在门口看着幽冥的一系列动作,撇了撇嘴想,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喜欢花。
她又突然想起簪花的姮歌,想着姮歌若是看见这些花必定十分喜欢。又想她和幽冥倒是有共同的爱好,想了想又否定到:不对,幽冥是自己喜欢花,而姮歌戴花是想讨别人喜欢,或许她自己根本不喜欢花。
她又想起了姮歌站在忘川旁的身影,那样的孤单绝决,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都有些难受。
这时,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到了林月面前。林月回过神来,笑着打招呼道:“早啊,环儿。”
环儿是林月自己选的丫鬟,十五六岁的年纪,瘦瘦弱弱的,但干起活来却十分的利索。
环儿向林月行了个福礼,细声细气的说:“林姐姐早,奴婢去打热水来给您洗漱。”
最初环儿称呼林月“夫人”,林月听着别扭得很。可成了亲的女子又不好称呼“小姐”、“姑娘”的,林月便让她叫自己姐姐,反正自己也不比她大几岁。环儿开始不敢叫,说这不合规矩。林月好说好劝的,她才开的口叫姐姐,叫过几回后倒也习惯了。
林月点了点头说:“多谢了”。环儿习惯了林月的客气,她笑了笑后进屋端起幽冥用过的那盆冷水往厨房去了。
环儿刚走,陈冲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边跑边说:“大哥快走,我们和外祖父练武去。”
这声“大哥”叫的是幽冥。自从他见识了幽冥痛打土匪的英勇身姿后便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想象中男人的样子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英勇无畏、阳刚果决的,这让他从未有过的兴奋起来。
陈冲自出生以来接触得最多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外祖父。可他的父亲是个文弱书生,他的外祖父又垂垂老矣。
他生得如花似玉,小的时候常被人当做女孩子。长大后朝廷又重文轻武,京城那些官宦子弟毫无阳刚之气,甚至涂脂抹粉,以簪花为雅趣。
他当时无比的痛恨,所以宁愿跟着他的父亲去偏远的太平县也不愿呆在京城。他一看到幽冥这样阳刚的男子便由衷的钦佩。
陈冲喜欢幽冥,却一点都不喜欢林月。一来因为林月他挨了父母的训斥,现在他母亲又对林月关怀备至,二来他嫉妒林月可以和幽冥有说有笑,幽冥对他却总是爱搭不理的。尤其是在他知道林月和幽冥是夫妻时,他的心情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他觉得鲜花怎么就插在了牛粪上。
陈冲嫌弃的看着林月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无声的向林月道:“疯婆子。”他是害怕幽冥听见,他知道幽冥总是会护着林月。
而对于这一点他十分的认同,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也因此更加钦佩幽冥。
林月猜了出来,翻了个白眼也无声说道:“小白脸。”
陈冲的肤色很白,不管他在夏天的时候怎么晒太阳,一到冬天他的肤色又白回来了。这让他很是苦恼。
陈冲猜不出林月说了什么,学着幽冥的样子冷哼了一声就不再理睬林月,转身向花丛中的幽冥走去。
陈冲以前一点都不喜欢花,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讨厌,他觉得那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可自从知道幽冥喜欢花后他的想法就变了。他觉得花确实是好看,男人喜欢也没什么。又觉得喜欢花的幽冥更有人情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