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日
那是在无限多的时间点之中，挑选的最危险一刻。
在主位面，圣者面对诸位联军领袖的围攻，已经抵达到了分生死的刹那。
在源之塔之中，圣者分神操控的分身，正在遭受最痛苦的现实——父子相残。
圣者的确强大，他是缔造精灵伟大文明的存在，是公认的世界最强者.......但他依旧只是一个个体，一个自称神祇的凡人。
一个灵魂，同时分神在两个位面，一个面对无数强敌的围攻，一个面对身和心的折磨......他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轰隆！”
在这个时候，海莱恩甩出了一张超出所有人预期的鬼牌。
那巨神兵一般的战争傀儡，撕开了塔楼的大洞，对其进行了突袭。
但这，依旧不是海莱恩瞄准这一霎的致命一击。
【......断绝。】
汲魂宝冠的王权，在源之塔的辐射之下，被发射到两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在这一刻，“精灵王”的命令通过王权神权下达，所有的“子神器”和其主人失去了联系.......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神器早就已经认主，再链接也就是一个念头一个动作的事情。
但此刻，是在战场上，是在被无数的对手围攻之时。
“.......完了......”
那一刻，那一霎，哪一个眨眼的时间点，说不清是伟大的伊昂先进行的舍身攻击，还是圣者先失去了手中的力量，结果就是.......
“.......圣者！”
精灵们满是震惊和不信的惨叫、哀嚎响彻战场，而在另外一个位面之中，圣者的分身，直接被巨型战争傀儡的炮火所淹没，下一刻，随着巨型傀儡扑倒的，还是斯科尔的致命咒法。
强者并不是无敌的，这一刻，即使是圣者的分身，也直接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很难说，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了，还是集中所有精神力到自己本体那边。
毕竟，那边，才关系到自己的生死。
而看到炮火覆盖之下，圣者的化身四分五裂后，海莱恩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应该有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主位面........圣者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但其他的精灵王子，就没有那么好了，那一刻的“断电”，对其中很多被围攻的精灵王子来说，就是致命的。
海莱恩知道，自己的时间依旧是有限的的，圣者就算没有什么后手，也有可能直接转送回来。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源之塔之中，到底有多少贤者之石.......”
当注意力投向了贤者之塔的时候，即使早有预期和准备，海莱恩依旧被那近乎无限的存量震惊了。
“......居然不仅仅是这里，不仅是上面，还包括下面.......”
无尽的贤者之石，不仅如斯科尔所说的向上无限衍生，同时，也向下衍生到这个位面的地下。
这些曾经如液体一般四处渗透的贤者溶液，已经彻底凝结成一个个晶体，构成的魔晶奇观就是本世界的基石，根本无法分割。
在这一刻，海莱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真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抵达的时候，我会这么平静，甚至有些心安.......”
火焰在青年身上缓缓点燃，斜着身子的半精灵半龙，贪婪着看着屏幕之中的一切。
一个个画面，展示着是主位面的风景，那自己在书本上阅读过，却没有亲眼看到的风景。
最后一个火焰，已经融入海莱恩的身体之中......三火合一的创世火焰，那来自创世之初的高贵原始之火，正在海莱恩的胸口熊熊燃烧。
青年，化作了柴薪。
“......海莱恩。”
锁死的大门再度打开，斯科尔进来的，没有丝毫胜利者的愉悦，也没有算计、谋划成功的喜悦，他神情悲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正在缓缓的燃烧。
“......呵，不错了，居然还有人送我一程，比那些已经上路的兄弟好太多了......”
看着低矮的天花板，海莱恩又想起了那个雪夜，那个挡住自己面前的高大身影。
火焰，开始蔓延。
它顺着那些管线，开始在整个塔楼内流淌.......它并没有破坏钢铁，也没有破坏生命，在其载体的控制之下，扑向了那无尽的魔晶奇观。
微妙的控制？不，这一刻，海莱恩已经燃尽.......他已经将自己的灵魂融入了火焰之中，所有的焰火，只是他的肢体。
青年微笑着，目光依旧在屏幕上的山河之中流转。
没有恼怒没有不甘甚至没有激动........这是我能做到，所以，我做了。
“嘣！”
当第一声脆响传来的时候，斯科尔露出了喜色。
“终于......”
算计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太好了，当贤者之石全部融化成灵魂碎片，当轮回的冥河再度充满了灵魂后，世界就会恢复正常......”
会吗？这一刻，坐在椅子上的海莱恩迟疑了。
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世界，看到了到处都是裂缝的位面之壁，看到了彻底崩坏的轮回和自然。
仅仅只是归还了这一切，真的可以让这走进末日的世界恢复吗？给已经肢体四分五裂的病人，把肢体缝起来，就能让他活过来？
【0%】
下一刻，飘在眼前的屏幕，给出了答案。
海莱恩下意识的询问了，而这个辅助思考设备，就给出了答案。
“......即使返回了一切，世界依旧存续的几率，也是0？！”
这一刻，海莱恩恍然了，他试着动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行动分毫......已经化作柴薪的存在，怎么有再度行动的可能。
斯科尔依旧满脸喜悦，他还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而在海莱恩的屏幕上，未来的演算已经结束.......当海量的灵魂重新填入灵魂的河道，带来的并不是安全的河流，而是致命的海啸。
原本的河道或许可以承受这一切，但现在“河道”也和这世界一样千疮百孔了，怎么可能承受得起海啸的冲击。
而当“河道”.....那贯穿整个世界的地脉也彻底崩溃，整个世界会如何？
这一刻，海莱恩想起了死神酒吧之中，那个作为现状演示的铁管道，或许，崩裂和毁灭也是它唯一可能的结局。
“哈，哈，原来，已经晚了，已经没救了......”
这一刻，海莱恩是真的懂了，他终于理解死神那奇异的神情，圣者那绝望而无奈的愤怒。
主位面没救了，早就没救了，那么，死神到底为何要自己......
“......等下，主位面没救了，不代表.......”
海莱恩看向了脚下，那脱离了主位面的独立位面，类似的位面，其实还有很多。
这一刻，海莱恩彻底理解了所谓的轮回和世界真相.......冥河链接了所有的位面，精灵的所作所为，杀死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世界。
“......其他的位面，其他的世界，还有希望......那么，怎么让他们......”
镜头之上，天崩地裂越演越烈，绝望的末日已经临近，斯科尔也发现情况不对，正在对着自己大喊大叫。
但此时，海莱恩已经失去了听觉，更没有说话的气力。
“.......贤者之石，对了，万能的贤者之石，许愿之石，你们会完成我的愿望吗......”
最后，在彻底闭上眼之前，海莱恩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一个个位面之门，在主位面的各个位置敞开，那是末日的逃生之途，是诸族延续的最后机会。
“.......好累，终于可以休息了，米尔特，大家，我干的还好吗........”