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甘
“母亲，你明明答应过我，要好生护着倾月的，为何我回来后，却得知倾月被送去了农庄，直至前几日才回来，甚至回来的原因，还是因为高佩玉要让她代白薇嫁给夜云朔那混小子！”
萧润青在给老夫人请安后，不等激动的她多加寒暄，便直接问道。
听他话语不善，老夫人眼中的热切褪去，带上了几分寒心：“你这是在质问我？”
“不敢。”萧润青微微敛眸，口中虽称不敢，神态却是不避不让，等着老夫人的回答。
“你不敢？萧润青，你若是真不敢，又岂会为了那个女人，几乎要让我萧家绝了后！你若是真不敢，又怎会为了那个女人，十五年来，只回家三次！而你现在，口口声声称不敢，却在这里逼着为娘的给你一个答复！”
老夫人怒目冷视着他，龙头杖敲得砰砰作响，痛心疾首地连连逼问。
“母亲！”被她如此逼问，萧润青沉声开口：“若非是迦瑶，萧家已经绝后！若非是迦瑶，我已然死在战场上了！”
“你欠她的已经还了！更何况，今日白薇她……”
“儿子欠她的是命，如何还得了？至于白薇的事情，娘虽然年事已高，但总不至于年老到昏庸的程度。”
言毕，萧润青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再次和她陷入这么多年来，多次陷入的死循环之中，沉声说道：“这一次，高佩玉母女的事情，还希望娘不要插手，否则，儿子，这次，将会是儿子最后一次回京！”
“你……”老夫人身子一个趔趄，幸而身旁的嬷嬷急忙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你这个不孝子，就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当年若不是她……”
“母亲！”不等她的话说完，萧润青就喝止了她，“莫要逼儿子现在就离开……”
“你……出去！”老夫人终究没有再言及蓝迦瑶，只能无奈地闭上了双眼，不再看他，以免母子二人再继续争吵。
“儿子告退！”萧润青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慢着！”老夫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急急道：“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总该去见见远儿了，他生下来后，你还没有见过他……”
提到这个自己还没有见过面的儿子，萧润青默了默，终于开口：“他有你们就可以了，至于我，就继续当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走出房门，他似有所感地朝着院里某棵大树之上看了一眼，却见那处空空如也，不由一愣，只当自己是才从战场下来，太过敏感了。
“父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传来。
萧润青心头一喜，忙转头看去，眸光在看到来人之时，喜色褪去，换上了淡漠：“你是……墨兰？”
“父亲，正是女儿墨兰。”萧墨兰将他神色的变化看入眼中，缓缓垂下眼帘，过长的齐刘海遮去了她眼中的万千思绪，唯有声音一如既往的娇柔。
“听闻父亲归来，女儿喜不自胜，便急急跑来向父亲请安了，还请父亲对女儿冒失的行为见谅。”
“你一片孝心，何来见谅之说。”
虽说萧润青对高佩玉厌恶至极，但萧墨兰毕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纵使他们有再多的恩怨，也不能波及到孩子的身上。
哪怕，他对于她所生的三个孩子，再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父亲，女儿……有事情想和父亲说。”萧墨兰怯怯地跟在他伟岸的身后，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便是。”看着她怯懦懦的模样，萧润青胡子拉碴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可见一双剑眉微微皱了皱。
他一声驰骋沙场，向来喜欢快人快语，直来直往，若是手底下的兵如此畏畏缩缩，只怕早已经大巴掌扇了过去，奈何面对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还是自己的女儿，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喜。
萧墨兰敏锐地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不耐，忙紧走两步，开口道：“父亲，其实……今日二姐的事情，并不能怪大姐，而是娘得知表哥想迎娶大姐，一时糊涂之下，想要撮合他们两人，却不想，表哥竟心思龌龊地在大姐的饭菜中下了……那种药，二姐误食了大姐的那碗汤，这才……还请父亲明察。”
闻言，正朝着萧白薇所在院子行去的萧润青脚步一顿，转眸凝视着这个小女儿，声音分不清喜怒地问道：“你是说，那药，是高俊元下在倾月汤中，却被白薇误食了的？”
“是的，我方才已经问过表哥和二姐了，事情就是这样，所以，父亲，你能不能看在娘这些年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的份上，就饶过娘这一次吧！她也是因为太过心疼二姐，这才在一时情急之下，想要拿大姐出气。”
说着，她缓缓抬起眼眸，一双眸子已然布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地看着萧润青：“她绝对不是要故意伤害大姐的，父亲，你就饶过娘这一次吧！”
后者默然不语，看着她有若小鹿一般纯良无辜的眸子，缓缓叹息一声道：“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我自会去调查，你还小，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先回自己院子去吧！”
见他如此说，萧墨兰只能乖巧地答应一声，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然，却无人窥见，她在转过墙角之后，眸中陡然涌出的愤恨与不甘。
果然，无论是娘还是父亲，他们都没有一人将她萧墨兰放入眼中心里，既然如此，那她只凭自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萧润青将她依恋的模样看入眼中，若说没有一丝动容，自然不可能，只是，他的心，早已经随着当初那个倩影的离开而消亡了，如今活着的躯壳，不过是为了她的女儿而已，至于其他的，再也无法入心。
思量间，他已然不自觉地回到了萧倾月的院门之外，就在他回过神来的事情，神色陡然一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本候滚出来。”
一句话音落下，他身形已然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上，伸手一抓，便将一个蒙面身影抓出。
“你是什么人，竟敢打本候女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